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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弟弟出生後,阿尚不知怎麽地,就變成了一個愛操心的孩子,操心的對象是愛哭的弟弟。
在阿尚眼裏,弟弟可真是愛哭,餓了會哭、渴了會哭、尿了會哭、疼了會哭、不如意了會哭……甚至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地哭了,而且每次都哭得響亮極了,大老遠地就能聽到他的哭聲,怎麽會有這麽愛哭的孩子呢?
麵對這樣愛哭的弟弟,阿尚隻覺得她的心都要操碎了。
“娘,弟弟又哭了。”
阿尚正在陪著爹娘用早膳,大老遠的就聽到了屬於弟弟的嘹亮的哭聲,秀氣的眉頭忍不住又皺起來,瞅瞅爹娘,忍不住又探頭看向門口的方向,一副好擔心的樣子。
曲瀲看到她這樣子,覺得自己的心也要操碎了,歎了口氣道:“沒事,你弟弟在練嗓門呢。”心裏卻也在愁著,閨女喲,你為毛這麽愛操心呢?而且不僅操心自己家的弟弟,連別人家的弟弟也要操心,你到底有幾顆心能操得完?
問題是,你現在才多少歲啊,就這麽愛操心了,以後腫麽辦?
在曲瀲也陪著閨女愁眉苦臉時,紀凜是最自在的一個,甚至可以說無動於衷,看到他端著那副溫潤清貴、兩袖盈香的男神樣,曲瀲就忍不住想要踹他,而她也真的踹了,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沒讓閨女和丫鬟們發現。
紀凜不痛不癢,麵上含笑,和煦文雅,眉眼帶笑,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看得她敗退。
長得好、能裝b就是吃香,讓人氣不起來。
隨著哭聲漸漸清晰,正在用早膳的三人終於看到了被奶娘抱進來的小家夥,哭得滿臉都是淚,那張包子臉漲得通紅,淚眼模糊地朝他們伸出帶肉漩渦的小胖手,看得曲瀲和阿尚都心疼了。
“弟弟不哭,不哭~”阿尚跑過去哄著。
小胖團看到姐姐,就要湊過去讓姐姐抱。
阿尚也伸手要抱弟弟。
奶娘哪敢放手,這大姐兒今年才四歲,細胳膊細腿的,哪裏抱得住滿周歲的胖乎乎的小少爺?萬一他們摔著了,她可要受罰。可是胖團兒此時見到姐姐了,哪裏還要她抱?奶娘苦著臉,窺著曲瀲。
“阿尚還小,抱不住弟弟,還是娘來抱吧。”曲瀲接過去,將胖兒子抱到懷裏,讓人絞了幹淨的帕子給他擦臉,好不容易哄得他止了淚,擰了下他的小臉,笑道:“這一大早的,有什麽好哭的?”
胖團摟著娘親的脖子,含糊地咕嘟著什麽,曲瀲一時沒聽清楚。
“娘,弟弟說一個人睡害怕,要和娘親一起睡。”阿尚幫弟弟翻譯,握著弟弟的小手,笑嗬嗬地道:“弟弟,今晚和姐姐一起睡,姐姐照顧你。”
胖團仿佛聽懂了姐姐的話,高興地拍著小手,歡快地點著頭。
曲瀲有點兒頭疼,拍拍閨女的小腦袋,“你自己都要人照顧,怎麽照顧弟弟?”
