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場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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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波動作鬥爭,當然不是為了好玩,而是盡量讓飛機的動力,不要作無用功,盡量將波動前進的飛機,與空中雜亂的亂氣流,進行和諧的統一,從而增加飛行的效率,在相同距離內所需時間更短。
在太陽還沒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劉鄖終於抵達了川西鎮,此時除了飛行與跑道外,再無旁騖,尤其在飛機油量被耗空的情況下降落,實際與賭博沒多大差別,唯一不同,是在用命賭博而已。
飛熊戰機緩緩的滑行,在跑道的盡頭停了下來,短短的十分鍾,簡直比半個世紀還要漫長,劉鄖已然被耗得精疲力盡,不用智腦顯示也知道,飛機油箱早就空了,能安全降落完全是一種僥幸。
劉鄖癱軟在駕駛艙,半天喘不過氣來,連按一下按鈕,將駕駛艙打開的力氣都沒有了,隻知道一點,他已經安全著陸,也沒了精神痛罵智腦,人在空中什麽事情都會發生,應該慶幸不是在空戰中。
當劉鄖緩過氣來,緩慢的打開駕駛艙,剛準備下飛機時,才發現賈璉帶著一眾的警衛,將跑道和飛機場,圍了一個嚴實,好在是槍口一律對外,不然還以為發生了兵變,是要準備來抓捕他。
從賈璉的凝重的臉色來看,就知道麻煩不小,劉鄖自己也想不到,剛剛離開幾個小時,川西鎮就發生了重大事故,實在無法想象,如果他是去了歐洲,考察個幾個月回來,是不是連小鎮都不存在了。
可能是飛機降落的轟鳴聲,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川西縣的大小官員,甚至連龐語嫣和尹沁蘭也圍了過來,一個小小的飛機場,竟成了川西鎮的會議廳,劉鄖也知道越是危急,就越要穩定人心。
有智腦就是方便,不用劉鄖仔細詢問,就掃描出了周圍的安全問題,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隻要賈璉的警衛隊還在,也就意味著,危機要麽已經解決,要麽暫時還威脅不到小鎮的生死存亡。
劉鄖的精神一震,一副很輕鬆懈意,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樣子,站在飛機上,向大家招手,有些疲憊的說,“各位,都散了吧,今天我實在是太累了,到武漢走了一個來回,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武漢”,川西鎮的老少爺們都傻了,從這裏到城都,最快也要五六天,至於武漢在哪裏,可能不太清楚,但是知道一點,肯定比重慶遠,這裏到重慶,不花個十天半月時間,走個單邊都不夠。
“哎呀,莫非有神人相助”,大家頓時眼神都不對了,好在許多人是有見識的,立馬知道是飛機功勞,不由大為驚歎,心中一時大為鎮定,有如此一架戰機,任他千軍萬馬,也是來去自如。
等大小官員們一想通透,頓時紛紛愁容盡去,也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於是向劉鄖一拱手,就告辭回家了,靜候明日在縣議事廳開會,劉鄖也不由鬆了一口氣,也向各位離去的同僚拱手告別。
劉鄖這廝終究還是一個大孩子,大小官員還沒走完,就一個縱身跳,從三米高的飛機上飛了下來,好在身體結實,沒有出現平沙落雁的場麵,但還是令老學究們大為搖頭,送上了“輕浮”二字。
劉大官人可不管這些,拉著賈璉和尹龐倆女,一陣喜笑顏開的寒喧,正欲問一下川西鎮出了什麽事,賈隊長似乎欲言又止,龐語嫣有些心不在焉,尹沁蘭倒是微微一笑,直說回家以後慢慢說。
也罷,一時半刻,天也塌不下來,劉鄖就拉著三人,往劉府而去,然而在路上,賈璉反而一聲不吭,似乎有什麽心事,龐語嫣倒是欲言又止,尹沁蘭倒是一如既往,興致勃勃的問去武漢之事。
劉鄖也不避諱,將法肯豪森接到返回南京的命令,他看情況緊急,所以送了一程,不想還沒到武漢上空,這廝就忍不住了,飛機隻好在漢口迫降,不料卻在那裏遇見了德國總顧問,馮·塞克特將軍,正好提前完成預定計劃,因此他略作休整後,就正好趕了回來。
說到法肯豪森疲憊得想死,見到他上司時,卻故作硬漢的場景,直讓尹沁蘭笑得前俯後仰,花枝亂顫,龐語嫣笑得很是勉強,而賈璉卻仿佛沒聽見,就算劉鄖是個傻子,也知道此番問題大了。
