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離家的孩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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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天生卑微。

    於是,我要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的起早貪黑、鞠躬盡瘁地奮鬥,我不分晝夜、含酸泣苦地努力用了十八年的時間,終於有了資格和你在這個落地玻璃牆小店裏,平起平坐喝起了這杯咖啡。。。。。。

    這句話所述說的,是《西門日報》藍色心情版的一個勵誌創業小故事。

    故事裏,講的是一個中州王城鄉下農村小夥子麥子,考上大學後來到這大城市裏學習、工作、生活,因為羨慕那些在“星巴克”落地玻璃牆店內喝著咖啡玩著“傳奇世界”的小資同學們,於是,他就開始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地努力嚴格要求自己,無論是學習、工作和生活,多難多苦,他都默默咬著牙忍受,心中一直堅持著不停地前進和奮鬥,一點一滴地積累靠近與他人的距離,終於,在十八年後,他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因先天條件的限製。

    有些東西,在很多人的眼中,隻是唾手可得,但在更多人的心目中,卻是一輩子也可望不可及的事。

    關於麥子的勵誌創業小故事結尾處,《西門日報》的特約記者安倩倩是這樣子點評的: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說明很多時候隻要我們肯去努力去拚搏,就可以得到我們想要的。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富貴命,有的人出生後就是貧苦命,窮人要想享受富人一樣的生活,那就要努力改變自己,努力改變命運。有的人肯吃苦努力,最後成功了,成為人上人,有的人自甘平庸,即碌碌無為。奮鬥的路很漫長也很艱難,需要我們有足夠的毅力和勇氣,隻要我們執著,也許要三年,也許要三十年,但終究會成功。。。。。。

    “唉!”況君生放下手中報紙,抬頭昂望西門市大廣場上麵的藍色天空,嘴巴裏喃喃地說道:“再豐盛的年華疊加,我也還是沒有資格和你們坐在一起喝咖啡。”

    況君生這樣子說,不是因為他情緒太過於悲觀喪氣、太過於沒有誌氣,是因為他來了這個城市兩個月後,對於整個中州王城各事物的理解,越來越深刻了。

    故事中的農村小夥子麥子,至少他還有中州王城的本地戶口,他還考上了大城市裏的名牌大學,他就整天在那裏叫嚷著:別人家心愛的女孩子,天天出入美容美發院做著麵膜,而我家寶貝,就隻有天天跟著我篷頭土臉地受苦熬日子。。。。。。

    況君生他呢,相對那個麥子來說,況君生他隻是在城外“放逐角鬥場”裏僥幸勝出了張通行證,他現在隻是一個沒學曆、沒技術、沒本錢、拿著中州王城外來人口居民暫住證的三無人員。

    對的,放逐角鬥場!

    在況君生的理解中,整個中州王城外麵的世界,就是一個天然“放逐角鬥場”。

    城裏與城外的世界,就是天襄之別。

    城牆裏麵的中州王城,環境優美,繁榮富強,官方各處都報導著,中州王城內,無論哪一個角落裏都有大豐收和欣欣向榮的發展,人類重返黃金時代的腳步每天都在不停地前進著,整個中州王城的人們都生活得很幸福、美滿;而城牆外麵,就是中州之國的一個天然“放逐角鬥場”,官方好像就是故意地任由它戰火流離、群賊叢生、自相殘殺,得出勝利者,就有資格進入城牆裏麵的中州王城裏生活,做著中州王城裏麵最髒最累的苦力工作來養活自己。

    傳聞中,中州王城裏的很多大家族,子弟犯錯了,或某大人物子弟要成年曆練,就是放逐到城牆外麵去的,幾年後接回來,隻要沒死,再經過中州王城裏麵的一係統強化學習培養,又是一方英豪人物。

    況君生這時也總算是弄明白了,為什麽傳聞的中州之國那麽強大,上千年來還不消滅或吞並掉周邊的那十幾個人類諸多小國,為什麽它還會讓周圍邊境的戰火磨擦一直不停斷,讓各邊境的貧民村莊家園破碎、流離,那是因為,中州之國並不把周邊那十幾個小得可憐的國土放在眼裏,中州之國要的,是重返人類的黃金時代,要的是那天然“放逐角鬥場”殘忍訓練出來的高端生產力和領導能力。

    當況君生明白到這些的時候,他心裏除了憤怒、悲哀,還有一種冰寒刺骨的恐懼。

    要怎樣的殘忍和鐵血心腸的人類,才會想出來這種冷酷的決策?

    況君生不敢想,因為他知道他就算是全想明白了,心裏多出來的,也是一種無能為力的奈何。

    難道,他這個隻了解冰山一角的連小人物都不算的小人物,剛從天然“放逐角鬥場”幸運歸來的臨時暫住居民,能改變整個人類重返黃金時代的至高意誌?

