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仇恨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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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曾祖為北嶺而戰死,我的祖父為北嶺而戰死,我的父親為北嶺而戰死,我的兄弟為北嶺而戰死,我的母親和姐妹慘遭屠戮,我的丈夫死得不明不白,我不會再讓我的任何一個親人為安柏家族送命。”
——鷹女王艾尼斯·菲斯特
“我今天剛砍下一個卡法拉家族的人頭。”羅多克坐在帳篷裏看著眼前的莫拉斯說道“我覺得我很快會砍下另外一個。”
帳篷裏的人都測著眼睛看了看莫拉斯,眼神之中充滿鄙夷。莫拉斯早就習慣了這個待遇,在卡卡曼那邊自己也是這般不受待見。
“說說你的來意吧。”羅多克看莫拉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湯的樣子,開口問道。
“我是代表卡卡曼一族來議和的。”莫拉斯站在那裏老老實實的說道,他還不想把命丟在這。
“你們設計刺殺北嶺國王,舉兵反叛北嶺,殺害了國王的弟弟格雷弗,侵占了北嶺國度永夜城。”羅多克手指頭在桌子上點著,說著說著自己皺起了眉頭,這聽起來簡直窩囊。
“你們現在居然說你們想議和?”羅多克錘了一下桌子氣勢十足的看著莫拉斯,希望震懾住他,他知道莫拉斯這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是因為什麽,恐怕在那個叫克雷斯的男人那他跟莫特一樣都是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
“格雷弗沒死。”莫拉斯出口說道。“他就關押在永夜城,我們天天都見麵,我就是負責看守他的。”
羅多克眉頭一挑,看了看帳篷裏的其他人,所有人也都在互相看著彼此,大家都以為格雷弗死了,最後所有人都看向阿奇。
“我可沒說過他死了。”阿奇皺褶眉頭有點莫名其妙,雖然他的確覺得格雷弗會死。
“我們在狼堡俘虜了他。”莫拉斯出言解釋道:“他胳膊上的傷勢已經好多了。”
羅多克沒有說話,和羅爾夫還有多姆特交換了一下眼神,大家都是有些遲疑。
“你們也不用拿我出氣,我的待遇比格雷弗都好不了多少,每天他吃的什麽我就吃的什麽。”莫拉斯有點委屈翻了翻白眼說。
“說說你們的和談的條件。”羅多克一直手放在桌子上搓了搓手指問道。
“我們退出永夜城,釋放格雷弗,從此雙方互不侵犯,惡魔山一線不再屬於北嶺,這場仗我們加起來都還們損失超過兩千人,趁著現在還沒有非得打下去的必要,克雷斯認為我們應該趁現在談談。”莫拉斯說道。
羅多克想了想,說道:“先把格雷弗放回來,其他的我們才有談判的餘地。”
“卡卡曼人不止這些。”莫拉斯看了看羅多克:“在惡魔山一線還有將近二十萬人,我說的不是我們,是這些剛從惡魔山走出來的卡卡曼人。”
“打下去沒有好處。”莫拉斯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樣下去我們隻會兩敗俱傷,而且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談談。”
“什麽事?”羅多克問道。
“不知道,克雷斯沒告訴我。”莫拉斯稱呼克雷斯的語氣裏毫無敬意,但是閃爍的眼神裏透著淡淡的恐懼。
鮑裏斯站起身,他隨大軍一齊前來,之後才會返回深林堡管理後勤補給的事情,畢竟大軍剛剛開拔,他需要隨軍看看補給的配給量等事情該如何把握。
走到羅多克身邊把頭伸過去,羅多克把耳朵也湊了湊,他知道鮑裏斯有話要跟他私下說。
“國王的身體太差,格雷弗是唯一合適的繼承人,我們需要他。”鮑裏斯在羅多克耳邊說道。
羅多克眉頭皺了皺,這個他其實也想到了,所以他才如此猶豫。又看了看啊羅爾夫,表示想聽聽他的意見。
“我們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奪回永夜城。”羅爾夫說道“冬天快到了,打起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告訴克雷斯,我們可以答應他的條件。”羅多克看了看莫拉斯回答道:“但是北嶺的叛徒我們要繼續征討,金銀堡地區以及鐵盔堡一定要被收回,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卡卡曼人出現在戰場上。”
“那是當然。”莫拉斯點了點頭,關於這點來之前克雷斯有交代過他。
羅多克歎了口氣,看了看四周,大家似乎都沒什麽異議。
“那麽你們準備什麽時候放了格雷斯。”羅多克問道。
“三天內我們會撤出永夜城,到時候自然會釋放格雷弗。”莫拉斯說。
“別想耍花招。”多姆特出言說道:“我們的騎兵能輕鬆在平原上追上你們。”
