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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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升月落,三個月的時間就這樣悄然過去了。回顧三個月來,林拾得感覺自己好像已經適應了蛇的生活:捕食、躲藏。而自己與別的蛇的區別,除了捕食的時間和躲藏的地點不一樣,就是自己三個月的鍛煉,讓自己的尾巴看起來比別的蟒蛇細長一點。在這片水生樹林裏,還躲藏著好幾條當時逃過鱷嘴的兄弟姐妹,不過,它們全是在夜晚才出來捕食,白天很少看見它們。

    這幾天林拾得感覺到自己有點煩躁,身體也好像被什麽束搏著,渾身不自在。而自己身上的鱗片,也好像失去了水分,變得有點幹燥;那銀白色的光澤,也泛起了一點灰白色,好像沒有了生命似的。從蛇類的本能中林拾得知道自己快要蛻皮了,而自己又本能的知道,還要好幾天才能蛻皮。所以,林拾得這幾天總是不自在。在這種煩躁和不自在中,林拾得隻能更賣命的鍛煉自己。

    這一天林拾得進食後,遊到水生深林邊緣的一棵樹上,一邊曬太陽消化食物,一邊看著外麵廣闊的水麵,在那裏有著凱門鱷在四處遊弋,那是自己目前水中的天敵。而遠處高空中飛翔的一種不知名的鳥類,有著長長的鳥喙,也是自己目前所不能敵的。林拾得曾經看見那大鳥,用長長的鳥喙一下啄在一條蛇的七寸上,一擊致命。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林拾得感覺自己的七寸也是一陣涼颼颼的。雖然自己在鍛煉,但是,對於自己的三寸和七寸這兩個致命弱點,並沒有特別有效的防禦措施。看到這兩個天敵的時候,林拾得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找到一個安全的蛻皮場所。在自己蛻皮的時候,絕對是自己的最虛弱期,比自己進食後的行動遲緩還要危險。

    想到這裏的時候,林拾得感覺了一下自己身體內食物的消化情況,在等了一段時間後,覺得不會對自己的行動造成什麽大的影響後,立刻從樹上遊下來,向著岸邊遊去,以找到一個安全的蛻皮場所。

    一邊遊動,林拾得一邊在腦海中對自己所要尋找的地點進行總結:隱蔽或者狹窄,這是第一條。要讓凱門鱷無法找到或者找到卻無法攻擊自己。而光照一定要充足,這是讓自己盡快恢複的條件。隻有在陽光的照曬下,自己才能獲取熱量,而快速恢複活動的能力。而高空中的鳥類,不知道能不能在地上行走,自己隻能做鳥兒能在地上行走捕食的思考,所以,尋找的地方,還要有對鳥兒的防禦措施。

    然後,林拾得又對自己這三個月活動範圍內的各個地方進行篩選,看看有沒有符合的地點。遺憾的是,因為對未知危險的恐懼,自己這三個月除了在洞穴裏,大部分時間全在這片水生森林裏。等等,水生森林?林拾得抬頭看了看樹木的枝椏,可惜樹木的表皮不夠粗糙,而自己蟒蛇皮的堅硬程度,在自己抽擊尾巴時有了一定了解,肯定不能幫自己磨破,還是尖銳的石頭比較有幫助。忽然,林拾得很想拍自己腦袋一下,總是以蛇的身份思考,卻忘了人與動物的最大區別就是使用工具。既然,樹木不夠粗糙,那自己去搬幾塊石頭放在枝椏上不就行了?水生森林裏,鱷魚不能進來,鳥兒也不能淩空下擊,是再安全不過的場所。

    想到就做,林拾得先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枝椏,那是一棵樹木主幹與四個分枝所行成的向上的宛如碗型的空間,更妙的是,另外一棵樹剛好有一個分枝從這裏穿過。找到合適的地點後,林拾得先折斷一些細小的樹枝,用水下一種水草,將他們牢牢的綁在枝椏。水草是林拾得經過多次尋找和試驗才使用的,很結實。而,作為蛇,沒有了雙手的幫助,林拾得將樹枝綁在樹幹上,很費了一番功夫。經過無數次的試驗和失敗,到最後隻能先將樹枝放穩,然後,將水草的一頭叼在口中,一頭垂掛著,在樹枝上遊動,纏繞。然後,整個身體從繞的鬆鬆的水草間穿過,連續幾次才固定好一頭,在用同樣的方法固定好另外一頭,再叼起水草的兩頭猛力收緊。在經過了兩天的工作後,林拾得才搭建了一個稀稀落落的可以容下自己的宛如鳥巢的平台。

