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佑染訂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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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習不習慣的?這是我的命。”女子眼神黯淡,傅染身上的那套衣服,對如今的她來說,怕是攢幾個月工資都買不起。
“你的命已經不錯了。”
女子聞言,麵色閃過不悅,“你這話什麽意思?”
“傅應蕊,噢,不,尤應蕊,過去的二十幾年,你現在過的,便是我當時過的日子。”
一句話,尤應蕊當即淚流滿麵,抄起床邊的包大步往外走。範嫻吩咐完,才來到門口,正好尤應蕊梨花帶雨地衝出房間。範嫻忙攔住她,“蕊蕊,你怎麽哭成這樣?發生什麽事了?”
“媽”尤應蕊捂住嘴一個勁搖頭,哭得眼睛通紅,“不,阿姨,我我回家了。”
“究竟怎麽回事?”範嫻心急如焚,平日裏最見不得這女兒哭。
“阿姨”
一聽這稱呼,範嫻淚水哪裏還忍得住。
尤應蕊掙開她的手,“我先走了。”
“蕊蕊”
傅染打開房門出來。
“小染,你對蕊蕊說了什麽話?把她弄成這樣!”
“媽,我什麽都沒說。”她確實隻說了那麽一句話。
“那她怎會如此傷心?”
傅染麵對範嫻的咄咄逼人不想多說,她推開另一間房門,準備走進去。
“到底是小地方出來的人,毫無教養!”範嫻反應過來時,這話已砸入傅染的耳膜內,她杵在門口,背光而立,看不清她側臉的表情。範嫻眼露悔恨,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小染”她情急,忙要上前。
“媽,”傅染鼻尖酸澀,把通紅雙眼望向別處,“倘若我一開始就在你身邊,你需要的教養,我可能真會一一做到。”
“小染,媽媽不是這個意思。”
“成佑還在餐廳等我,我得過去找他吃飯。”
“讓他來家裏吧,我讓陳媽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菜。”
傅染合上自己的那間房門,重重的,不留餘地,“不用了,我都和成佑約好了,”她眼眸這才對上範嫻,“今後我回來的話,會提前給你打電話。”
“小染!”
傅染已大步離去。
她逃也似地衝出傅家,也聽到範嫻在身後的喊聲,她頭也不回,招了輛的士車後離開。
明成佑接通電話時,口氣惡劣到極點,“做什麽?!”
“你幾點回去?”
“你管我?”
“我從家裏出來了,現在去萬達廣場。”
“這會才幾點?你又想壞我的事?給我等著,吃過晚飯我會打你電話,我警告你,這次再敢拆我的台,回家我就把你身子給拆了!”
男人說完,啪地掛斷電話。
真凶。
傅染漫無目的亂逛,明明她有家,卻把自己搞成無家可歸,狼狽的自己都感到唏噓。
她去電影院看了兩場電影,出來時,5點了,隨便對付完晚餐,她琢磨著時間差不多,索性在萬達廣場的長條木椅上開始等明成佑。
可直到7點,都不見男人身影。
傅染撥出手機號,卻被告知已關機。
十層公寓,沈寧終於肯放下明成佑的手機,把電池的電全部耗完,可花費了她不少時間,明目張膽地關機,她自然是不敢的。
她走到其中一間房門口,裏頭傳來清脆的碰撞聲,隻見明成佑窄腰幾乎貼到桌麵,性感的雙腿前後站立,仿若精心勾畫的五官上溢滿薄汗,隨著手臂的用力,一顆桌球精準無誤落入洞內。
沈寧兩手自身後抱住他的腰,“成佑,今晚留在這。”
“別鬧,我還有幾分鍾就打完。”
沈寧依言鬆手。明成佑喜歡她這點,聽話。
男人心情似乎不錯,把最後一顆桌球打入洞內後,沈寧再度偎上前,“留這過夜吧。”
“幾點了?”
“早呢。”
明成佑走出房間,抄起桌上手機。
“我方才玩了會遊戲,沒電了。”
他把手機放回去,順勢將腦袋輕枕至沈寧腿上,“我休息會,到7點鍾叫醒我。”
“好。”
傅染買了杯熱飲,心想再等等,明成佑差不多應該要出來了。
彼時已是夏末,特別到夜晚,秋風蕭瑟寒冷,傅染圈緊雙肩,她料想明成佑存心關了機,除非他主動聯係,要不然的話,哪怕她打到手機沒電都於事無補。
明成佑淺眠,睜眼時,沈寧摟著他的脖子正在看電視。
“幾點了?”
“啊!我忘記看時間了,”沈寧望向西牆的掛鍾,“都10點了。”
明成佑兩條腿落地,拿起自己的手機,沈寧雙手圈住他手臂,“還要走嗎?這麽晚,反正你回去也是一個人住。”
“今晚不能留在這。”
沈寧眼裏藏匿不住失落,“成佑”
男人穿上外套,頭也不回,嘴裏猶在應付,“乖,聽話。”
話已至此,她若再糾纏,依明成佑的性子,估摸著該不耐煩了。沈寧送他到門口,“開車慢點,外麵好像在下小雨。”
“嗯。”隨著話語落定,人已消失在電梯口。
明成佑驅車離開小區,這麽晚了,傅染肯定是先回去了。
他手機沒電,這回怪不得她。
經過萬達廣場,他狹長眼眸隨意一瞥,兩旁的車窗被雨水氤氳的模糊不清,似有幾分熟悉的身影撞入眼中,他猛踩刹車。
明成佑推開車門,犀利雨勢隨風而落,臉部瞬時冰涼。
傅染抱著雙臂,下巴幾乎貼到膝蓋,她兩腿輕踮,完全沒注意到正在接近而來的身影,旁邊的木椅上,還有半杯未喝完的熱飲。
明成佑修長有力的雙腿站定在她跟前,頭發絲的尖端,已被雨水給浸濕。
傅染腦子混沌,依稀猶在想範嫻的那番話,她說她是小地方出來的人。
嗬,她寧願那個錯誤一直延續下去?
