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幕間科學世界

    七月的大學裏，大多數學生都已經離開了學校，或是在校外實習，或是返回了家鄉。

    “今晚上我和葉老師去給她的女兒上墳回來之後在我家開patty哦，別忘了來，艾爾伯特。”樣貌清瘦的男人名叫羅輯，和艾爾伯特一樣是這所大學的老師，不過和艾爾伯特所教的普通的曆史係不同的是，羅輯所教的是社會學，一個龐大的體係，但卻又是那麽讓人迷惑的體係，用羅輯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隨便給學生講點東西，混口飯吃的一個係罷了。

    “啊，我知道了，不過雖然這麽說，但是其實葉老師她也要求我去呢。”艾爾伯特點了點，有示意羅輯看他手裏提著的東西。

    一束雛菊。

    “仔細想想，你和楊冬她也是一屆的，互相認識也是很正常嗎。”羅輯點了點頭，把車開了出來載著艾爾伯特一起來到了楊冬的墳前，這個可憐的女孩盡然是因為內心的崩潰而自殺的。

    “她最後留言中說道，物理學隻是一個謊言……”葉文潔知道兩人來到後，已經站在墓碑前許久的她終於吐出了一句話，“小羅和艾爾伯特，你們來了呀。”

    “嗯，葉老師，你在這裏等了很久了吧？”

    “並沒有等很久，其實葉不是專程在等你們，隻是沒有事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來這邊走走。小羅啊，我記得你以前是搞天文學的吧，艾爾伯特你以前是物理係的吧？”“以前是，現在我在大學裏教社會學，就在您那所學校，不過我去時您已經退休了。”

    “社會學，跨度這麽大？”

    “是，楊冬總說我這人心很散。”

    “哦，怪不得她說你很聰明的。”

    “小聰明而已，和您女兒不在一個層次。隻是感覺天文專業是鐵板一塊，在哪兒鑽個眼兒都不容易；而社會學之類的是木板，總能找些薄的地方鑽透的，比較好混吧。”抱著再遇到一個“9”的願望，褐蟻繼續橫行，但前麵遇到的卻是一道直直的與地麵平行的橫槽，好像是第一道槽橫放了，但它比“1”長，兩端沒有小細槽，呈“一”狀。

    “不要這麽說，這是正常人的生活嘛，都像冬冬那樣怎麽行。”

    “我這人確實胸無大誌，很浮躁的。”“我倒是有個建議：你為什麽不去研究宇宙社會學呢？”“宇宙社會學？”“我隨便說的一個名詞，就是假設宇宙中分布著數量巨大的文明，它們的數目與能觀測到的星星是一個數量級的，很多很多，這些文明構成了一個總體的宇宙社會，宇宙社會學就是研究這個超級社會的形態。”孤峰上的褐蟻繼續橫向爬了不遠，期望在爬過形狀為“一”的凹槽後再找到一個它喜歡的“9”，但它遇到的是“2”。這條路線前麵部分很舒適，但後麵的急轉彎像前麵的...7一樣恐怖，似乎是個不祥之兆。褐蟻繼續橫爬，下一道凹槽是一個封閉的形狀：“0”。這種路程是“9”的一部分，但卻是一個陷阱：生活需要平滑，但也需要一個方向，不能總是回副起點，褐蟻是懂這個的。雖然前麵還有兩道凹槽，但它已失去了興趣，轉身向上攀登。

    “可...目前隻知道我們這一個文明啊。”“正因為如此沒有人去做這個事情，這就留給你一個機會嘛。”“葉老師，很有意思！您說下去。”“我這麽想是因為能把你的兩個專業結合起來，宇宙社會學比起人類社會學來呈現出清晰的數學結構。”“為什麽這麽說呢？”葉文潔指指天空，西方的暮光仍然很亮，空中的星星少得可以輕易數出來。

