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檸撐得半死一桌菜也才吃得連一半都不到。

    最後結賬的時候，孫簡假裝搶著結賬，所以最後當然是李煜買的單。

    南檸看著他咬著牙閉著眼都要裝出一副瀟灑結賬的樣子，突然有些同情他。

    孫簡還笑著道謝，說了一些場麵上的客套話，最後才拉著南檸離開。

    走的時候南檸回頭看了一眼，李煜提著許多裝著剩菜的打包盒子，一臉痛不欲生。

    南檸覺得好笑，“你這樣子人家下次就不會再來和你吃飯了，再怎麽樣，aa製都比現在有誠意得多。”

    孫簡漫不經心地笑笑，“沒有下次了。本來隻是想幫你多認識些人的，沒想到這個李煜居然是個絲，那麽，你就沒有認識的必要了。”

    南檸覺得很詫異，他剛剛還跟李煜聊得很歡暢來著，原來卻在背地裏另有一套想法。

    孫簡這些年能在那麽多人之間周旋的原因大概也是這個。不管自己是否討厭眼前這個人，你可以掏心掏肺地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但從來不輕易表現自己的情緒或者意見。

    孫簡一向活得隨心所欲無拘無束，他心情好，也就陪你玩一玩所謂的“社交規則”，他心情不好，找一個體麵的理由結束不必要的對話，就不用讓自己再承受壓力。這樣其實挺好的，雖然這種社交方式導致的結果一般都是沒幾個知心朋友，但是至少自己不會那麽累。孫簡一向能找到辦法讓自己活得輕鬆。

    況且孫簡從不在南檸麵前掏心掏肺，也從來沒有無關緊要的客套話，南檸覺得孫簡隻有在自己麵前才會露出自己本來的樣子。

    這樣，真的挺不錯的，不是嗎？至少自己在他心裏是與其他人不一樣的。

    回去之後，南檸又收拾了東西，然後跟孫簡一起回了學校。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裏，因為複習的時間很緊，忙得透不過氣，南檸就懶得周末再搬回自己的公寓住了，於是每天三點一線，穿梭在宿舍，教室，圖書館之間，日複一日地吃飯睡覺學習，於是時間就這麽從指縫裏，一點一點全部溜走了，就像是一眨眼，就到了四月下旬。

    正在圖書館裏查資料的南檸，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看見上麵的備注：父親。

    南檸出神了好久，這個號碼，有多久沒響起過了？一年？兩年？都不是，整整五年了啊。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居然還在響，她對周圍的人說了聲抱歉，就拿起書，到門口去接電話了。

    “爸。”南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嗯，南檸。”父親的聲音依舊渾厚溫和，和當年沒什麽區別。

    “您打電話是為了什麽？”

    “我們很多年沒有說過話吧，打電話來問問你過得好不好而已。”

    南檸輕輕笑，要是真的想打電話，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吧。

    “謝謝您的關心，我過得挺不錯的。”

    “嗯，那就好。”他們之間的語氣客套又疏遠，和陌生人又有什麽區別？

    “您還有什麽事嗎？”南檸想盡快結束這些毫無意義的對話。

    “還有一件事。”他頓了一下，像是在考量什麽，“你今天坐飛機回來一趟吧。你很多年沒有回來了。”

    南檸覺得很驚訝，以前那麽多年，那麽多多個日夜，他的父親沒有叫她回去，甚至連電話都沒通過一個，就算有什麽話，都全都讓他的秘書來跟南檸說，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居然叫自己回去？南檸想不通，也不能想通。她從來都沒有懂過他的所作所為，父親的心思，她從來就沒猜透過。

    南檸的語氣已經不似剛才那樣客氣：“父親，我想知道為什麽？”

    那邊沉默了一陣。

    “就是想要你回家看看。”

    家？算哪門子的家？

    “可是我明天有很重要的考試！”南檸語氣已經有些冷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