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喜久藏次郎和他的兩名手下森遠誠二及西平江對長蛇穀內的戰鬥表示著憂慮，但也不過是相對於此前順利推進的憂慮。

    因為關東軍航空兵在損失一架戰機之後，雖然拉升了高度，轟炸的精度大大降低，這隻不過是削弱了對紅星戰隊的威脅，並不等於說鬼子的飛機就不起作用了。

    在山穀的上空，鬼子的飛機對穀內的步兵，依然具有極大威脅。原因在於，鬼子的步兵在攻擊受挫後，又自覺或不自覺地呈現出一條曲線或直線，而他們土黃色的服裝，正好給鬼子的飛行員指明了一道轟炸界線，土黃色前百米兩百米便是抵抗分子的天下。

    在這種情況下，惟一的生機便是那些“安全角”，但經曆兩次“安全角”的較量後，鬼子也學聰明了，他們一旦發現類似於安全角的地方後，往往也推進得特別謹慎，現時聚集重兵，讓長蛇穀內這種局部戰鬥，呈現出焦灼的狀態。

    不過，這種狀態對於其他抵抗組織來說，可能意味著麻煩，因為焦灼狀態，意味著犧牲的大大增加，意味著部隊可能被鬼子給拖著，難以實現戰略轉移的目標。但對於紅星戰隊來說，也不過如此了，雖然係統戰兵隨時都可能處於負傷狀態，但因為係統的自動治療功能，所以犧牲的人基本上是沒有的。

    如果按係統的解釋，一名係統戰兵如果麵臨著犧牲，他們有可能會衝進敵群中實現自爆，也就是說，他們在犧牲前有極大可能成為一枚人型炸彈。

    感情上，李遠白渴望看見這種人型炸彈的威力，但邏輯上，他又不願意出現這種情況。從與關東軍交戰以來，手下的係統戰兵，其所帶來的軍功恐怕比所謂自爆效果更好一些吧。

    喜久藏次郎等人的憂慮，是指這種焦灼狀態下鬼子步兵的損失。差不多每一個安全角的反複較量，鬼子都是以一個班甚至半個小隊的傷亡為代價，而結果不是鬼子占領這些安全角，最多是鬼子建立一套有效的防線，防止安全角上的抵抗分子的擴大地盤。

    至於徹底攻占安全角？貌似他們也想過幹過，但問題是，抵抗分子在安全角上擁有地利之優，再加上抵抗分子的自動武器遠比鬼子還要豐富，哪怕包括小鋼炮（擲彈筒）在內，也是抵抗分子占有優勢，這仗如何打？

    更大的問題在於，因為安全角的存在，日軍在山穀中部的攻擊便不能過分深入，否則會遭到安全角上抵抗分子的後路包抄，如果這樣，日軍將陷入更大的被動。

    也就是說，此時的長蛇穀，成了一塊進不得進，退不便退的流血之地。

    讓傳令兵去傳達命令後，喜久藏次郎又看著兩名手下說，“兩位，此次我們所遇之敵，從裝備、訓練、士兵素質、士氣、戰鬥力等，都不弱於關東軍精銳部隊，對此，你們下來要寫一個報告，上交關東軍司令部。”

    “是的，將軍。”森遠誠二和西平江同時答應道，不用喜久藏次郎叮囑，他們也有類似想法。如果滿洲境內的抵抗分子，都擁有這種訓練與素質，那真的是要變天的。

    “不過，將軍閣下，也不要太過憂慮，想來像如此精銳的抵抗分子，在東北也怕僅此一家了。”森遠誠二在這場峽穀戰的下半段，一直在觀察與研究，他發現敵人是很厲害，但其人數卻也不太多，主要原因是這個峽穀地貌，皇軍也施展不開，最多能排上兩個中隊，而且都很擁擠。由此，皇軍也難以試探出抵抗分子到底有多少人。

    “森遠大佐，不要小看支那人或隱蔽在我們背後的敵人。他們既然能夠訓練出一支這樣的隊伍，自然就能訓練出兩支、三支這樣的隊伍；我們的敵人，是很善於模仿和學習的。”喜久藏次郎帶著教導的口吻說道。

    “是的，將軍閣下，我們不能小看任何敵人。”森遠誠二急忙表態。因為他確實說錯了，人類軍事史早就證明，當曆史上出現某支精銳部隊後，就一定會出現第二支第三支，直到更先進或更精銳的部隊將之取代。

    ……

    時間在拉鋸戰中，慢慢走向了黃昏。

    鬼子的飛機轟炸得更加猛烈，顯然，這應該是這波次飛機在今天內的最後一次作戰任務。對於這些航空兵來說，今天是他們的恥辱，因為地麵沒有任何反抗，他們竟然自己墜毀了一架戰機。

    而麵對鬼子飛機的轟炸，李遠白似乎也被好好地上了一課，如果沒有這種複雜的小地形，他今天的紅星戰隊，哪怕全部是係統戰兵，都會損失慘重。今天運氣好，係統戰兵們沒有玩自爆，不意味著此後的境況會更好，如果李遠白不引起重視，到時士兵想玩自爆時，可能還找不到對手同歸於盡。

    敵機在天上，你怎麽與之同歸於盡？

    “司令，天要黑了！”一個參謀看著逐漸昏暗起來的山穀，頗有些欣喜地說道。

    特別說明一句，李遠白此次從摩天嶺出征，是帶有一個參謀班子的，這些人，以李元獻為首，共有十多名自然人士兵。一般情況下，他們會與獨立警衛營一起活動。李遠白在帶領小部隊單獨執行任務時，或此後帶著獨立炮兵營單獨執行任務時，才會與這些參謀分離，平時作戰生活等，大多在一起。

    這些人中，其中就有從南洋過來的範際春。

    “是啊，天要黑了。”不止是李遠白，就是其他士兵都明白，天黑了，便是紅星戰隊的天下，不要說司令官李遠白在黑夜的非人戰鬥本領，就是紅星戰隊絕大多數連排長，進入黑夜後其戰鬥力也會成倍增長。

    “這些家夥，怎麽像傳說中的夜不收呢？”不時有人會產生類似疑問。

    “命令未接敵之各部，抓緊時間進食晚餐，一待天黑，就是我們發起反擊的時候！”就在眾人等待之中，李遠白果斷地發布了一條命令。

    “是的，司令官！”眾手下一聽大喜，到了晚上，又將是一個忙碌的豐收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