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夠確定的事情，也隻有敵人不能再向南逃脫了而已，連接千針石林的小徑已經徹底被封死，升降機也停止了運作，他們無路可逃。”希爾瓦娜斯和夏芮絲幾人站在指揮艇之上，另外兩艘戰鬥艇則較為靠前，地麵上的步兵陣列排成數個方陣，緩緩向前推進著。

    而在高等精靈軍隊的對麵，是黑壓壓的野豬人們，在受到強大壓力的情況下，他們勉強維持著陣線，指揮官全力的大聲嘶吼，試圖讓這些野豬人戰士停止慌亂。

    但是日光下閃閃發光的高等精靈部隊，對於這些裝備簡陋的野豬人而言，如同天神的軍隊一般。發出光芒的是精銳的鎧甲和武器，發射的陽光，每個方陣都如同一塊方形的晶體一般，動作整齊劃一，極高的紀律度使得他們毫無破綻可言。

    “這些野豬人已經被嚇到了，你的主意還不錯。”夏雷爾站在一旁對夏芮絲道。

    “戰鬥之外能夠獲取的優勢，不爭取就真的是傻了，對付這些野豬人，必要的震懾非常管用，現在僅僅是部隊前進就嚇到他們了，一會兒戰鬥開始炸彈天降，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直接潰散。”夏芮絲笑道。

    “潰散？往哪潰散？剃刀沼澤和剃刀高地？那種地方根本沒辦法麵對密集轟炸，南麵又是懸崖峭壁，不過要是能逼死上萬野豬人，讓他們跳崖自殺，也算是很大的功績了。”希爾瓦娜斯冷冷的道，麵對戰爭時，她總是會表現出不尋常的一麵。

    巴林紅石站在原本加茲魯維用的位置上，墊高身體向下看去，自豪地說道：“哈哈，這就是精湛的矮人工藝！我一開始還不太明白，為什麽要讓武器有著鏡麵般的反光度，現在看來夏芮絲大人果然名不虛傳，但是我也有些疑問，這樣對付野豬人可以，對付其他的軍隊的，如此明顯的光芒就會變得不利了吧？”

    “是啊，所以沒打一次仗，我都回去調整一些東西，再說這種光芒是可以遮蔽的，我的軍隊裏所有人每個季度都有四件鬥篷用來替換，高等精靈在這方麵的工藝超乎你的想象，那些鬥篷可以使這些可見光全部消失，甚至還能減輕行軍的塵土和腳印，連聲音都能變小。”夏芮絲微笑著解釋道，。

    一直光芒四射的軍隊，確實容易被發現，也容易成為目標，但是它隻有在攻擊的時候才會發出光彩，而在其他時候，它就會冷靜沉默的如同最不起眼的岩石，沒有任何特征。

    “真是迫不及待啊，我現在非常期待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如果可能我想矮人王國可以和您在這方麵合作一下。”巴林謙虛的道。

    “軍事合作是必須經過議會的，我不能代表奎爾薩拉斯。”夏芮絲隨口道。

    “不，我是說，和您個人合作，夏芮絲大人。”巴林壓低聲音，輕輕地道。

    夏芮絲眼神動搖了一下，她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轉過身，對著站在後麵一言不發的卡加問道：“卡加，你的敵人今日將全滅於此，從今以後瑪爾薩拉斯的野豬人將尊你為王。”

    “感謝你夏芮絲，但是無論如何，將要被屠殺的還是我的同胞，如果你真的帶著善意，請允許我坐回船艙裏，不用直接看著，聽著野豬人的垂死掙紮和哀嚎。”卡加麵色沉重，多年的部族生活告訴他從今以後，野豬人將能夠獲得一次長足的進步，或許能夠恢複往日的輝煌。

    但是高等精靈們，這些穿著華麗，有著驚人實力的種族的軍隊，卻根本不是為了野豬人而發動了這次戰爭！

    他的數萬族人將會因為一個可笑的理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為了讓這些精靈的軍隊保持戰鬥力，為了讓他們磨合全新的作戰方法，為了讓他們的新兵能夠見見血，然後記錄下他們提著野豬人頭顱站在野豬人屍堆上麵帶笑容的影像，去和他們的同胞吹噓自己的戰績！

