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能嫁給王子，那是因為她家本就是貴族，不然她如何能參加舞會。

    這個時代，雖然隻有世家寒門庶族講究“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並不是說大街上就沒有女人了，一些貧苦人家和不正經的女人還是會在大街上晃悠的。

    因此在外麵能遇見的女子，不用說，幾乎是肯定和林家門不當戶不對，要是林如海敢玩“真愛”，林流覺得他肯定會被林老爺打斷腿。而那女子八成也沒有什麽好下場，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麽人權，林太太宅鬥的水平可不弱，又有天然的優勢在，像這樣想要毀她兒子前程的女人又如何能容得下。

    林如海很是惱怒的說道：“二弟，你說什麽！”

    “事實呀！”林流一點也不怕林如海黑臉的說道，他本來就是說的事實，家裏有錢有勢人家的女兒，誰會在外麵拋頭露麵呀！不是人人都是卓文君，即便是卓文君也被司馬相如拋棄過，隻是後來她自己給力挽回了司馬相如的心而已。

    “我知道。”林如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平靜了下來，麵無表情的說道。

    林流挑眉，也沒在多說什麽，這年頭世家子弟的家族意識教育還是很給力的，吃奶還要罵娘的人還是很罕見的。

    不過林流之後還是又作怪了一把。

    許是為了轉移話題，林如海沉默了一會兒後就主動開口道：“泛舟觀山梵香煮茶，不失雅趣，二弟可要隨兄領略一番。”

    讀理義書，學法帖字，澄心靜坐，益友清談，小酌半醺，澆茶種竹，聽琴玩鶴，梵香煮茶，泛舟觀山，寓意弈棋……的確是文人所愛。

    隻是，林流有些遲疑的問道：“願隨大哥，隻是這裏可沒有山泉水，倒是要可惜好茶葉了。”

    《茶疏》中說：“精茗蘊香，借水而發，無水不可與論茶也。”

    世人皆認為，茶的特性“色、香、味”必須依靠好水才能顯現。

    稍次的茶用特別好的水瀹飲，茶性借之而充分顯現，變成上好的茶，反之，用稍次的水瀹上好的茶，茶性就不能充分發揮而成次茶，水的品質對茶湯質量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這便是“飲茶離不開水，煮茶先擇水。”

    茶聖陸羽在其《茶經?五之煮》中談到烹茶的水質：“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

    林家是土豪，自然平時在家煮茶的水都是用的上好的山泉水，不過這會兒哪裏有山泉水呀！

    林流這個半路來的都知道這理，林如海這個本土的豈會不知，不由得笑道：“入鄉隨俗，咱們今個就用這江水來煮茶。”

    就知道會這樣！

    林流在心裏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雖然再一次的打擊林如海或許會被他記恨，但為了自己的健康，林流隻能拚了“大哥請移步看這邊。”

    等林如海靠過來後，林流就往某個方向指了指。

    雖然京杭大運河很多地方都是山山水水，但也有不是地方是村落，正巧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旁邊就有一處村落。

    順著林流的手指看過去，林如海就看見了讓他極為惡心的一幕，不但有人在岸邊洗衣服，還有人在對江撒尿。

    呃……

    林如海差點沒吐出吃的隔夜飯來，連忙將頭轉向一邊，可那畫麵太美太深刻了，深刻到林如海在怎麽裝出一副平淡的模樣來，腦子裏也不由自主的回想著之前的那一幕，再想到自己剛剛竟然還要用這江水煮茶喝，整個人都不好起來，感覺自己的胃疼得厲害。

    林流真心的不知道那些用江水做飯煮茶的人是怎麽想的，窮苦人家也就不說了，沒有自己的水井能有水喝就已經很不錯，可那些文人沒法理解。這江水再是活水又能如何，裏麵的微生物不知道有多少，有些可是不能用煮沸就能消滅掉的，很容易弄出寄生蟲的事情來。

    真得了寄生蟲病，那可就絕對是生不如死。

    反正林流是絕對打死也不喝江水的。

    啥，問船上如何做飯？

    當然是自己自帶井水呀！稍微講究一點的人家都是如此行事。

    林老爺這次去湖州，除了人住的這艘船外，後麵還跟著三艘貨船，上麵可是放著好幾大缸幹淨的井水。

    山泉水放久了不好，可井水卻能堅持幾天，不然幹嘛要沿岸不時停留呀，還不就是為了補水，當然了買點土特產和新鮮的瓜果蔬菜也是原因之一。

    林流見林如海如此，想了想覺得還是要他一個台階下“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大哥，咱們還是等又下雪的時候收集一些雪來煮茶吧。”

    這個可以有！

    雖然從整個大自然的角度上看，水、雪、霧、雨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麽本質區別，但對於凡人而言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很多東西未必幹淨，不過是在心理上有個安慰而已。

    “二弟所言極是，那咱們就等著下雪後在泛舟煮茶。”林如海拚命在心裏自我安慰，不是他沒常識，而是別人沒素質。

    像林如海這樣的世家公子哥，如何能想到竟然會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溜鳥對著江水撒尿了，實在是——斯文敗類。

    林流笑眯眯的說道：“那大哥咱們可就說好了。”

    這事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後遺症，或者是強大的心理陰影，反正林如海不但不提用江水煮茶的事情，還對這京杭大運河裏出產的東西一概不吃，覺得惡心。

    好在林如海是嫡子，林家有錢，如今又是林太太當家。不吃就不吃唄，即便是冬天，即便是在船上，還是能讓廚子做出很多東西來的，餓不死林如海。

    林流看著林如海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聳聳肩，他可不是故意的，兩件事情都是林如海自己先提出來，他隻是告訴了林如海事實而已。

    不過世界就是如此，事實總是殘忍的。

    讓人給他穿好魚餌後，林流就開始釣魚，他並不在意能釣上來什麽，不過是打發時間而已，長時間窩在屋子裏看書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