    這很容易使人回想起一個星星都沒有出現時的蒼穹，那藍色的虛空透出一片廣闊的茫然，仿佛是大理石雕像那沒有瞳仁的眼瞼。現在盡管星星很稀少，這巨大的空跟卻有了瞳仁。於是空虛有了內容，宇宙有了視覺。但與空間相比，星星都是這麽微小，隻是一個個若隱若現的銀色小點，似乎暗示了宇宙雕刻者的某種不安——他(它)克服不了給宇宙點上瞳仁的欲望，但對宇宙之眼賦予視覺又懷著某種巨大的恐懼，最後，宅間的巨大和星星的微小就是這種欲望和恐懼平衡的結果，昭示著某種超越一切的謹慎。

    “你看，星星都是一個個的點，宇宙中各個文明社會的複雜結構，其中的混沌和隨機的因素，都被這樣巨大的距離濾去了，那些文明在我們看來就是一個個擁有參數的點，這在數學上就比較容易處理了。”

    “但，葉老師，您說的宇宙社會學沒有任何可供研究的實際資料，也不太可能進行調查和實驗。”

    “所以你最後的成果就是純理論的，就像歐氏幾何一樣，先設定幾條簡單的不證自明的公理，再在這些公理的基礎上推導出整個理論體係。”

    “葉老師，這...真是太有意思了，可是宇宙社會學的公理是什麽呢？”

    “第一，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第二，文明不斷增長和擴張，但宇宙中的物質總量保持不變”褐蟻向上爬了不遠，才知道上方也有凹槽，而且是一堆凹槽的組合，結構像迷宮般複雜。褐蟻對形狀是敏感的，它自信能夠搞清這個形狀，但為此要把前麵爬過的那些形狀都忘掉，因為它那小小的神經網絡存貯量是有限的。它忘掉“9”沒有感到遺憾，不斷地忘卻是它生活的一部分，必須終身記住的東西不多，都被基因刻在被稱做本能的那部分存貯區了。

    “葉老師，你的理論非常有趣，你是在提醒我們這個宇宙……”

    “艾爾伯特，慎言。”葉文潔眉頭微皺的瞪著艾爾伯特，她的眼睛似乎在提醒艾爾伯特，也似乎在傳遞某種信息，這個信息除了葉文潔自己知道是什麽意思之外，沒有任何人能理解。

    “你非常聰明，比小羅小了十多歲的你，一路跳級的傳聞我也有耳所聞，但是你更應該閉嘴而不是胡說八道……”

    葉文潔所不知道的是，在艾爾伯特出生之後的一瞬間，四光年外的那個艦隊上的通過量子糾纏態傳遞信息的數據庫出現了0.2秒的卡頓，這個時間正好是正常人類思維到身體的時間，而之後，更有一顆智子永遠消失在了那個艦隊的數據庫中。

    量子糾纏態被解除了？還是智子被不明物質消滅了？沒有任何資料，那個智子就這樣永遠的不會傳遞出任何信息了。

    但是那個掛在艾爾伯特脖子上的吊墜裏閃耀著的at力場，可以清楚的讓艾爾伯特窺覬另一端的景象。量子糾纏態永遠不會是單向的，而智子之所以突然消失，再也不傳遞任何信息也僅僅是因為，所有的一切信息全部被at力場給攔截下來了。

    來自心靈的力量，在將艾爾伯特溶解，使得艾爾伯特在新的世界重生之後，其本身也化作了艾爾伯特的力量。

    他的力量比最初在霍格沃茨，在新東京市的時候，至少提高了一個等級，對艾爾伯特而言，新東京市像是一場夢一般，在那裏的數年時間他也沒有得到絲毫的增強，但是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數十年的研究學習讓艾爾伯特的力量大大增強了。

    “我的力量究竟其本質是什麽呢？是魔法嗎？還是類似這種at力場的東西呢？”

    在和葉文潔分別之後，又在羅輯家中聚會了數個小時後，艾爾伯特漫步在昏暗的路燈下，慢慢的朝著自己的家走去。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一行字出現在了艾爾伯特的視野中，那是智子通過高維度幹涉後出現的。

    “嗯？是因為葉老師嗎？本來沒有注意到我的你們，還是發現了我與其他人本質上的不同。”

