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四目之神(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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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神社?”望著鳥居上的字,少女抖了抖沾著些許泥汙的長刀笑了笑。

    “真依應該就在這裏吧?”

    點了點頭,就這麽直接穿過了鳥居。

    明明是邪祟,卻冠以神的名稱,這不得不說是種莫名的諷刺啊!

    『彼岸花開……彼岸連……彼岸花……開連……彼岸……』

    空靈的聲音響起,少女看著那個略顯破舊的洗手台皺了皺眉頭。

    那台子裏空蕩蕩的,隻有些許泛黃的枯葉。

    “呼……”輕輕出了口氣,少女伸手敲了敲台底……恩,有回響,是空的……不過這個台壁有些暖和啊。

    所以說下麵應該是什麽呢?冥間還是……彼岸?

    『彼岸花開……彼岸連……彼岸花……』

    那聲音變得清晰起來,少女的嘴角露出一絲嗜血的笑容,“死了的話,就不要再出來……嚇人哦?!”

    拔刀,用力刺入台底。

    “刺啦!”

    刀入肉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一聲淒厲的慘叫。

    “哼!”

    悶哼一聲,手上的力道又大上了幾分。

    “咕咕……”暗紅色的血液緩緩滲出,不一會兒便灌滿了半池子。

    成精了的太歲啊……少女搖了搖頭,握住刀柄用力一拉,直接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那些血液又流了回去……然後少女看到了一隻血紅血紅的眼睛……

    “怎麽會這樣?!”忌子看著禁閉的樓門,臉上寫滿了震驚。

    “哎哎?”真依疑惑的撓了撓頭,幾步走到前去推了推那扇厚重的門。

    “哐哐!”

    “哎哎?鎖上了?”不敢置信的又是推了推,然而依舊沒用。

    “話說樓門不是不會關閉的麽?”真依扭頭看向忌子,每個神社都有自己的特點,但是樓門不會關閉這是個常識。

    或許關閉樓門是四目神社的特點?想到這裏,真依不禁感到好笑……怎麽可能啊,看忌子剛剛那神態就知道又是哪裏出毛病了。

    “……我也不知道。”忌子抬頭看了看天,發現已經快到黃昏了,夕陽映的天邊紅彤彤的。

    “總之快點吧,爭取在天黑之前離開這裏。”

    “好的!”點了點頭,真依便不再說話,仔細觀察起四周來。

    唔……樓門兩旁的牆壁一直延伸到參林的深處……這麽說繞行的話……

    咳咳,我到底在想些什麽啊?真依用力地捶了捶腦袋,明明知道就隻有樓門這一個通道口啊喂!

    “踏……踏……”沉重的腳步聲卻是突然自後方傳來。

    “你……是誰?”耳邊傳來忌子困惑的聲音,然後隨即他的聲音又高了起來,“快離開這裏啊!”

    “……隻有解決掉源頭才能離開的哦。”熟悉的聲音,是木木?真依猛然轉過身去,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木木!”真依歡喜的叫了一聲,然後不顧少女身上的泥濘直接就撲了上去。

    “……恩,我來了哦。”揉了揉真依的腦袋,少女看著緊閉著的樓門笑了笑,“樓門啊……不過如此。”

    音落,劍起,寒芒現。

    “哢……”

    樓門中間直接被少女一刀切開,露出了裏麵的正殿。

    “什麽人?!”

    冷冽的聲音傳來,一個穿著藍袍的中年男子緩緩的自裏麵走了出來,當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時,瞳孔猛然一縮。

    除魔師?他們怎麽會找過來的?明明隱藏的很好的……

    隱藏在袖口裏的手猛然捏成了拳頭,手臂上的青筋鼓起。

    “不知有何貴幹?”身子微微前屈,田方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少女的背後,從那裏傳來的濃鬱的靈壓讓他有些拿捏不準來人的目的。

    “我隻是尋找我朋友罷了。”少女指了指真依,然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你應該管好裏麵的那家夥,再扣著人的話我不敢保證不會剁了他。”

    田方聞言尷尬的攤開手掌,“我也沒什麽辦法……不過你那位朋友隻要在紙形人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唔,這麽說來也是。”少女摸索著下巴,朝一旁的真依眨了眨眼睛,“快去寫吧。”

    “哎哎?”