    況君生這時,忽然想起了,他三姐柳碧柔在他七歲那一個大雪天所說的話:“中州王城相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好地方,那裏是大惡霸們的集中地,這些殺害搶劫我們家人的官兵,就是給中州王城裏麵的大惡霸們淘汰出來的小惡霸。”

    況君生現在雖然知道了那麽多,但他也不想離開中州王城,他不想再回到那個天然“放逐角鬥場”裏,哪怕他可以繼續在那裏做著無人能敵的絕世高手。

    他想,無論是誰,在見識了中州王城裏麵的種種奇跡和輝煌,都不會願意再回到那個茹毛飲血殘暴的原始社會,就算那個人是原始社會裏的王。

    城裏與城外的世界,就是天襄之別。

    西門市區裏,一眼望過去,高聳地立在雲端下麵,一棟棟密密麻麻太約都均有五、六十層形狀各異的高大樓房,況君生現在知道了,那是像中州王城的城牆一樣,用大量的鋼筋、鐵材和著混凝土而建成的,那一棟棟高大樓房周邊,鑲著會反光的鏡子叫玻璃。

    那一棟棟高大樓房的內部,除了每一層備有供人類上下的樓梯台階外,內部還有一種叫升降機的巧妙機關,可供人類快速地選擇上下到達每一樓層。

    況君生知道,他現在所呆的西門市大廣場水池周圍的噴泉,每到節假日,它都會響著歌謠在灑噴著眩麗、壯觀的美景,它下麵內部所用的,也是一種很巧妙的機關。

    況君生還知道,西門廣場中央那個龐大而高聳的燈塔,每到晚上,它就會發亮地照耀著整個西門市,那是人類的無數機關師和魔法師設計出來的高能產物,原理是引用天上的雷電導入某魔法水晶中蓄存起來,再經過一係列的緩慢解放,它就可以發出這種如白晝太陽一樣的光芒,昏黃的照射著整個西門市。

    況君生還知道,西門市右側那設計龐大僅有七、八層高的建築群體,那叫西門市會展中心,它上麵看起來是隻有七、八層高,但在地下,也有七、八層深。這個西門市會展中心,在每一個季度特定時間裏,都會有無數人類為了重返黃金時代而研發的各種奇形怪狀的新鮮物品、器具,擺放在這裏展覽、銷售、推廣。。。。。。。

    況君生還知道,西門市那四通八達的街道大路上,除了那種用馬拉動的馬車外,還有那種有四個輪子,用鋼材、木板、玻璃圍起來像個小房子一樣,裏麵裝有巧妙發動機關,人類可以坐在裏麵操控,載著人在大道上飛速奔跑的怪物,叫做機關車。

    況君生還知道,西門市裏有很多供人類讀書、學習各種知識的地方叫做學校,從低到高有西門小學、西門中學、西門大學,其它林林總總的,還有西門女子學校、西門中專院校、西門師範學院、西門財經學校、西門技術學院、西門機關學學院、西門魔法學院、西門武術學院、西門聖賢學院。。。。。。等等。

    況君生還知道,生活在西門市的人們,都喜歡去一種叫“超級市場”的地方購買東西,那裏的一個個“超級市場”真的很大,相互通行的有五、六層樓那麽大,每一層樓裏麵,都整齊地擺放著各類物品,什麽物品都應有盡有,人們可以自主地推著四個小輪子的購物車,在那裏慢慢比較及選購。。。。。。。

    。。。。。。

    這兩個月裏來,況君生對於這個世界,對於這個城市,知道了很多,他知道了越多,他就越心煩意亂,因為他更知道,如果他和方依依想要在這個城市裏生存活下去,他必須要找到一份工作,一份可以賺到錢的工作。

    雖然,白嘯堂臨走前,所留給他們的那一袋子二百多枚金幣還在,但是,這點錢在西門市這個什麽都貴的地方來說,除開了每天都要用的房租和吃飯,根本算不上什麽。

    況君生輕抱著方依依,看著方依依坐在他的大腿上歡快地啃吃著火雞翅膀,他滿臉擔心地說:“依依啊,如果我們把這袋子金幣全花光了,怎麽辦呢?”

    “那還不簡單!”方依依扭轉頭,嘴巴裏嘟嘟地咬著肉渣,毫無擔心輕快地說道:“四哥,那你就把依依壓在賭場裏一賭,這樣,我們就又有很多很多的金幣了!”

    “呃。。。。。。”況君生聽了,忽然心裏一顫,他雙手忙緊緊地從後麵抱緊方依依,在方依依耳邊鄭重地說道:“依依,四哥答應你,無論將來會是什麽樣的情況,以後,四哥再也不會把依依壓在賭桌上麵了,絕對不會!”

    。。。。。。

    況君生很努力,在這兩個月裏來,他為了找一份可以賺錢的工作,他的腳步,走遍了整個西門市區以及郊外。

    “請問,你這裏招工嗎?”

    “你是哪個名校畢業的啊?”

    “請問,你這裏還要不要人?”

