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就在這吧，我覺得用不了五分鍾。”安德魯一臉自信的說道，杜隆坦手持木質戰斧在他的另一側，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的麵部，以免漏掉彼此的身體動作。

    海瑟薇和德拉卡在一旁觀看著，安德魯拿著木質的訓練的迅捷劍和匕首，擺出一副進攻的架構，海瑟薇的表情上略有擔憂。

    “你擔心你得丈夫受傷？”德拉卡注意到了海瑟薇的表情，她問道。

    “我擔心他為了獲勝而做出危險的動作，不僅會傷到自己，也會傷到杜隆坦酋長。”海瑟薇擔憂的道，安德魯確實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德拉卡仔細的觀察著安德魯和海瑟薇，他們身上都有一種共同的氣息，但是德拉卡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獸人語裏缺少這種溫柔而且細膩的描述。

    “對於雄性，這是他們的本能，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論出現什麽情況，都...都拿好他們的背。”最後一句話德拉卡嚐試使用者通用語，但是有些磕絆，詞匯也不太恰當。

    “是的，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海瑟薇卻用流利的獸人語道。

    杜隆坦審視著安德魯的樣子，這是一個看起來充滿了攻擊性和敏捷性的姿勢，如果自己貿然進攻，那麽那把細劍就會在自己的喉嚨上、心口上、甚至太陽穴上開出一個洞，然後迅速的退出自己的威脅距離。

    “你這個樣子，讓我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安德魯道，杜隆坦的冷靜讓他有些驚訝，為了緩解自己的不適，他隻好調笑著道。

    獸人卻還是一言不發，觀察著安德魯的動作，他似乎想要找出這架構裏的漏洞。

    安德魯眯了眯眼，他的腳下開始移動，在保持著和杜隆坦距離不接近的情況下圓形環繞著他，看起來毫無作用的步伐，其實已經為他帶來了優勢，他每次向側麵移動杜隆坦都必須轉動身體使自己正麵安德魯，因此主動權已經掌握在了安德魯手上。

    而在夏芮絲傳授的劍術中，主動權意味著很多，掌握主動權也就意味著掌握進攻時機。

    “安德魯，你這樣環繞是為了尋找進攻時機麽？”杜隆坦突然張口問道。

    “是的，這很明顯吧。”安德魯回應道。

    “你讓我想起了我種族中的一隻部族，他們同樣崇尚和追求技術的極致，步伐和你有些相像。”杜隆坦道，那些背著戰旗手持長刀的瘋狂家夥，往往是最令人膽寒的戰士，自稱為劍聖的他們可以為了劍術的極致付出一切。

    安德魯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他張口道：“那麽看來這種步伐對於同樣結構的生物，都是有意義的，我的老師夏芮絲也說過，類似的身體結構和類似的武器決定了技術的相似性。”

    “我要進攻了。”杜隆坦突然道，他的雙腿交替前進，和艾澤拉斯戰士們正麵攻擊的滑步完全不同，這種更類似於奔跑的步伐使得他擁有者驚人的衝擊力。

    手中的戰斧此刻雙手握持，完全的抗在肩膀上，而手臂的夾角則是一個恰到好處的85度，可以最大程度的蓄力又不會因為曲度過大導致速度變慢。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安德魯看著杜隆坦的衝鋒，他知道這種夏芮絲口中的“神風衝鋒”是不能力敵的，對方從一開始就不抱著全身而退的希望，因此他們可能會無視你的進攻，以傷換傷以命換命，而迅捷劍又缺少止動能力，因此沒辦法很好的對付這種攻擊。

    但是輕盈是迅捷劍的特點，雖然不能正麵對抗，但是在技術體係裏有無數種建立在幾何學上的步伐和位移可以消減、偏斜甚至躲避這種敵人的攻擊。

    杜隆坦的斧子現在是一個右側的高位，最有可能出現的攻擊就是從右向左的斜向斬擊，但是也有可能會是環繞腦後的反方向斬擊，在全部的九種攻擊方向中，這看似不起眼的架勢卻完全封死了其中的四種，杜隆坦的意味明顯，他試圖逼迫安德魯和他硬拚。