劉鄖心中一緊,頓時沒了說笑的興趣,有意無意的拉著倆位美女,加快回家的速度,賈璉不但是軍人,而且一身武藝還很紮實,速度不緊不慢,與整體速度並無異常,進退舉止之間收發自如。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如血的夕陽徐徐未退,一行四人在餘輝的照耀下,回到了劉府,此時劉鄂北與龐太師正在閑談,一看到劉鄖與賈璉回來,不由撫掌大笑,相視一眼,也不再說其他。
劉鄖一行人正準備上前行禮,劉鄂北卻微微一笑,不讓他們多說,直言還是正事要緊,於是拉著龐太師出門散步去了,快到門口時,突的想起了什麽,對他意味深長的說,“不畏浮雲遮望眼”。
看著遠去的劉鄂北,劉鄖也是一愣,老爺子這話是啥意思,不由看了其餘三人一眼,希望有人能指點一二,賈璉與龐語嫣一臉茫然,尹沁蘭倒是會心一笑,看了劉大官人一看,卻也沒多說什麽。
看著半開敞的客廳,大家都知道不是說話的地方,隻好選在書房,尹沁蘭可是蕙質蘭心,主動將書房周圍檢查了一遍,也不隨劉鄖三人談話了,而是在附近的不經之路,以掃地的方式站起了崗。
劉鄖與賈璉坐定之後,龐語嫣開始給大家倒茶,劉大官人靜靜的喝著茶,也不著急說話,在半響之後,賈隊長似乎也想好了措辭,才主動打破沉默,“劉兄弟,我在黃埔就與紅軍有舊”。
“垮啦”一聲,一個瓷杯掉在了地上,劉賈二人一愣,赫然發現龐語嫣,她滿臉的驚駭,兩人頓時心中一動,彼此看了一眼,都有點心照不宣,於是也不再理會龐大小姐,繼續之前的話題。
賈璉微微苦笑一聲,從身上拿出一封書信,口子早已打開,緩緩的遞給了劉鄖,劉大官人也不見外,當場打開來看,信的內容也不多,也就二三頁紙,洋洋灑灑五六百字,大多是一些廢話。
劉鄖也懶得細看,直接翻到了最後,赫然寫著,“而愷蔭兄(張國燾),深感弟之神勇,如昔日之趙子龍,今不欲取川西一縣,卻欲得弟之良才,如同久旱喜逢甘露,德遇如此良主,乃我等之大幸也”。
劉大官人真的怒了,他花了這麽多的心血,才遇到賈璉這個大將,敢挖他的牆角,表麵不動神色,似乎還微微帶笑,動作就簡單粗暴多了,直接盯著信紙的結尾,落款“黃埔舊人,赭文和”。
賈璉似乎也知道劉鄖不舒服,於是主動解釋,“赭文和,是湖北人,1926年畢業於黃埔軍校,不過此人偏於文弱,喜好空談,後來北伐時也沒能帶兵打仗,反倒留校當了助教,因此才與我相識”。
“1927年國共分道揚鑣,他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想到竟在此地,如果沒猜錯的話,愷蔭應該就是張國燾的字,因此這封信就再明顯不過了,紅軍看樣子欲取川西縣,希望我當他們的內應”。
又是一個賣嘴的,劉鄖不由鬆了一口大氣,心中不由微微冷笑,難怪張國燾會身敗名裂,原來身邊盡是這類人,喜好空談,大話喊得震天響,談到帶兵打仗,牧民一方,全都得拉稀擺帶。
劉鄖暗哼,想取川西縣,根本是天方夜譚,此地深入川西高原,尤其川西鎮周圍全是懸崖峭壁,正麵進攻根本不可能,想偷襲的話,又有積雪冰川阻路,可說是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難怪想讓賈璉當他們的內應,看來還沒蠢到家,劉鄖這時才明白,劉鄂北走前的那句話了,“不畏浮雲遮望眼”,因為張國燾看似來勢洶洶,即便占領了川西縣也白搭,果然是“一浮雲”而已。
哪怕張國燾再混蛋,但是他的部下畢竟是紅軍,紅軍今後畢竟是華夏的希望,現在向康藏一帶的絕地發展,主要還是領導思想出了問題,等李德勝主席到以後就好辦了,他們會一同去陝北,建立抗日根據地,劉鄖當然不想與他們為敵,哪怕川西縣丟了也無所謂。
當然在下決定之前,還是問一問賈璉的看法,避免大家有消極情緒,劉鄖於是笑著問到,“看來,我們川西鎮,也是名聲在外,紅軍想來此歇歇腳,也是情有可原,不知你有什麽辦法沒有”。
賈璉打仗是一把好手,搞政治就差了些,有些猙獰的說,“我們川西鎮,人口七八千,可以征集二千多民團,隻要守住各個險要之處,以逸待勞,就算二三萬紅軍來犯,也隻是徒勞送死而已”。
正在清掃破碎瓷片的龐語嫣,聽到賈璉殺氣騰騰的話,不由心中一慌,手中一抖,頓時被割了一道口子,一時鮮血直流,仿佛看到堆積如山的屍體,哪怕她自己是醫生,也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劉鄖也顧不上說話了,連忙將龐大小姐扶了起來,用手帕將受傷的手指包了起來,然而龐語嫣卻不顧一切,抱住了劉大官人,邊哭邊喊,“亦誠哥哥,你與紅軍是一家人,你們不能自相殘殺”。
賈璉頓時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劉鄖,似乎也正想看個究竟,劉大官人卻沒想那麽多,一邊招來尹沁蘭,一邊微笑的說,“沒事的,我不會與紅軍交戰,他們不是要川西鎮麽,我給他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