阿尚挺了挺小胸膛,努力地板著小臉,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些,說道:“娘,阿尚能照顧弟弟,阿尚很厲害的!”她自覺是姐姐了,一直在努力地照顧著弟弟。
那副小樣兒,和紀凜小時候特別地像,可是又比紀凜多了幾分逗趣兒。曲瀲看罷,又忍不住想要噴了,扭頭看向紀凜,對他道:“瞅瞅你閨女。”
紀凜笑看她,眉眼清雅,輕聲道:“阿尚這樣很好啊!”他將兒子從曲瀲的懷裏抱起來,放到一旁的嬰兒椅上,讓丫鬟將輔食呈上來喂胖兒子,語氣悠然閑適,“阿尚是個早慧的孩子,你不用將她看成普通的孩子,她心裏什麽都明白的。”
曲瀲:“……”
曲瀲又想起了這家夥曾經的某種論調,差點想要噴他。
可以吃早膳了,而且還有那麽多人陪,胖團終於不委屈了,笑嗬嗬地坐在那兒,有事沒事地叫人,有時候吃著吃著,突然叫了一聲“娘娘”,然後又是一聲“爹爹”,或者是一聲“姐姐”,可著勁兒地叫人,叫完了,自己就在那裏傻樂。
每次聽到弟弟叫人,阿尚都會“哎”一聲回應,姐弟倆樂此不彼。
曲瀲看得失笑,比起閨女一歲半了都不太肯說話,兒子顯然對說話很執著,還沒滿周歲呢,就叫人叫得歡了,都不用怎麽教,兩個孩子完全相反。不過俗話說,三歲看到老,曲瀲也不知道,原來閨女長到三歲後,會變成這麽愛操心的性子,也不知道兒子長到三歲後,會如何。
阿尚不僅愛操心自家弟弟,還時常為姨母家的小表弟操心,真是個天生勞碌命。
曲瀲是這麽認為的,紀凜卻完全不同意,說道:“阿尚隻是乖巧一些,這樣才省心,難道不好麽?她是姑娘家,以後自有她的相公為她操心勞碌,一看就是享福的命。”
“你就這麽確定以後能給她找一個給她作牛作馬的夫婿?”曲瀲懷疑地看著這位世子爺,心裏總覺得他好像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了。別看他現在一副風光雯月的君子樣,內裏不知道有多黑呢,景王私底下一直罵他是狐狸精。
“這是自然。”紀凜笑得愉悅,“你還不相信我麽?”
曲瀲扭頭,她實在不想領教他的某些作法,偏生她這輩子就和這男人綁一塊兒了,而且還特別地習慣了他時不時受到刺激就要發瘋一回,隻要他發瘋了,事情往往能事半功倍,事後想想,還挺帶勁的。隻能說,她的神經真夠堅韌,連這樣的男人都能接受,還愛得要死,顯然她也是沒法救了。
吃過早膳,去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後,紀凜便帶著妻兒出門了。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前些天,曲瀲嘮叨著兩個孩子很久沒出門玩了,紀凜看她那模樣,哪裏不知道她的意思,今日休沐,便帶他們去京中最賦勝名的小桃山去看桃花。
雖然已是四月初,山下的桃花都謝了,但是小桃山上的桃花依然開得極是燦爛,每到休沐日,也有許多達官顯貴的內眷來此踏青賞花。
小孩子們都喜歡出門玩,得知要出門時,胖團怕父母不讓他出去,乖巧得不得了。等被抱上馬車,知道自己能出去了,馬上本性畢露,開始笑鬧起來。等來到小桃山後,胖團就樂得不行,不讓人抱,自己跌跌撞撞地在桃林裏跑,阿尚擔心地追在他後頭,丫鬟婆子們在他們身後追著,不錯眼地盯著。
桃林深處有一些特地建給遊人歇腳的涼亭,早有下人去打掃幹淨,鋪上墊子,將帶來的東西一一擺上,架起小爐子燒水沏茶,很快便茶香嫋然,襯著這漫天遍野的桃紅,說不出的愜意。
紀凜親自執袖泡茶,氤氳的白霧中,他的麵容如同一副如詩寫意的山水墨畫,出塵的模樣,如若謫仙,惹得遠處經過桃林的那些姑娘們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又一眼,他渾若未覺,沏好了茶後,端了一盞給身邊的人,目光柔潤溫和,倒映著她的麵容。
那種宛若全世界,他隻能看到你的感覺,讓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沉醉歡喜。
