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廬山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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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聚餐時間快到,與會人員也到了七七八八,林森主席也拿起演講稿,準備即時演講了,門外突然閃進三個人,劉鄖的地位低,人也很知趣,所在桌子已經靠近門口,將來人的麵目看得一清二楚。
“周副主席”,劉鄖一激動,就想站起來敬禮,周公卻微微一笑,將他肩頭輕輕一按,劉司令頓時醒悟,在這個節骨眼上,確實不宜亂說亂動,於是伸手請大家坐下,隨後就後悔了,他算個什麽東西。
然而周公卻不介意,主動在劉鄖的身邊坐下,其餘兩人也悄悄的坐在了一旁,一張十人大圓桌才坐七個人,不多不少,再適合不過,劉三爺這時才留意到其餘倆人,一個五六十歲,一個隻有二三十歲。
看劉鄖似乎很感興趣,周公就逐一介紹,年老的叫老董,是形意八卦門的長老,年青的叫王憲字效法,是李勝德主席的朋友,此次隨他來廬山遊玩遊玩,劉司令邊說久仰久仰,邊揣摩這倆人的武功。
形意門的董老,應該是煉氣巔峰的修為,等閑的二三十人,應該還近不到他的身,應該能與孔家的黑衣阿魂抗衡,至於王效法,他就看不出深淺了,在舉止之間倒像高手做派,而且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劉鄖自然投桃還李,開始介紹龐太師,周公待靜靜的聽完之後,很和藹的說了聲“幸會”,倒令龐學忠受寵若驚,正準備介紹倆位師姐時,林森主席開始講話了,大家隻好暫時作罷,還是正事要緊些。
林老是同盟會元老之一,為人謙虛低調,平時也很得人緣,在辛亥革命期間,也是功勳累累,在當南京政府主席前,還當過南京立法院院長,開始講話時,略略帶有閩腔的口音,與會人員卻一片肅然。
“此乃國家與民族之盛事,與會的各位領袖,皆是我華夏之兒女,民族之英雄,然,北方敵患正甚,還望各位領袖以民族為重,以國家為重,摒除前嫌,停止內耗,與民休息,此乃國民之幸哉——”。
林老的發言,雖然毫無新意,但是做人至誠致信,所說話語也發自內腑,所以也頗為感人,哪怕孫猴子轉世的劉鄖,也乖乖的坐著聽講,周公更是仔細聆聽,其他人反倒興趣了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林主席也不怎麽喜歡廢話,短短三分鍾就解決了問題,隨即就是老蔣上台,原以為又要長篇大論,不料委座微微笑道,“各位能來捧場,蔣某在此謝過了,大家休息要緊,我就不再累述,開始會餐”。
在華夏會餐,自然有會餐的規矩,由老蔣首先端起酒杯,說了些祝酒詞後,再與眾人一起連喝了三杯,然後才開始吃菜,此次會餐按級別,也是民國國宴,菜肴及其豐盛,做工與味道都是精中選精。
看著一桌子碗碗碟碟,劉鄖竟然分不出菜名和菜品,唯有酒水還認得,國賓茅台酒,周副主席倒是很和藹,給他一一介紹,什麽龍鳳呈祥、鵬程萬裏,以及四海清平等等,反而聽得劉三爺找不著北。
周公畢竟見多識廣,一看劉三爺的架勢,就知道這廝一竅不通,於是就盡量簡單的告訴他,這是滿漢全席的精華菜品,這下某人就聽懂了,於是自我安慰,滿漢全席有幾百道菜,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既然與周副主席同桌,劉鄖可不敢怎麽亂來,自始自終都是規規矩矩的,還以陸大是黃埔軍校的延續為名,想認周公為老師,周公倒是無所謂,唯有一旁的王效法有些翻白眼,劉三爺倒也懶得理睬他。
與周公越說越投機,劉鄖就差沒馬上去延安當紅軍了,突然聽見一聲幹咳,赫然正是老蔣、林森和汪院長三人在旁,劉三爺渾身一顫,真是大意了,一時冷汗直冒,隻希望他的胡言亂語,沒被委座聽見。
在大人物眼裏,劉鄖也確實不算啥,這不,老蔣三人隻顧滿臉堆笑,眼中也隻看見了周副主席,彼此稱兄道弟,幾杯白酒下肚,就開始拉手拍肩,仿佛都是好哥們一樣,絲毫不見彼此在軍政上的分歧。
直到老蔣三人快走時,周公才向他們推薦劉三爺,劉鄖隻好端起酒陪笑,蔣委座臉色頓時一僵,麵無表情的說,“亦誠啊,你要向周副主席好好學習,他是黃埔軍校的政治部主任,也是你的老師”。
劉鄖有些不明覺厲,竟然不知怎麽回答了,還是周副主席幫他圓場,“中正兄,你可說對了,先一會兒,兄弟來晚了些,還是亦誠靈醒,連忙邀請我們坐下,還提到了黃埔的舊事,認我作了老師”。
老蔣的臉色這才有些緩和,也不怎麽說話,就讓大家端起酒杯,一起喝了杯,隨後就離開了,劉鄖卻半天回不過神來,林森臨走前倒是拍了拍他的肩頭,汪兆銘也頻頻點頭,似乎對劉司令也青眼有加。