    第三天,林拾得遊上了岸,尋找著合適的石頭,要尖銳的,而且自己能搬得動的。找到合適的後,林拾得用上半身纏繞在石頭上,然後奮力揚起頭部,僅用下半身在地上和水裏遊動。這個動作在蟒蛇的身軀做來,很費了一番功夫,畢竟,蟒蛇除了在攻擊時,會抬起頭部突然出擊,在行動時,是全身著地的。因為,蟒蛇運動的方式和別的蛇有區別,蟒蛇是用腹部的肌肉前後蠕動來推動身體向前直線前進的。其他的蛇是靠身體的彎曲來蜿蜒前進的,所以,蟒蛇行動的痕跡是一條直線,而其他的蛇是彎曲的。

    在林拾得奮力將四塊石頭搬上樹,找到合適的地方將它們一塊挨一塊放置好後,時間又過去了一天。而經過了三天的工作,林拾得也終於將自己的蛻皮場所布置好了,自己也累慘了,畢竟,以蛇的身軀去完成這些工作,耗費了林拾得大量的體力和腦力。下麵,要做的就是恢複體力和靜靜的等待了,所以林拾得連自己洞穴也沒有回,就纏繞在自己所搭建的平台上休息起來。

    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林拾得知道自己蛻皮的日子就在今天到了。因為前幾天努力工作而忽略的束搏感在今天達到了頂點。而自己的皮膚也完全失去了水分,變得幹燥起來。銀白色的鱗片在今天完全失去了光澤,變成了灰白色,也完全沒有了那可以感覺到活力,就好像是死皮一樣。林拾得遊到放置在一起的兩塊石頭中間,將自己蛇吻在石頭奮力的摩擦起來,一點一點的,林拾得花了半天,才將自己皮膚磨破了一點。林拾得不由得苦笑起來,看樣子,自己得加快速度了,不然今天一天是不可能完成蛻皮的。

    終於,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林拾得將自己頭部的皮膚磨開了足夠大的間隙。這還是林拾得在下午將自己的頭伸到兩個石頭的縫隙裏摩擦的結果。在磨開足夠大的間隙後,林拾得抬頭看了看天色,猶豫了一下,然後決定連夜蛻皮,因為在現在自己是危險的,早一點蛻皮完成,就早一點安全。雖然,自己在這片水生森林裏,沒有發現什麽危險,但是,自己對這裏並不了解,或許,在自己的活動範圍之外就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危險。

    可是現在問題來了,為了可以搬動,林拾得選的石頭並不大,雖然有一點棱角,卻不足以讓林拾得將退下的皮掛在上麵以完成下一步蛻皮。而且,就算能夠掛上,以林拾得現在接近90厘米長的身軀,這些放置在枝椏上的石頭也承受不住拉力,到時候,從枝椏中間掉下水,自己可就白費力了。想了想,林拾得奮力揚起尾巴,在那顆穿過來的樹枝上,猛力的抽打起來,“啪”,以前在白天顯得不大的抽打聲,在夜裏是如此的清晰,遠遠的傳了開去。林拾得嚇了一跳,立刻停了下來,掃視了一下周圍的動靜,蛇信也不停的伸縮起來。過了良久,林拾得才再次的揚起了尾巴,抽打起來,“啪、啪、啪————”

    在連續抽打了近百下,林拾得尾巴上的皮膚全部裂開後,那顆樹枝也裂開了,林拾得趕緊將自己頭部裂開的皮膚掛在了樹枝上,奮力遊動,將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從舊皮裏脫出。前前後後花了大半夜的時間,林拾得終於將自己的身體完全脫出。林拾得隻回頭看了看自己大了一圈,達到酒盅口大小,超過一米長的身軀。就無力的趴在了平台上,再無一絲力氣。

    大概兩個小時後,太陽升起以後,林拾得沐浴在陽光裏,終於恢複了一點力氣。現在,林拾得覺得自己很餓,餓到就算現在麵前是一頭水牛,自己也能把他吞下。看來自己要去尋找食物了,林拾得伸展了一下身體,宛如伸了個懶腰,通體舒坦。剛準備去捕食,林拾得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蛻下的蛇皮上。從拾荒的林爺爺那裏,林拾得知道蛇蛻下的皮在中醫裏叫龍衣,有很高的藥用價值。以前,林爺爺撿到蛇蛻,就把它賣到藥店裏。現在林拾得看著自己的蛇蛻,考慮著自己能不能吃掉它。好像蟾蜍會吃掉自己蛻下的蟾衣,而自己的胃可是連骨骼也能消化的,也就是說,自己可以吃掉自己的蛇蛻。可是,從來沒有聽說蛇會吃掉自己的蛇蛻,而數以萬種的蛇在世界上生存進化了無數年,不吃蛇蛻,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吃?還是不吃?林拾得猶豫起來,而他蛇類的本能這一次卻沉寂了,既沒有吃的欲望,也沒有吃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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