曲瀲笑盈盈地接過茶,喝了一口,讚道:“不錯,水溫剛剛好,暄和的功夫又進步了。”說著,又抿了一口,臉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紀凜笑望著她,柔聲道:“你愛喝,我時常給你泡。”
他依然是多年如一日,對她是用不完的耐心,不管是溫潤煦和,還是暴戾帶煞,都將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曲瀲笑眯眯地應了,神色間說不出的歡喜,一雙眼睛都帶著笑意,像月芽像可愛,看得他也忍不住微笑。
賞花品茗,還有美人相伴,人生一大樂事。
曲瀲心裏十分愜意,想著果然應該多出來走走的。
她邊品茗,目光時不時地落到桃林裏歡跑的兩個孩子身上,見丫鬟婆子們跟得緊,並不擔心。
阿尚追在弟弟身後,見到弟弟跑得太快,終於不小心摔了,不由得歎了口氣,跑過去拉起弟弟,邊給他拍著衣服沾到的桃花瓣邊道:“這裏的路並不平,弟弟不要跑太快,會摔倒的。”
胖團朝姐姐點頭,但是一雙眼睛卻不安份地在桃林裏溜來溜去,等姐姐一放手,他又跑脫了,直到被姐姐不放心地牽著,他隻好邊遍著嘴,邊四處張望,偶爾還會很活潑地拉著姐姐跑起來。
阿尚被他弄得沒辦法,幾次差點就被他拖著摔倒。
等又一次弟弟掙開她的手跑掉後,阿尚就要跑去追像條魚一樣滑溜跑遠的弟弟時,突然旁邊一個小孩撲了過來,一把撲到了她身上,將她撞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後懷裏被塞了個帶著果香味兒的小身子。
“表姐~~”
將自己塞到阿尚懷裏的小孩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她,眼裏滿是歡喜,一雙帶著肉漩渦的小手緊緊地纏著她。
“菩安。”阿尚看到小表弟在這兒,有些高興,也沒責怪他莽撞撲過來的行為,將他拉了起來,看他臉上還有汗水,便拿了帕子給他擦汗,軟軟地問:“菩安怎麽在這裏,姨父姨母呢?”
“在那裏。”菩安指著不遠處。
阿尚看過去,果然看到一株開得正豔的碧桃樹下站著的夫妻倆,她高興地朝他們叫了聲“姨父、姨母”,便拖著黏在她身邊的小孩過去給長輩請安,那一絲不苟的小模樣兒,看得曲沁和景王都有些忍俊不禁。
“阿尚今天和爹娘出來玩麽?”曲沁彎身和小姑娘說話。
阿尚點頭,補充道:“還有弟弟。”
曲沁笑著應道,“哦,還有阿尚的弟弟。”
景王見她這小模樣兒,伸手捏了捏她的包子臉,也不知道是打趣還是嗤笑,“阿尚還是這麽乖呢。”
啪的一聲,景王的手被一隻小手打了,然後就聽到一個不高興的聲音:“父王壞,欺負表姐。”然後啊嗚一口,就叼上了景王的手。
景王看兒子這副護食的小狼崽子的模樣兒,眉頭跳了跳,手在兒子腮幫子一戳,就讓小家夥鬆了嘴,然後有些嫌棄地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口水。
菩安嘟起嘴,又嘮叨著“父王壞”之類的,緊緊地抱著阿尚的一邊手臂不放,還說道:“不和父王玩,父王壞,不準欺負表姐。”
景王一指戳過去,罵道:“見色忘義的臭小子!”
“才不是!”菩安伶俐地反駁,“是父王太壞。”
“喲,老子是短了你的吃、還是少了你的喝、或是缺了你的穿?臭小子!”又一個腦瓜崩過去。
阿尚忙伸手護住小表弟,擰著小眉頭道:“姨父,不要欺負菩安,菩安很乖的。”
景王瞅了瞅認真的小姑娘,又瞥了眼躲在人家小姑娘身後一臉得意洋洋的兒子,很快便笑了起來,摸摸小姑娘的小臉,說道:“好的,聽阿尚的。”
阿尚朝他露出可愛笑臉。
景王也笑眯眯的,心道小姑娘當年不懂事時雖然鬧心了點兒,現在懂事了,簡直就是個貼心又可愛的小棉祅,將來娶了當媳婦也算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了,多好。
曲沁在旁笑盈盈地看著,這種情況時常發生,看多了,實在是沒什麽感覺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身影像炮仗一樣地衝過來,一把推開菩安,嘴裏嚷嚷著,“姐姐,我的,不準!”
