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湯，美名“金汁”，說白了就是煮沸的糞便尿液，因為糞便中含有大量有害細菌，被燙傷後傷口會快速感染，極其痛苦的死去，堪稱最早的生化武器。

    因為糞便和尿液是穢物，使用金汁守城並不光彩，堪稱下作，容易造人詬病，所以自古以來有些把名節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將軍，寧死也不使用金汁守城。但張清管不了這麽多，為了守住丹東城，名節又算得了什麽？丹東城可是遼東重鎮，一旦失守，後果將不堪設想！

    烽火狼煙不休，火炮聲震耳欲聾，煙塵滾滾。

    丹東城下到處都是嶽家軍戰死的屍體，甲胄遍地，血跡斑斑。即便如此，嶽家軍依舊猛如老虎惡如狼，踩著戰友的屍體如潮水般湧向丹東城，他們有的超控雲梯車，有的攀爬城牆，有的使用火槍掩護，各司其職，配合得天衣無縫，發出的喊殺聲直衝九霄，令城牆上的丹東叛軍心驚膽顫，若不是主將張清殺死逃兵威懾三軍，丹東城早已易主。

    就在這時，張清的副將派人去百姓家中收購來了將近十萬斤的人畜糞便和尿液，使得方圓數裏臭氣熏天。準備好糞便後，副將又命人在城中架起了十幾口大鍋，尋來堆積如山的柴火，風風火火的熬起了金汁。

    為了金汁能有更大的殺傷力，張清下令在金汁中加入大量石灰。因為金汁的主要作用是靠傷口感染殺人，而趙富貴發明的天下第一酒恰恰有著殺菌作用。張清相信，一旦在金汁中加入石灰，即便是被燙傷的嶽家軍有天下第一酒消毒殺菌，也是無力回天。

    張清的這一舉動，連他的副將都覺得有些過於歹毒了。他想著自己如果被金汁加石灰燙到，幹脆拔刀自刎來個痛快得了，否則生不如死！別人是青梅煮酒論英雄，他張清卻是石灰煮屎……

    大火燒開，不大一會兒，整個丹東城到處彌漫著一股“香味”，令人作嘔。就連正在指揮攻城的嶽雲都聞到了，他皺了皺眉頭，詫異道：“這張清在搞什麽鬼？”

    張清撤下一小塊披風，捂住口鼻，看著大鍋中沸騰的金汁，猶豫了一會兒，下令道：“將金汁運到城上，潑向敵軍！不想成為俘虜的，就給老子拚命！！”

    “殺啊！”

    “擒張清，擒宋江！”

    嶽家軍正在叫喊著攀爬城牆，突然被丹東叛軍的金汁澆蒙了。

    “痛死我也！”

    “啊……”

    “這是什麽！”

    “好燙……好臭……”

    霎那間，已經有數千名正在攀牆的嶽家軍被金汁澆到，意誌和忍耐力稍強的士兵尚且能忍著疼痛慢慢退下，忍耐力差一點的士兵早已經被疼痛刺激神經，手腳一鬆，摔得慘不忍睹！

    “不好！”

    嶽雲沒想到張清會狗急跳牆使用金汁，當即下令暫時停止進攻，咬牙切齒罵道：“張清，你個無恥下作之徒，若是有朝一日落入小爺手中，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清冷笑，朝著嶽雲大喊道：“沙場爭鋒，不是你死，就死我活，講什麽人道！若被你破城，我張清就是敗軍之將，無頭之鬼，不擇手段又有何不可？”

    嶽雲也懶得跟張清爭辯，急忙傳令醫匠給被金汁燙傷的傷員治療。可軍中的醫匠看到傷員的傷口後都止不住的搖頭，表示束手無策，“張清在金汁中加入了石灰，即使有天下第一酒也無濟於事，傷口惡化得太快……”

    數千名被金汁燙傷的傷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看起來極其痛苦，生不如死。已經有幾名傷員受不了折磨，拔刀自刎而亡，畢竟在這種情況下，痛快的死了總比活著遭罪好些。

    嶽雲緊握雙拳，骨頭咯咯作響，看著手底下的士兵生不如死，自己卻無能為力，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難受。他轉身撥動戰袍，憤怒道：“後退十裏，安營紮寨，本將軍對天發誓，必破此城！待破城之後，片甲不留，血洗丹東，以告慰兄弟們的在天之靈！”

    見嶽家軍終於退走，張清如釋重負，擦了擦頭上的血跡道：“嶽雲不愧是將門虎子，丹東城差點就守不住了……”

    副將在一旁道：“我們要不要趁著嶽雲安營紮寨之際主動發起進攻，打他個措手不及？”

    張清冷哼一聲，語氣不爽道：“嶽家軍的軍容和戰鬥力你剛才沒看到嗎？你以為靠著我們手底下的這幫貪生怕死、軟弱無能之輩，能在野外打得嶽家軍一個措手不及？嶽雲得嶽飛親傳，用兵之術就算十個你都不是他的對手！今日若不是老子厚著臉皮用金汁守城，丹東城早已被破！”

    張清並不是碌碌無為之輩，今日一戰，他十分清楚自己手底下的兵卒是什麽德性，說他們是一群貪生怕死的廢物也不為過，跟平定過高麗的嶽家軍沒法比。靠著他們去追擊嶽家軍，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他們最後會是什麽下場。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們還有多少兵馬？”

    “今日戰死一萬，還剩五萬。嶽家軍應該傷亡超過兩萬……”

    這個數據讓張清的心情比吃了屎還難受，嶽家軍是攻城方，傷害僅僅兩萬人……照這個勢頭打下去，丹東城連五天都撐不住。

    想到這裏，張清狠下心來，厲聲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丹東城也有百姓一份，你連夜去張貼告示，凡是一戶超過三個男丁者，必須有一個參軍，否則沒收全部家產！還有，你親自去城中的各個大戶人家府裏走一趟，讓他們捐錢捐糧，先禮後兵！”

    副將拱手領命：“遵命！”

    “非常之時，也隻能如此了！”

    雖然丹東城人口隻有三十萬，但它曾經是遼金兩國統治過的地方，黑戶眾多，最少十萬。張清估摸著如果強行抓壯丁，怎麽也能抓個五六萬，而且丹東城內豪族眾多，可以借著協助守城的借口逼迫他們出錢出力。他就不信了，舉城中百姓和豪族之力還擋不住嶽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