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小五的敘說，林拾得久久無語。

    歸海子千年修行，可說是意誌堅定。但也許千年時間的修行，也讓歸海子對修行產生了一種病態的執著。為了修行的更進一步，不管是多麽方法都會一試。所以，哪怕林拾得再三強調，歸海子在聽到殺人可以加快修煉步伐時，依然不顧林拾得的提醒和勸阻，毅然的走出了那一步。

    但這也是因為林拾得隻將自己最大的擔心告訴了歸海子，卻又忘了提醒歸海子人類武器的可怕。可是他所擔心的事情偏又沒有任何的證據，隻是他的一種猜測，歸海子自然不會放在心上。而歸海子對現在的人類可說是沒有任何的了解，畢竟歸海子千年時間裏一直在海外生活，完全不知道普通人類現在發展到了什麽地步。

    歸海子因為對人類武器的不了解，選擇了硬抗，其結果自然是耗盡他體內最後一絲的元氣而敗亡。要不然，以歸海子的能力，隨便往人群裏一鑽，誰也找不到，他當然也可以隱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想來想去，林拾得歎息一聲：“時也，命也！歸海子的死亡我可說是有相當的責任，現在他讓小五跟著我，說不得以後要帶著他了。”又想起小五雖然修煉了一百多年，心智還是一個小孩子，忍不住一陣頭痛。隻是這不是小五的錯，所有的妖修心智成長得都慢，往往修行四五百年時間，其才能成長到相當於人類十七八歲時的心智。

    想了想，林拾得又問小五：“小五，聽歸海子道友說，他有三五好友，卻為何沒有讓你去尋找他們？至少他們和歸海子道友相知多年，而且在幫你修行一事上也比我懂得更多。”

    “不知道，父親沒有告訴我。”

    聽到小五的回答，林拾得再次歎息一聲，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隻知道聽大人的話，不會去問為什麽！

    歎息歸歎息，林拾得隻能如保姆一般每天天亮送小五到海底修煉，晚上再將他帶回小島休息，每三五天還要去幫小五捕捉一些小魚回來當食物。畢竟小五修行緩慢，不可能像林拾得當時一樣日夜不停、不飲不食地吸收療傷。

    雖然小五吸收的速度慢，但半年後，小五的傷勢也已基本愈合。隻是那條斷腿因為傷勢太重和時間太長，腿部筋脈肌肉全部壞死，無法再以水元氣去慢慢滋養，林拾得也隻能把斷腿完全截斷。缺了一腿的小五，在海中影響還不大，雖然遊動是總是會偏離方向，但隻要多練習就可以了。在陸地上，小五就是舉步維艱了，一側的腹部因為沒有腿部的支撐而落在地上，行走是隻能慢慢地向前拖動。

    這一日，林拾得帶小五來到歸海子的小島。按叢林法則，歸海子既然已死，這個小島就是無主之物了，林拾得當然決定將小島作為自己的修煉場所。

    一片領地的王者死亡後，他的領地必然會被臨近的強者所占有。這就是叢林裏的生存法則。比如一個獅群中的雄獅在爭鬥中戰敗，那麽他的領地、獅群裏的母獅、甚至自己的幼獅全會被戰勝者奪去。其結果就是，母獅成為戰勝的雄獅的配偶，而幼獅會被戰勝者殺死。

    妖修同樣延續了動物的領地觀。隻是，妖修又向人類靠近了一點，有時在好友的幫助下，會被死者的子女繼承。所以林拾得無論是自己占有小島，還是幫小五占有，他都會在這裏修行定居。更何況，歸海子的小島環境比林拾得所在的那個出於海麵的土堆要好得多。

    卻說一蛇一龜來到小島的潭水處，小五告訴林拾得：“道長，潭水下麵就是我和父親居住的地方。”

    “小五，以後我們兩在一起修煉，就不要叫我道長了，還是叫我叔叔吧。”林拾得說著和小五一起下到潭底。

    潭底很大，足有三十丈方圓。林拾得沿底部轉了一圈，發現有一小洞穴，直徑不過兩米，不停地有海水從洞穴裏流出又流進。

    “小五，這洞穴通到大海嗎？”

    小五看了看洞穴：“這個洞穴很深，我有次鑽下去玩過，裏麵沒有一條魚。隻是那次我沒有到底就不得不返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通往海底。”

    “那歸海子道友下去過嗎？”

    “不知道，我沒有看到父親下去過，或許以前他下去過。”

    “那你在這裏修煉，我先下去看看。”生物到達一個新地方總要查探一下四周情形的習慣讓林拾得決定下去看一看，在和小五說了一聲後，他就轉身鑽入了洞穴。

    洞穴斜斜向下不知多深，進去不遠就沒有一絲的光線。林拾得下潛時不得不以神識和感覺水流來探測四周，和小五所說一樣，洞穴裏沒有一條魚。洞壁也因為常年流動的海水的衝擊變得光滑無比，沒有一絲的棱角。隨著下潛的距離加長，洞穴也由開始時的兩米直徑漸漸擴大到四米，然後又漸漸地再次的縮小到一米。林拾得的身軀也隻能勉勉強強地鑽了進去，要想在這裏掉頭卻是不能，隻能一直向前。

    從這裏開始，洞穴一直是一米左右的直徑，沒有擴大也沒有縮小。林拾得不停地下潛，感覺到海水越來越冷，而他在水中一直未感覺到的水壓終於一點點地在加大。

    而隨著水壓的加大，林拾得的神識範圍也一點點地變小。神識範圍的縮小讓林拾得擔心起來，他不知道什麽會對無形的神識有著限製作用。

    當神識完全被壓製在身體四周時，林拾得感覺了一下，身體卻沒有太大的壓力，顯然這裏單單對神識有著大的壓製。而沒有神識的幫忙，最原始的熱能收集也因為海水的寒冷失去了作用，林拾得隻能靠感覺水流來確定方向和四周的情況，非常地不方便。隻是在這一米直徑的洞穴裏，他就算想掉頭也沒有辦法。蛇類的身體又隻能向前，不能向後，要不然這家夥絕對會倒退著遊出去。

    林拾得唯有硬著頭皮，繼續向前。隻是心裏不停地打起了鼓，前進的速度也放慢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