    “是的，所以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在我們掃描的無數人中，隻有你的身體不但被一層隻有從微觀世界可見的能量膜包裹著，而且身體周圍還有一層奇異的力場，並且在細胞之間，原本的兩個細胞之間的位置還多了大約1200個細胞，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知道魔法嗎？”

    “魔法？啊，人類的文學中出現的那些神奇的把戲，你就是人類文學中所提到的魔法師嗎？不過對我們而言，我們也可以實現不少在你們看來是魔法的手段，就像點石成金，這種基礎並且簡單的物質之間的轉換……”

    “不，如果你認為那就是魔法的話，那麽這樣呢？”

    艾爾伯特朝空中伸出了手，智子就這樣看著艾爾伯特，他，還有他們並不能理解這個奇怪的地球人到底在做什麽，他們早就閱讀了無數次地球人的曆史，文學，除了少數不能理解之外，大多數東西，他們甚至可以自稱比起地球人，他們更了解地球人。

    突然，僅僅是一個質子大小，被高維度展開刻上了電路形成的智子發現，它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了起來。

    “抓住你了。”

    那個人類，竟然用自己的手抓住了一個智子！一個質子大小的智子盡然會被一個人類用手給抓住。

    量子糾纏態的同人讓整個艦隊上的人都看到了這驚悚的一幕，然後，這個智子停止了工作，緊接著，一行字出現在了這個艦隊所有的人的眼中：——來地球，按照你們原來的計劃來，不可以泄露我的存在，不然，你們就會像monki49210星係一樣。

    monki49210

    隻有這個艦隊的人知道，這個名字是他們實驗的第二顆智子所發射的目的地。

    而第二顆智子前往monki49210星係所需要的時間是1208920年。但是在發射僅僅一天後，這個智子就到達mobki49210，並且通過糾纏態讓這個艦隊的人親眼目睹了那裏發生的一切，恐怖的讓他們甚至忘記了發生在智子身上的超光速現象。

    monki49210，直徑1.2光年的龐大星係，是一個擁有一顆穩定的紅矮星的星係。

    這個星係在一天時間內被三次分解成了基本粒子之後又在不到5個地球秒的時間還原，就連紅矮星也被改造成了一個正常的太陽。他們甚至發現，在這個恒星係的第三位置和第四位置的行星軌道被不可知的力量穩定了下來。

    而在24個地球時之後，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這兩個行星上以一種完全無法想象，超越了邏輯的速度誕生了生命。

    就好像他們在地球文學中閱讀的那本《聖經》上發生的事情一樣，上帝說要有光，於是太陽出現了，上帝說要有水，於是海洋和河流出現了，上帝說要大地充滿生機——於是，無數的植物，和複雜的生物出現了。

    在觀測了44天之後，他們發現那兩個星球上的生命甚至開始了第一次觀察星空和使用工具。

    如果說，地球人是上帝的私生子，隻需要短短的幾百年，就可以從愚昧追趕上發展了數千萬年，曆經了無數次毀滅與重生的他們的科技實力的話，那麽這兩個星球，一定是上帝的親兒子，他們甚至都沒有用到一年時間，就已經開始了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

    “生命果實和智慧果實，盡然在不知不覺中也被融合到了我的體內。還好這個宇宙的規則到處都充滿了漏洞，無數的本不該被人觸及到的領域也如同被侵犯過之後拋棄在小巷裏的女人一般隨意的展示在我的眼前，不然我還真沒辦法完成monki49210那樣的造物手段呢。”

    空間門在這個宇宙中是存在的，不過比起那些‘高級文明’的脫離宇宙以小宇宙進行的超光速移動而言，艾爾伯特使用的空間門則是另一個領先，但是，艾爾伯特也發現了這個宇宙中一些不能被說出的秘密。

    關於光速的秘密。

    “算了，之後再回來這個宇宙吧，反正現在身體也恢複了，嚐試造物也完成了，甚至引到他們發展到了接近工業革命的水平了。我也該走了。”

    說完，在街道的某個沒有光線的角落裏，艾爾伯特從這個宇宙中消失了，但是宇宙卻沒有失去一丁點自己的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