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蘇徹大清早便起床。和羅衣共進早餐時，兩人交流了昨日的收獲。羅衣從幾位好友處籌得一些借款，但離十萬之數仍相差甚遠。蘇徹表示這十萬樂土幣他會想辦法，羅衣並不抱太大希望，隻是時間緊迫，不及詳談就出門趕地鐵去了。

    蘇徹當日也約了丹尼爾，不過他還有點時間，可以看完《兩界縱橫》再出門。

    據羅衣說，自從樂土與現世網絡脫鉤之後，想要得知外界的信息變得不太容易，每一條途徑都受到嚴格監管。樂土中僅有五檔涉外節目名額，不但要每年接受一次生死大審，同時還要應對其他媒體的競爭。那廝殺，隻能用慘烈形容。

    《兩界縱橫》是一款談話類節目，每期都會邀請嘉賓一起就內外兩界熱門新聞事件，或者近期的熱點話題進行討論。因為主持人風趣幽默、嘉賓人選不拘一格、言論大膽開放的緣故，在內外兩界都頗受追捧。

    今天早上正在重播昨晚11點的節目。主持人克裏斯汀正在與兩位嘉賓討論“幻世平等”運動的相關話題。

    克裏斯汀：“昨天，幻世平等運動在全球各大城市舉辦了盛大的集會，慶祝發聲八周年。運動領袖何塞?路易斯對參與者喊話，稱幻世平等在八年來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在參與者的努力下，樂土簽約費用較最初已經降低了三分之一，這是全世界低收入人群的勝利。路易斯還對話蓋亞總裁邁克爾?戴維斯，對蓋亞的簽約分級製度表示不滿，並聲稱幻世平等下一階段的目標，將聚焦在消滅種種不平等現象。”

    克裏斯汀：“對於路易斯先生的言論，兩位怎麽看？”

    楊：“首先要恭喜幻世平等運動和何塞?路易斯先生。1萬美元的變化對很多家庭來說，就是絕望到希望的跳躍，所以再怎麽慶祝都不為過。我也關注到，近年來，幻世平等運動為樂土進入第三世界付出了很多努力，希望能早一天看到它開花結果。”

    克裏斯汀：“我發現戴普老兄從一開始就是這幅表情。”她刻意模仿戴普皺眉撇嘴的形象。

    楊：“戴普先生曾經擔任過蓋亞技術顧問，在這個問題上是最有發言權的啊？”

    戴普：“咳咳，是你們要我講的啊。”

    克裏斯汀：“您這一開口就是要放大招的架勢啊……沒關係，咱們節目的初衷就是要各抒己見、暢所欲言。”

    戴普：“在我看來，那些推崇幻世平等的家夥，就像是企業裏最不受歡迎的那一類員工—吵嚷著這裏不對、那裏有問題來吸引注意力，可又拿不出像樣的解決方案。”

    楊：“這可是相當嚴厲的指控啊……”

    戴普：“你們清楚我是很少為蓋亞說話的，可以排除當托兒的嫌疑。今天咱們就來深入探討一下簽約費用的問題。3萬美元的簽約費到底貴不貴？看似是it行業從未有過的天價。有人把‘魂器’的硬件加起來算了筆賬，聲稱價格決不會高於3000刀。然後就罵蓋亞是吸血鬼。”

    克裏斯汀：“哦？這個我倒是頭一次聽說，您顯然是抱有不同見解？”

    戴普：“‘魂器造價肯定不及頂配隨身終端。’這看似很有道理。但是不要忘了，隨身終端配置再高，外形再華麗，依然屬於消耗品，用上三五年也該鬧毛病了。可魂器敢鬧毛病嗎？魂器的標準使用壽命是20年。20年是什麽概念？這在業界簡直就是神話！更不用提那高到驚世駭俗的良品率，以及9年無一起事故的信譽，為了達到這樣的標準要付出多少成本？用句網絡語來說，那叫細思恐極！”

    克裏斯汀：“而且就我所知，簽約費應該是包含了兩次更換魂器的成本。照你這麽說，蓋亞豈不是慈善企業了？”

    戴普：“還沒完，兩位知道人體有多少細胞嗎？那是百萬億的級別！人腦又有多少神經元胞體呢？一百四十億。那麽問題來了？要支持一個人每天的思維活動，還要維持虛擬身軀，需要多少能量呢？如果是兩億用戶，又得多少電能？”

    楊：“我也有所耳聞，蓋亞被戲稱為‘電能黑洞’，是有史以來能耗最巨的it企業。有玩笑說，為了供給蓋亞用電，全球的夜空都變得昏暗無光。所以邁克爾·戴維斯曾說，隻要願意，蓋亞能夠讓虛擬身軀真實到原子級別，但這除了浪費能源外，毫無意義。”

    戴普：“這還不算知識產權成本，人力成本和後續研發費用。別忘了，樂土僅是過度技術，蓋亞的終極目標一直都是軀體永生。這一項研究每年的消耗都是天價。”

    克裏斯汀：“聽戴普老師這麽講，我也很奇怪。這八年裏簽約費用從3萬降到2萬美刀，好像有點說不通啊，那蓋亞又是怎麽砍掉這些成本的呢？”

    戴普：“羊毛出在羊身上，這八年來，一降再降的隻有d級簽約費用，之上的c、b、a、s級可是從來沒降過。而且，有了d級簽約費的虧本，蓋亞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賦予s級簽約‘受勳者’特權。一位受勳者足以彌補一百萬d級簽約造成的損失。所以蓋亞也並不是什麽慈善企業。”

    克裏斯汀；“這樣看來，幻世平等想要撼動簽約分級製度恐怕難以如願了？”

    戴普：“都是空想罷了，隻有蠢豬四國那幫廢物才會想出幻世平等這種騙小孩的玩意。他們在現世裏好吃懶做慣了，每天不創造價值，領著政府救濟金度日，沒錢了生個娃，有閑了旅旅遊，多愜意？然後他們就幻想著，壽終時最好能免費搬家樂土，然後整天泡在娛樂位麵裏樂不思蜀。至於樂土要靠誰來運作，他們才懶得理會！路易斯和他的擁躉們就像一個熊孩子，一邊抱怨父母窮，買不起豪車，住不起大房子；一邊還要父母舉高高，最好不要去上班，二十四小時圍著轉。”

    楊：“太過激了！從路易斯先生首次發聲，幻世平等運動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生死平等’的理念深入人心。路易斯先生的主張本就是積極進取，而不是消極無為，運動發起的捐款每年都惠及十餘萬人。蓋亞如果不是被打動，又怎會把簽約費一降再降，讓不計其數的人從中受益？”

    戴普：“這已經涉及到我們無法接觸的博弈。我隻能說，簽約分級製度的引入，與他們的推波助瀾不無關係。現在他們反倒要消滅不公？這無異於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克裏斯汀：“戴普老師克製一下哦，當心‘全球老公’的粉絲們……”

    戴普：“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你們猜猜，等到魂器換過兩輪之後，錢應該從哪裏來？蓋亞是負擔不起的。最好是給幻世平等那幫老爺套上枷鎖，強製勞役。還要******”

    克裏斯汀：“戴普先生情緒過於激動，以上言論隻代表嘉賓個人觀點，不代表本台立場。兩界縱橫，廣告之後，馬上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