    他知道這些高等精靈會怎麽做，這場戰鬥野豬人是贏不了的，他們武器簡陋缺乏訓練，薩滿也在之前的戰鬥中大量損失，卡爾加·刺肋雖然還活著，但是她孤木難支，麵對著工程學這冒著黑色雲霧吞噬大地之血的怪物，麵對著火槍噴射出硝煙呼嘯射出彈丸，擊穿護甲擊穿血肉擊穿骨頭將他們殺死，然後狠狠的將恐懼印在野豬人心中時，他們用什麽去抵擋？

    想到這，卡加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仇恨，他看向夏芮絲的目光中有著一種赤裸的仇恨，在這些高等精靈到來之前，一切都是那麽自然發展，他的部族也許不會發展到這麽大，但是也能夠繼續向西遷徙，至少有生存的空間。

    這些精靈到來之後，一切都變得不再一樣。

    “卡加，你在想什麽？”希爾瓦娜斯看著野豬人，她的感覺敏銳，當卡加目光中的敵意剛一暴露，希爾瓦娜斯就反應了過來。

    “我必須感謝，你救了我們的部族，夏芮絲大人，隻是我不得不說，將要被屠殺的我的同族，僅僅是因為一個不必要的理由，這讓我的心裏難以接受。”卡加一字一頓的道。

    這對話用的是野豬人語，在場的大部分人包括巴林都沒聽懂，之有夏芮絲和希爾瓦娜斯能夠理解。

    “注意你的身份，卡加。”夏雷爾警告的道，同樣也是野豬人語。

    夏芮絲伸手示意夏雷爾停止，隨後她向前走了幾步，用野豬人語道：“卡加，你以為我為什麽叫你來？你並不明白這次戰鬥的深意，瑪爾薩拉斯現在是我們共同的家園，我必須掃清所有的威脅，原先沒有動是因為我的戰士也會死傷慘重，如今有了萬全之把握，我才開始行動...”

    “貧瘠之地，夏芮絲，野豬人的家鄉，叫貧瘠之地。”卡加緩緩的道，他的聲音不大，但是鏗鏘有力。

    夏芮絲愣了愣，隨後笑了笑道：“也許你現在不理解，但你會理解的，我保證這一點，隻是你要注意，你現在的生活，你族人現在的生活都是如何得來？你們的操場，你們的牲畜，你們的教育你們的衣食住行都是怎麽來的？誰允許你們在城市裏建立居住區？又是誰允許你們開設店鋪供奉自己的神祇？”她的語氣越發激烈，卡加一言不發，靜靜地站在那聽著夏芮絲的話語。

    “所以你要注意，別把這些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浪費掉，本來這次行動我就並沒有打算全部殺死這些野豬人，那些幼小的的女性我都會交給你來管理，帶他們走還是怎麽辦都由你處置。目前我的想法還沒變，所以順從一點才是最好的選擇。”

    夏芮絲說玩，臉色又恢複了正常，此刻的甲板上悄無聲息，除了機器運行的噪音和呼嘯而過的風聲，夏芮絲發怒的時候那股氣勢幾乎籠罩了所有人，不僅僅是那種上位者的氣勢，同時還是一位劍術大師一位施法者的氣勢。

    “希爾瓦娜斯，下令進攻。”夏芮絲看也沒看卡加一眼，她走到指揮台上，望著下方發出命令。

    命令通過旗語迅速傳達，空艇開始向著野豬人中傾瀉炮火，震耳欲聾的聲音和飛濺的泥土混雜著血肉碎塊，野豬人們嚎叫著四散而逃，即使是督軍們的利刃也不能阻止他們。

    戰鬥還沒開始，野豬人就已經戰敗了，三輪轟擊讓野豬人的陣型徹底散亂，開拓者軍團做好戰鬥準備，等到空勤團傳來確認消息之後，方陣開始推進，如同鋼鐵巨獸一般露出獠牙。

    野豬人們已經無路可退，很多野豬人被自己的同胞擠下了懸崖，但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除了拚死一站別無他法。