“關於這點克雷斯說了。”莫拉斯看著多姆特說,然後又看了看四周繼續說道:“如果格雷弗回來後你們想撕毀協議繼續追殺我們你們可以盡管放馬過來,這是他的原話。”
說這句話的時候莫拉斯其實心裏的情感十分複雜,恐懼中還帶著一絲絲驕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個什麽樣的心態。
“北嶺沒有背信棄義的人,讓那個叫克雷斯的盡管放心吧。”羅多克看了一眼莫拉斯,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莫拉斯走出帳篷後,帳篷裏一片寂靜,大家似乎都在考慮著什麽,羅爾夫說的對,這場仗打起來的確時間上很不合適,每個人都知道北嶺的冬天有多恐怖,可是大家是抱著打仗的準備來的,現在肚子裏似乎憋了一股或一般。
“我們真的就這麽和他麽議和了嗎,我們這麽多人過來是為了什麽?”淩海城的領主詹姆斯忍不住問道。
“沒有這麽多人,你覺得他們會和我們和談嗎?”羅多克說道“而且我們還有仗要打,卡卡曼人並不可惡,叛徒才是最令人作嘔的存在。”說著羅多克想起了瑪莎死在自己懷裏的樣子,和艾倫從床底下被拖出來時的樣子,緊緊的握了握拳頭。
詹姆斯歎了口氣低下了頭,其實他自己心裏的答案和羅多克說的差不多,在座的大多數人也是如此,隻是心裏窩火的很。
遠在巨鷹城的派克斯站在巨鷹城高聳的城牆上,鷹峰之上的巨鷹城是整個納蘭斯特地勢最高的一座城堡,一眼望去遠處的深林堡和其他兩座城堡依稀可見。
另外兩座城堡一個是黑堡,一個是鐵棘堡,這裏是北嶺近代唯一一次大規模戰爭發生的地方,當然是在不算這次卡卡曼人的入侵的情況下。
保羅大公爵和鷹女王這些人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一來他們的名氣太大,二來以派克斯的年紀,鷹女王風頭正盛之時他還是艾倫身邊的一個小卒,艾倫也都還不是國王,保羅大公爵那是時期他還是個少年。
在那個時期他是佩服並且崇拜這兩個人的,可是今時今日兒時的偶像卻要是自己防備的對象,權利的鬥爭其實是派克斯所不喜歡的,可是他知道國王每天遭受多少明槍暗箭,這樣的生活讓他早就鍛煉出了一顆時時刻刻提著的心,哪怕這樣國王還是受了如此重傷。
派克斯這兩天的精神極度緊張,他很害怕鷹女王會幹出什麽對國王不利的事情,然而身處巨鷹城中的他僅僅帶著幾十個國王的親衛,放眼望去滿城都是巨鷹城的軍隊,甚至連民眾對國王都似乎並沒有多少感情。他們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尊敬,派克斯看得出來。
巨鷹城鷹女王可以一手遮天,這讓派克斯很不舒服,這種無力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過,不可能有敵人能在如此嚴的戒備中傷害國王,可是派克斯總是很不放心,當你那件事情的內幕所有人都能猜到個大概,隻是沒有人回去說,大家都希望這件事消失在時間裏,可是鷹女王如此硬朗的身體讓所有人始料未及,這些年鷹女王淡出了人們的視線,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是一個垂死的老嫗了。
可是她還在,她的身體還是如此的硬朗。派克斯皺了皺眉頭轉身走回長廊,侍衛們都還盡忠職守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這讓派克斯的微微安心了一些。
推開國王的房門,國王躺在床上似乎睡去了,派克斯隨手關上房門,往國王床邊走去,根本沒注意到門背後那個提著一柄短劍的人影。
那是一個中年女人,胳膊像個男人一樣粗壯,穿著灰色的白邊修女服,臉長的十分嚴肅很是讓人不喜。
她穿著軟底的鞋子,走起路來幾乎沒有聲音。派克斯隻感覺自己脖子後麵一疼,然後似乎有東西卡了自己喉嚨一下之後就感覺整個脖子又涼又熱,整個身體顫抖不已,說不出話也發不出聲音,眼睛隻能微微的看到下巴下麵似乎有一個帶血的劍尖。
修女手裏的劍一轉,派克斯的喉嚨發出一個奇怪而微小的聲音的聲音,修女抽回劍,伸出一隻手輕鬆的扶著派克斯的身體把他放倒在地上,然後從房間的櫃子裏的一扇暗門離去。
門的另一邊,鷹女王正坐在桌子上織著衣服,看了看修女問:“他是清醒的嗎?”說話時還不忘手裏繼續忙活著,似乎隻是發生了一件小事一般。
修女點了點頭。
北嶺國王艾倫·安柏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又圓又大,死死的盯著天花板,雙手放在鮮血淋漓的喉嚨前似乎曾經握住過刺進自己喉嚨的凶器。“我的曾祖為北嶺而戰死,我的祖父為北嶺而戰死,我的父親為北嶺而戰死,我的兄弟為北嶺而戰死,我的母親和姐妹慘遭屠戮,我的丈夫死得不明不白,我不會再讓我的任何一個親人為安柏家族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