    當獸人終於進入了雙方的接戰距離時，他手中的戰斧揮舞而出，卻是優先經過身前掩護自己，之後環繞過頭的斬擊。

    安德魯一眼就看破了杜隆坦的第一個動作，他的劍靈活的繞過戰斧的磕碰，始終保持著劍尖指向杜隆坦，對他造成威脅，而在戰斧劃過之後，迅捷劍向著他的胸膛深處，試圖用這種方式優先造成威脅。

    在對付其他武器時有著長度優勢的迅捷劍，在麵對杜隆坦的戰斧時，除了靈活性以外優勢盡失，但是安德魯卻依舊使用了常規的控製距離的技術，獸人的戰斧砍下的一瞬間，安德魯使用了一個側位步伐果斷的穿過攻擊線，同時迅捷劍抬起，讓戰斧產生了一個輕微的偏斜，而這個小小的角度在放大之後，竟然恰好使得戰斧從安德魯的頭上揮過，沒有命中。

    兩人瞬間又分開了一段距離，杜隆坦轉過身，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安德魯再一次擺出同樣的架勢，他回憶起剛才一瞬間發生的事，對方精準的計算和對於時機的把控令杜隆坦感到震驚，那種貼身而過的完美躲閃，沒有浪費一個動作，沒有浪費一絲距離，恰好是最完美的躲閃。

    “我還以為你就是老師口中的‘山豬武士’，現在看來你還是有著技術的，至少第一個右側屋頂位讓我看到了很多。”安德魯說道。

    “你們管那個叫做屋頂位？在獸人的武技裏這些都沒有名字，隻是單純的稱呼舉高。”杜隆坦回答道。

    “我們的傳統武技裏也沒有這些稱呼，是我的老師夏芮絲把武技總結和歸類之後，進行了大量的分析，最終定下了幾式基本型和構，因此我可以說，所有人類人生物的攻擊和架構，全都在我的計算裏。”安德魯毫不謙虛的笑道，在他心目中夏芮絲簡直就是劍術的極致，沒有人可以向她一樣對於戰鬥有著那樣程度的把控。

    “你好像很推崇你得老師，但是我不認為有人可以總結出這樣的東西，我感覺你在說大話。”杜隆坦毫不掩飾的道。

    安德魯這次沒有回應，他隻是撇撇嘴，示意再來過。

    杜隆坦這次學著安德魯的樣子進行環繞，他尋找著安德魯的弱點，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不論從哪個角度，安德魯始終隻用最少的動作去應對他的移動，這樣不可能尋找出破綻。

    “你得步伐並不好用，我沒感覺獲取了優勢，什麽都沒有。”杜隆坦道。

    “那是你不會。”安德魯說除了這樣一句簡短的話，他還特意選擇了獸人語。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主動出擊向前移動，利用重心拖拽自己的身體，使得看起來雙腳動作很小，二人卻在前進，就如同腳下的地麵在自己縮短靠近一般。

    德拉卡看著安德魯的步伐驚訝的張大了嘴：“這是什麽？他使用了魔法麽？”

    “不，這是夏芮絲老師的第四步伐，比前三種更加隱蔽，運用得好就會有驚人的效果，我一直掌握不好這種步伐呢，沒想到安德魯這段時間進步這麽快。”海瑟薇在一旁解說道，自己受傷之後實力還有所下降，本來就比安德魯落後的她這下差的更多了，她噘著嘴有些不開心，但是場麵上還在迅速變化。

    這種前進從正前方來看，動作幅度極小，非常適合從中近距離突然發動，杜隆坦顯然著了道，他對於距離的判斷已經被這種步伐弄得失真了。

    在戰鬥中想要判斷距離，一方麵要依靠長期的訓練培養出劍感，另一方麵則是依靠視力等感官，安德魯的步伐悄無聲息，而在移動過程中他的腿部曲度逐漸變大，因此從正麵看來他的身形幾乎不變，近大遠小這個道理在哪都是通用的，所以杜隆坦雖然察覺到了安德魯的前進，但是在他感知到的距離，遠遠小於實際距離。