    總感覺木木變了好多……性格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啊……

    迷迷糊糊的拿起筆,真依糾結的看著那張紙形人,話說……名字……我的名字是什麽?

    “真依……什麽真依……”歪著腦袋努力思索著,卻發現隻想起名而忘記了姓氏……

    “應該是……野良……真依……吧?”記得貌似爸爸是姓野良的……唔,頭好痛。

    『真依……真依……你怎麽不來看看我……』

    聲音又一次傳來,真依努力咬住嘴唇不讓自己驚叫出聲。因為就在剛剛,她察覺到自己脖子後麵有人在朝她哈氣。

    『真依……真依……』

    聲音從神社深處傳來,田方的身形一頓,偏頭看向少女,語氣中有些不確定,“不知道你的這位朋友,叫什麽?”

    “佐原真依。”少女冷冷的吐出這幾個字,然後轉身朝著神社深處走去,“我去……和你們家的那位談談。”

    “……好。”田方點了點頭,示意忌子跟上去,“我叫忌子陪你去吧。”

    少女點了點頭,用手戳了戳正在神遊的忌子,“走吧。”

    …………

    漫長的參道上,兩個人靜默的走著。

    “呐,你要不要聽個故事?”某個時刻,忌子突然看向一旁的少女,手指有些糾結的攪動著。

    “好。”點了點頭,少女也是放緩了步子。

    “……”忌子沉默了一會兒,應該是在斟酌著語言。

    “悠真和她的姐姐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地方,那裏的人們信奉的是一個邪神。”

    “當地有給“不被需要的孩子”服下曼陀羅毒死後,獻祭給四目神的傳統。”

    “正不巧,悠真所在的家族剛好是當地的首領,也就是說祭品是在悠真和她的姐姐中產生……”

    忌子說著說著,又想起了那個時間所發生的那些肮髒的事情……

    『不……不要!她……她不是!』

    充斥著紅芒的房間裏,一個婦人死死的護住懷中的小孩。她的對麵,是一個麵目猙獰的武士。

    『滾開!你這個死牲腹的家夥!』武士狠狠地一腳踢在了婦人的身上,將她踢了一個滾。

    『媽媽……!』小孩淒厲的哭著,夾雜著遠方下的暴雨,一切是那麽的淒涼。

    『不……不要……』婦人繼續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孩子,聲音中充滿了哀求。

    『哼!』那名武士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語氣有些冷漠,『既然你不交就算了,你也就就在這裏一起當祭品吧!』

    『碰!』

    木門被狠狠地關上了,還傳來了上鎖的聲音。婦人身體顫抖著,然而卻依舊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孩子。

    『悠真不怕不怕啊,媽媽陪著你的。』婦人一下又一下的輕撫著悠真的頭發,眼角還有淚珠的殘留。

    『哐當!』

    山風吹過,夾雜著暴雨一起轟擊在門上,發出巨大的打擊聲。

    『咯咯咯咯……不被需要的……孩子……會被……四目神……帶走……哦。』

    閃電劃破天空,婦人看到了一個完全由眼睛所組成的怪物。

    『咯咯咯咯……不要……怕……哦……不……會疼……的。』那怪物朝著婦人伸出一隻紅色的手掌,掌心還能看到一隻巨大的血色眼睛一眨一眨的。

    『不……不要……!』

    禁閉著的房間裏傳來一陣陣毛骨悚然的咀嚼聲以及有氣無力的慘叫。

    山上的雨,下的更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