    督軍揮舞著彎刀和皮鞭，戰士們心存死誌，向著開拓者方陣發動了進攻。他們大聲咆哮為自己增加著氣勢，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野豬人們似乎看到了衝入敵人陣線之後一陣廝殺，然後成功逃離的可能性。

    然而接下來槍聲響起，數千把火槍同時發射，巨大的聲音使得空氣猛然顫抖，然後驟然落下。

    一瞬之間，野豬人們紛紛倒地，火槍的巨大衝擊力將他們的肢體生生撕裂，整個軀體向後飛出，鮮血混合著其他的液體揮灑在野豬人的陣營前段。

    “不堪一擊，讓開拓者們嚐試其他的作戰方法，差不多了就空勤團收尾吧。”夏芮絲看著戰場，無情的下達著命令。

    對於敵人不需要有什麽憐憫，哪怕是同族？既然已經是敵人了，如果不能化敵為友，那麽隻有徹底轟殺一個選擇，卡加或許有些能力，但是他隻適合做一個部族的酋長，卻不適合成為野豬人的首領。

    “卡加，我想讓你走到我身邊，然後和我一起看著戰場。”夏芮絲突然道。

    野豬人選擇了順從，他聽話的走了過來，從上向下，俯瞰著戰鬥的形式，看著步兵團們如同巨大的絞肉機一般殺入敵人之中，完美無瑕的配合使得他們所向披靡。

    堅固的盾牆緩緩移動，長毛的穿刺，雙手劍的劈砍，任何靠近的野豬人都隻能飲恨死去，薩滿們的法術被幹擾彈徹底破壞，巨大的噪音讓他們沒辦法聚集精神溝通元素，僥幸有機會的，也會被戰鬥艇上卡波尼亞的法師團們重點照顧。

    而一個頑強的身影在野豬人的隊伍中靜靜站立，卡爾加看著天空中的龐然大物，她什麽都沒做，隻是靜靜地站著，看著。

    “你看到的是什麽？”夏芮絲問道。

    卡加一言不發，固執的站在那沉默著，他的眼睛向下看著，心中卻不知道思考著什麽。

    戰鬥艇上發出了轟鳴，奧術傀儡從天而降，空勤團伴隨著傀儡一起登陸，短管霰彈火槍的聲音開始傳來，野豬人的陣型徹底被鑿穿，高等精靈的部隊開始了收割。

    卡爾加麵對著空勤團的包圍，和卡波尼亞在空艇上的法術壓製，她選擇了誓死奮戰，荊棘從地麵上生長而出，將空勤團的士兵纏繞住，但是下一瞬間就會有更多的攻擊跟過的子彈，卡爾加完全被攻擊包圍，荊棘沒辦法一直纏著空勤團士兵們，卡爾加隻能舍棄士兵，用荊棘構成一個球體，將自己保護在中間。

    士兵們殺入了剃刀沼澤，公斤了提到高地，野豬人女性和孩童被士兵們打暈或者困住，如同貨物一般被運了出來，而野豬人戰士則一個不留，除了死亡沒有其他的命運。

    卡爾加的荊棘防護十分完善，火槍的子彈隻能卡在外麵，沒有辦法造成有效的殺傷。

    “怎麽辦？留她一命？”希爾瓦娜斯問道，她大概其猜到了夏芮絲會做什麽樣的決定。

    “用炮轟吧，轟不死就燃燒彈，套娃炸彈，總之會成功的。”夏芮絲命令道，她感到這件事會很有意思，法術和工程學的正麵碰撞，而結果....

    空勤團們讓出了卡爾加的位置，荊棘之球孤獨的立在地麵上，空艇的炮口緩緩轉移，指向綠色的藤蔓，希爾瓦娜斯的手舉起然後落下。

    “轟”巨大的轟鳴聲不絕於耳，空艇不間斷的炮擊著荊棘之球，濃煙將這個球體籠罩，半晌之後，煙霧緩緩散去，荊棘球體已經變成一地的碎塊，卡爾加·刺肋的屍體躺在地上，全身焦黑。

    “看見了麽，卡加，你現在是野豬人之王了。”夏芮絲拍了拍卡加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