由於心中有事,劉鄖也有些吃不下去了,但是又要等待孔玉玲過來,所以隻好在酒桌上死撐,大約半個多小時過去,酒宴就到了尾聲,周副主席主動起身,與一些熟人略作招呼,隨後就悄悄的離開了。
在周公等三人離開時,初次見麵的王效法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劉三爺可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瞪他幾眼算啥,根本就是毛毛雨,隨著一行人的身影漸遠,長孫明月才驚詫的叫道,“原來他就是金輪師伯”。
“金輪法王,他不是——”,劉鄖也傻了眼,怎麽可能呢?他師父不是幫紅軍帶路去了麽,後來也曾回來過,說是還要帶路,怎麽就成了王效法呢,對了,智腦可是有他的記錄,趕快核對一下看看。
果然是金輪法王,得趕快叫住他,可惜人已經不見了,劉鄖真是後悔莫及了,他們今晚不是要渡劫麽,若有法王這個高手在,一切的妖魔鬼怪都不在話下,倆位師姐怎麽辦呢?要不要馬上去找他們。
還沒等劉鄖開口,袁琪兒就早已不在了,明月仙子倒是悠然自得,看著他急得火燒房子的模樣,於是悄悄安撫道,“既然是劫難,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為好,而亂動隻會突生禍端,因此遇事要沉得住氣”。
劉鄖心中也是一凜,知道這才是大實話,於是默念師門心法,盡量寧心靜氣,不久袁琪兒就悄悄的回來,彷如無事般坐了下來,向劉三爺與長孫明月,使了一個搞定的眼色,於是酒桌上又恢複了平靜。
大會餐很快結束了,各方大佬就陸續告辭了,劉鄖也是心中一動,連忙讓龐太師隨大流離開,這時回去的人較多,彼此所住的別墅也很近,也正是最安全的時段,而自己又準備渡劫,恐怕也顧不上他了。
龐太師也是人老成精,向劉鄖微微作揖之後,就立馬趕上了劉文輝的團隊,一副交頭接耳的離開了,劉三爺自己也鬆了一口大氣。
聚餐的人終於快走完了,最後隻剩下了老蔣與孔財神父女,劉鄖再也忍不住了,於是主動的向孔玉玲走去,倆位師姐也亦步亦趨,蔣委座卻微微一笑,“亦誠,這就是你的倆位師姐吧,何不介紹一下?”
劉三爺也是心中一驚,兩位師姐一貫深居簡出,一般人看了也會忘記,沒想到老蔣竟然門清,能當民國第一人,果然不是浪得虛名,於是大略的引薦道,“大師姐,袁琪兒,乃抗金名將袁崇煥之後”。
老蔣不置可否,對袁琪兒略略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劉三爺繼續作介紹,“這一位,是我的二師姐,長孫明月,乃唐代名相長孫無忌的後人,曾在日本的伊勢神宮進修神學,現已拜在隱葉師叔的門下”。
蔣委座的眼睛頓時一亮,對長孫明月重點打量了一下,好在明月仙子一副男裝,也看不出什麽異樣,老蔣卻大有深意的說道,“長孫氏的後人,大多聚集在西安鹹陽附近,二宮主莫非是旅日的華人”。
這個,劉鄖也是一頭大汗,老蔣怎麽啥都知道,他原以為一陣春秋筆法的介紹後,別人就搞不清楚個中的內情了,沒想到會這樣。明月仙子也沒讓他太為難,落落大方的說,“陛下聖明,本人確實來自晨曦齋院,宮主不過是虛銜而已,而且神宮也從不參與世俗之事”。
一番別致的回答,令老蔣也似乎很滿意,於是也沒再深入交談,而孔財神父女有點似懂非懂,袁琪兒卻靜靜的站在一邊,也不怎麽多作言語,劉鄖急忙補充,“校長,學生以生命作保,明月並非敵人”。
對於自己的學生,老蔣還是信得過的,於是微微一笑,很和藹的說道,“亦誠勿用緊張,對於這倆位女士,我也沒有什麽成見,又是你的朋友,自然是信得過,隻是今晚正值多事之秋,話也多了些”。
“多事之秋”,劉鄖也是一愣,天底下有這麽巧的事,他們師兄姐弟三人,也正好是在今晚渡劫,也罷,隻要老蔣不是應劫之人,一切都好說,於是一邊與孔玉玲說話敘舊,一邊與孔財神客套寒暄。
老蔣與孔財神興致很高,讓劉鄖等人陪他們出去走走,劉三爺自然無不應從,倆位師姐就真如同護衛一樣,緊緊跟在了他的後麵。
當然,蔣孔二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論走到哪裏都有大堆的警衛跟隨,何況正值黑漆漆的夜晚,劉鄖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與孔玉玲故意落在最後,隨倆位師姐一起,邊欣賞廬山夜景,邊說說笑笑。
在民國時代,隻有上海、南京等大城市,才有充沛的電力供應,然而九江廬山是有名的夏都,自然也不缺電力,何況老蔣長期蹲在這裏,電力部門就算虧了誰,也不敢虧了他,因此一幹人沿途走來,竟是燈火通明,不但可以欣賞瀑布涼亭,還可以遠望長江與鄱陽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