明成佑眼見她淋成個落湯雞還不知道躲,他手掌搭上傅染肩頭,“有染?”
掌心觸到一陣戰栗,他的手猝然被揮開,傅染抬頭,眼裏閃過刀鋸般的疼痛,麵色悲愴哀戚,竟是他從不曾在別人臉上見到過的,“我叫傅染!”
“切,你瞎激動個什麽?”
“別叫我尤染,我不是!”她原先凍成烏青色的臉這會因激動而漲的通紅,隱約能見頸間凸起的青筋,似乎再承受多一些的力,脆弱的血管便將崩開。
明成佑眼睛逐漸眯起,被她揮打掉的手背一陣酸麻,“吃槍藥了?有本事坐在這別動,看誰搭理你!”
他轉身就走。
傅染背後的景觀燈孤零零地懸在半空,橘黃色襯出煙雨朦朧。她環住肩膀,凍得發抖,明成佑走出幾步,頎長的身子頓住後,又大步折回,那張刀刻般精致的臉不經意流露出煩躁,他回到傅染跟前,“你走不走?”
傅染包內的手機陡然響起,尖銳聲劃破靜謐而沉寂的氣氛。
她沒接,兩手覆住麵部後輕拭,鼻音有些重,“回去吧。”
明成佑狹長眼眸盯向她手裏的挎包,傅染站起身,他視線逡巡,這才發現她全身濕透,走路搖搖晃晃,他一語不發,脫下外套裹住她肩膀,手工西服殘留的餘溫如猛烈熾熱的火源,傅染雙肩瑟縮,竟有些不適應。她抬頭,頰側幾縷細發緊貼,眼裏築起的冰冷城牆因他這一動作而遭受毀滅性沉陷,明成佑望了眼,眉峰輕蹙,“走。”
他手臂環住傅染,把她帶回車內。
直到扣上安全帶,明成佑留在她身上的古龍水味道還是未散開,傅染不喜歡男人用香水,因為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能把香水那種神秘而謎魅的感覺詮釋得如明成佑這般深邃。
他發動引擎,把暖氣打開。
“你給我打電話了嗎?”
“打了。”
明成佑點頭,踩下油門,“我手機沒電了。”
他簡單交代句,並不打算多說,他向來恣意妄為,哪怕害得傅染在雨中苦等這幾小時,也像是同他毫無關係,該是她受的。
傅染對他的事沒有多說什麽,也不管是虛情還是假意,她把頭望向窗外。
此時,已近深夜。棉線似的雨珠很是細密,若無路燈的映射,很難見到這般光景。路麵濕了一層,但並未積起雨漬,偶爾有下班晚歸的人,步子也不匆忙,猶如閑暇時散步似的漫不經心。
“吱”劇烈刹車聲震破雲霄,將傅染遊離在外的思緒拉回。同時被拉回的,還有縛在安全帶下的上半身。
“媽的!”耳邊傳來明成佑的低咒。
他推開車門,凜冽之姿盡顯,“誰他媽敢擋我的道?”
也是,在這地盤,天大地下也不如明家大,誰人不知明雲峰手心捧著的這個小兒子乃是當今太子爺,那可是跺跺腳,玉皇大帝都得發顫的人物。
而偏偏,橫在前方的是輛外地牌照的車,車主也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你睜開眼睛看看,你怎麽開車的?”
“我如何開車還用你來教,你混哪的?”明成佑倚在車前,兩手環胸,雖然年輕,但天生的尊貴與桀驁越發襯出整個人咄咄逼人之勢。
這般恣意的年紀,這般無法無天,哪怕隱匿再深,但畢竟年輕,傅染的目光透過擋風玻璃落到明成佑的側臉,誰也無法預料,如今,這天神般的男子,竟會在有一天,變成了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彼時,他已不再是現在的明三少了,自然,那都是後話。
青年捋起衣袖,“不想活了是不是,識相點給老子滾蛋走人!”
明成佑原先修健雙腿交疊著倚在引擎蓋上,這會眼裏厲色難以藏匿,微揚起的發尾已顯犀利,他目光冰冷似鐵,正欲開口,卻聽得一陣甩門聲傳來,接踵而來的,是高跟鞋踩過地麵的堅硬聲,“滾,你才給我滾蛋走人!”
青年嘴巴輕張,足能裝下個雞蛋,這會才反應過來,他惱羞成怒,“臭娘們,找抽呢吧?”
“好狗不擋道,給我死開!”
明成佑側著頭,表情晦澀不明,冷毅嘴角微抿,這女人
“你”青年氣結,被一個女人當街喝罵,何等的沒麵子,他抄起拳頭就要衝來,明成佑眼裏一晃,大步跟上時,手臂隻來得及攬住傅染的腰。
不盈一握,說的便是這般感覺吧?
傅染腰肢細膩,他隻輕用力,她倒在他懷裏就難以再動彈,明成佑無意識圈緊,竟有種想將她用力揉入骨血內的衝動,他手掌隨著傅染的動作在她腰際摩挲,青年趁機揮拳衝來。
他腳下已有動作。
卻不想身前的傅染還是快他一步,尖細高跟鞋隨著踢起動作,直接甩到了青年的臉上。
明成佑再難抑製,輕淺爽朗的笑在她頭頂漾開,傅染踮起右腳,被他帶著往車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