比起說話還不利索的胖團,菩安不僅說話利索了,而且個頭也比小表弟大多啦,愣是一把摟住阿尚的手,得意地道:“這是菩安的表姐,表姐最好了。”
“姐姐!”胖團瞪著他。
“菩安的!”
“姐姐!”
“菩安的!”
胖團眉頭皺到一起,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
曲沁和景王都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沒去安慰,阿尚就拿帕子給弟弟擦臉,抱了抱他,又柔聲地勸了兩句,小家夥終於抽抽噎噎地抓著姐姐的手,沒有哭得那麽厲害了,菩安則緊緊地抓住表姐另一邊手,也不肯放開,和小表弟互別苗頭。
小孩子都喜歡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不喜歡和比自己小的玩,所以菩安總是喜歡和小表弟搶姐姐,就是不太喜歡和小表弟玩。
一會兒後,曲瀲看到她家閨女左手一隻弟弟,右手一隻表弟,牽著兩個娃娃回來了。
曲瀲瞄了眼閨女手上牽著的孩子,抬頭往遠處望去,果然見到了從後頭走來的曲沁夫妻倆,馬上歡喜起來,和紀凜起身迎過去,“姐姐、姐夫,真是巧。”
曲沁看到妹妹也很高興,拉著妹妹的手,含笑和紀凜頷首致意。
景王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黏上人家閨女的兒子,笑著和紀凜二人打招呼,一起坐到亭子裏喝茶說話。
小孩子間沒什麽隔夜仇,很快菩安又和胖團手牽著手去玩了,阿尚依然是愛操心的命,跟著上去盯住兩個弟弟,不讓他們鬧騰得太厲害,省得傷著了自己。
玩了半日後,終於各自歸家。
馬車裏,菩安半個身子都探出窗口,朝另一輛馬車喊著:“表姐,明天找你玩。”
阿尚趴在窗口前,看得擔憂極了,“菩安,別將身子探出來,會摔下車的。”
頑皮的男孩哪裏聽她的,兀自朝她笑得歡快,最後還是景王將這熊兒子給揪回車裏,按著他的腦袋,不準他再去爬車窗口。
菩安掙脫不了父親的手,馬上扯開喉嚨哭起來,邊哭邊叫表姐。
哭聲傳得老遠,另一輛馬車裏的阿尚自然是聽到了,小眉頭又擰了起來,憂心地對娘親道:“娘,表弟怎麽哭了?姨父又欺負表弟了?”
曲瀲忽悠道:“沒事,你姨父正在教育孩子呢。”
阿尚歪著腦袋,“可是姨父好像每次教育表弟,表弟都會哭得很大聲。”
“他嗓門大。”曲瀲繼續忽悠。
“可是表弟哭多了,會不會哭倒嗓子?”
“沒關係,你姨父是神醫,哭倒嗓子也能給菩安治好。”
“哦。”
阿尚頓了下,然後拍著車壁,叫車夫停車。
馬車剛停,隔壁馬車也停了,在阿尚剛探出頭時,隔壁的馬車裏就有一隻猴子邊哭邊朝她撲過來,阿尚下意識地接住,就看到小表弟哭得鼻子都紅了,看得她很心疼。
“父王壞……”
阿尚歎了口氣,隻能牽著哭兮兮的小表弟進了他們的馬車,一副要將護著小表弟的模樣。
曲瀲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種事情每次見麵都要發生,讓她覺得養孩子真是累人,而且一般愛哭的不是女孩子麽?為毛他們家哭的總是男孩子呢?