    “什麽?你什麽學曆都沒有,還來這大廈裏找工作?”

    “你好,請問你這裏還招不招人?”

    “你曾經做過這相似的工作麽?有多少年經驗?”

    “你好,我是看了你門口的招聘廣告進來的!”

    “在我這裏工作的都是高技術人才,請問你有什麽技術嗎?”

    “你好,我很想應聘你這公司的這職位,隻要你招了我,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幹的!”

    “哦,原來你是城外的外來人員啊,那你會什麽?有什麽特長?”

    “經理你好,我雖然對這工作不是很熟,但我可以學習,我學習能力挺強的,隻要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比別人做得好!”

    “嗬嗬,抱歉,可能,我這個職位真的不合適你,你還是到別處看看吧!”

    “對不起!”

    “不好意思!”

    “你還是再到別處看看吧!”

    。。。。。。

    況君生這兩個月裏,走遍了每一個寫著招聘的地方,每一天裏,他都呆在西門市的人才大市場周圍轉悠,兩個月下來,他不但一份工作都沒有找到,甚至對他有那麽一點點招聘意向的公司、單位、甚至個人都沒有,他在這其間,還花了一大堆金幣。

    接著,他從《中州王城生存手冊》那裏看到,說像他們這種隻有居民暫住證的外來人口,大部分人都是去那種施工地裏,做著建設大城市的苦力工作,他想了好久,最後咬了咬牙,也去了。

    但是,施工地的人對他說:“你是不是中州王城戶口,你有沒有中州王城戶口的親戚或朋友作擔保?哦,沒有啊,那我不敢用你。你們這些從城外來的人,殺氣都太重,容易出事。。。。。。”

    況君生還是不死心,在那幾天裏,又咬著牙跑了好幾個建築施工隊,都是這種情況,要麽是要有中州王城戶口作擔保,要麽是有熟悉的親戚、朋友介紹來的,他們才敢要。

    最後,況君生又聽人說,在市區裏那些酒店、茶樓裏,像他這種沒技術、沒學曆的隻擁有臨時居住證的外來人口,可以在那裏當低級服務員。

    於是,況君生想都沒想,又去了。

    那個茶樓經理挺好說話的,聽說了況君生這兩個月以來找工作的各種艱苦和辛酸,他也滿口答應了,讓他暫時在那茶樓裏做個低級服務員。

    況君生很高興,努力了兩個月,金幣都快花光了,現在終於看見了希望。

    於是,在第一天工作的時候,他穿著打扮整潔,小心翼翼地跟在那個茶樓經理身邊,那個茶樓經理領著他在茶樓裏到處走動,一一給他介紹周邊的布局環境和將來他所要做的工作,最後,茶樓經理還順便給他介紹認識了很多以後在一起共事的同事。

    況君生那天表現得很大方得體,跟著隨茶樓經理,一直逛完走完了這座六層豪華大茶樓,最後,他們來到了這座大茶樓天字號大廳中央,聽那個茶樓經理說,這是本茶樓招待最高貴客人的地方,看到況君生那麽老實本分,他很有可能以後就分配況君生在這裏工作。

    況君生聽了,他忙竊喜地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大廳,果然是整個茶樓裏最豪華的,明亮眩目的魔法水晶分布在各個角落裏散發著各種光芒,寬敞宏氣的擺設、豪華又不失高貴的裝修,特別是大廳中央高掛著的那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連況君生他看見,都忍不住地豎起大拇指,轉身對著身邊的茶樓經理感歎著念道:“婦女之寶!好,好字!寫得雖然有點撩草,但又不失氣勢如虹,夠直白!好字!經理,這是誰寫的啊?”

    “那是我寫的!”茶樓經理站在他身邊,呆呆地回答,忽然,茶樓經理臉色發青,過了好一會兒,隻見他喘著粗氣,張開大口,噴著飛沫在那對著況君生狂吼:“滾你mb的婦女之寶,那是從右往左念的,賓至如歸!”

    。。。。。。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跟初戀一樣,由竊竊希望開始,曆種種折騰經過,最後的結果,是離奇、搞笑、悲劇地收場。

    況君生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徒步走遍了整個西門市區以及郊區,苦苦尋求,眼看金幣都快要花光了,他都沒有找到一份工作。

    哪怕是“超級市場”新開張派發宣傳單那幾天的工作,他所得到的答複,都是:“不好意思啊!”

    當況君生心灰意冷,準備把那一根,給他用草汁和黑泥土燒染成“燒火棍”狀的龍骨魔法仗,準備賣掉補充每天在這城市裏的高額日常消費的時候。

    這個世界上更加離奇、搞笑的事情發生了:方依依一直呆在租房處每天安靜地等待著況君生回來,竟然讓她找到了一份工作,而且還是在西門市內工資待遇並不低的難得好工作。

    這個離奇、搞笑的事情,還是得從方依依喜歡吃燒火雞翅膀說起。。。。。。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