    獸人還沒做好準備，安德魯就已經可以發動攻擊了。

    整個人一瞬間由蜷縮到展開，爆發出了極快的速度，手中的迅捷劍采用了直線攻擊，格擋短劍作為輔助，以一個斜角舉過頭部，隨時準備偏斜杜隆坦的反擊。

    倉促之間，獸人沒有辦法做出很好的防禦，戰斧本身就不適合防禦這種刺擊武器的進攻，再加上他對於距離的誤判和安德魯的速度，迅捷劍瞬間破開了防禦向著胸口刺來，杜隆坦隻好一斧向著安德魯的頭上劈去，但是這一切都在安德魯的計算之中。

    格擋匕首微微轉動，是的劍麵對準戰斧在接觸的一瞬間戰斧的力量完全貫穿在格擋匕首之上，可是柔軟的劍麵卻吸收了一部分衝擊力，整把短劍出現了一個輕微的諧振。

    而下一瞬間匕首側移，安德魯步伐改變利用側位步伐讓出攻擊線，手中的迅捷劍已經完全偏離了原先刺擊的軌道，利用曲斬弧線從胸口經過，然後劃過了杜隆坦的雙臂，緊接著安德魯跳到一邊，急速後退，包吃住安全距離，在杜隆坦的雙臂上留下了一條對練用的安全武器的印子。

    如果實在實戰裏的話，那麽杜隆坦的雙臂可能已經被切下了。

    “唔，你看，這些技術還是有用的。”安德魯站直身體，微笑著道。

    “我承認你砍到了我的手，但是我不能確定那一擊能不能使我失去戰鬥力，而且獸人的戰士們雖然總是赤**膛，但是手臂上都會有保護。”杜隆坦說道，他根本不認為自己輸了。

    海瑟薇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德拉卡，得到了後者肯定的回答。

    “確實是這樣，可能是習俗的原因，我們對於手臂的防護還是有的。”德拉卡道。

    安德魯看著杜隆坦，他微微搖搖頭，重新做好了戰鬥姿勢。

    “那麽，這次我就要用老師教我的奧義了，你小心一些。”安德魯道。

    杜隆坦點點頭，他這次完全放棄了模仿安德魯的步伐，而是采用了獸人的辦法，中距離衝鋒的壓製性打擊。

    安德魯也沒有停下，他使用三號步伐，動作看似較大，但是移動距離較小，優點是有著極佳的靈活性可以隨時後退。

    兩人同時發動了進攻，戰斧落下的一瞬間，安德魯的迅捷劍和格擋短劍也同時做出了動作。

    “察”的一聲，兩人的動作停止，安德魯保持在杜隆坦的側麵，他手中的迅捷劍釣位舉起，但是已經斷裂，格擋匕首卻還舉著。

    而杜隆坦的戰斧毫發無損，還在安德魯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印子。

    “可惜，你的武器斷了，不然結果不一定。”杜隆坦收起了斧子，剛剛的情況他意料到了，那樣纖細的武器無法正麵承受戰斧的攻擊，被擊斷是早晚的事情。

    “你有兩下子，杜隆坦，雖然對這個結果我有所異議，但是好吧，你贏了。”安德魯拿著斷掉的迅捷劍，依舊對著杜隆坦行了一禮，接著兩人握臂以示友好。

    看著終於結束的戰鬥，海瑟薇鬆了一口氣，安德魯沒有為了獲勝而使用那些危險的技術，這讓她放鬆了很多。

    “不過現在，我越發好奇你的老師，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了。”杜隆坦敬佩的道。

    “你會看見的，她讓我們把你們轉移出來，肯定就會和你見麵的，到時候你可以親自向她討教，但我不確定你能走幾招。”安德魯仰著頭看著杜隆坦，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獸人的友善。

    那麽一定不能錯過，不論是哪個世界都有著強大的戰士。杜隆坦心裏想著，他拍了拍安德魯的肩膀，後者咳嗽了兩聲。

    “輕一點，簡直像打了我兩拳。”安德魯連忙轉過身道。

    “哈哈，對不起，安德魯。”杜隆坦大笑著，他們二人已經開始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