好不容易終於在岔路口分手,曲瀲將閨女抱到懷裏,摸摸她的小臉蛋,讓她少操點兒心,她表弟不會哭壞的。
過了幾日,菩安又上門來了,而且是哭著過來了,邊哭邊叫著表姐。
阿尚正陪淑宜大長公主撿佛豆,見小表弟哭著撲到懷裏,小眉頭又擰了起來。
“哎喲,菩安怎麽哭了?是誰欺負咱們菩安了?”淑宜大長公主笑著問道,撫著小家夥的腦袋。
菩安趴在表姐懷裏哭,嗚嗚咽咽的,然後又扭了扭頭,不給淑宜大長公主摸。阿尚沒辦法,隻好讓人去絞了帕子給小表弟擦臉,小小年紀的,就像個大姐姐一樣照顧人了,動作純熟,看得淑宜大長公主好笑不已。
好不容易將小孩哄好了,熊孩子馬上告狀,“表姐,父王又欺負菩安。”
阿尚扁了遍嘴,鼓著包子臉聲討沒有長輩模樣的景王:“姨父真壞,又欺負菩安。”
菩安在一旁使勁兒點頭,父王真是太壞了,還好有表姐疼他。
於是阿尚征得淑宜大長公主的同意,親自送小表弟回景王府,順便去找了景王,很認真地告訴他,不要再欺負菩安了,菩安很乖的。
景王瞄瞄躲在小姑娘身後朝他扮鬼臉的熊兒子,朝阿尚笑眯眯地應了。
等阿尚轉身去給曲沁請安時,景王一把將熊兒子撈過來,用力地按著他的腦袋,笑罵道:“臭小子,盡會告狀,老子哪裏欺負你了?”
菩安一口叼住他的手,被父親點了幾處穴道,又麻又癢後,終於又哇的一聲號哭起來。
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起,小姑娘跑得氣喘籲籲的,進來就摟住哭得慘兮兮的小表弟,一臉嚴肅地看著欺負兒子的壞父親。
“姨父,不要欺負菩安!菩安會哭壞的!”
景王:“……”
景王在小姑娘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瞪視下,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好。
因為菩安被欺負得太慘,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兒,讓阿尚看得都心疼了。所以今天阿尚又被景王府留宿了,菩安跑過去和表姐拱一個被窩,有表姐在,這樣他父王就不會欺負他了。
景王哼了一聲,摟著妻子上床回房,心說隻要臭小子不要三更半夜跑過來打擾他們,在夜深人靜時,突然號上一嗓子將人嚇醒,他才懶得欺負他。
果然孩子都是討債鬼,偏偏這債一輩子都要背負著,永遠還不清。
“行了,和孩子計較那麽多作甚?”曲沁好笑地拍拍他的手臂,和他一起去隔壁廂房察看兩個孩子。
奶娘守在床前,就見兩個孩子睡在一起,臉貼著臉,那乖巧的模樣兒可愛得像年畫上的金童玉女,教人心喜,全然沒有清醒時的鬧騰。景王忍不住伸手掐了兒子睡得粉嫩嫩的臉一把,被曲沁拍開了。
“別鬧他,鬧醒他了,他脾氣大要鬧人了。”曲沁嗔怪道,這人總是嫌兒子晚上鬧他,殊不知他自個兒將人鬧醒了,還不許孩子哭幾聲討回來麽?
景王無所謂地又摸了把兩個孩子的頭發,這才和她一起回房歇息。
***
鎮國公府,暄風院裏,曲瀲穿著一襲寢衣,探頭看了眼外麵夜空中的上弦月,嘴裏嘀咕道:“又將我們阿尚留在那兒了,真是居心不良的假和尚,我家阿尚哪裏和他有緣了?”
紀凜攬了她的腰,拉她上床歇息,邊道:“不用擔心,明天一早我去將阿尚接回來。”
“不是這個問題。”曲瀲才不擔心呢,景王府有姐姐在,她放心得狠,隻是總有點兒不得勁,“阿尚總是跑景王府,也不是個法子,她就是太愛操心了。”
紀凜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將她按到懷裏,聲音變得陰冷,“我現在覺得你也愛操心!”
“你……”曲瀲一聽這聲音,就覺得壞了。
“行了,睡覺,明天將阿尚接回來你再操心吧。”
曲瀲沉默了下,一爪子撓了過去,這人就不能讓她舒心一下麽?隻要一變臉,就愛刺她,簡直找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