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緣起緣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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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蕎起身開門,來人是宸苑的管事墨銀,帶著一行侍從進了屋內,說道,“赫連太子接到北魏加急國書,已經啟程回國,留下話說等姑娘傷勢好了,再差人來接。”

    “有勞墨總管了。”楚蕎點了點頭,又想起這幾日並不見燕祈然露麵,不由問道,“宸親王的傷可好了?”

    墨銀微怔,而後答道,“主子重傷,引發舊疾,一時也是好不了的。”

    她聞言默默點了點頭,之前總覺得他麵色蒼白得有些病態,原來是有舊疾在身。

    “都把東西拿進來。”墨銀朝著門外吩咐道。

    話音一落,侍從們已經捧著錦盒將屋裏的空地占得滿滿的。

    墨銀打開一個藏青繡著龍紋的錦盒,盒內小小的蓮花發出星辰般的光輝,耀眼奪目,“這株七星蓮是之前赫連太子剛剛送來的,是數百年難遇的奇珍,解毒補身再好不過了。”

    楚蕎看著盒中之物,瞬間僵硬如石。

    她沒想到自己一直費盡心機尋覓的七星蓮,竟是以這樣簡單的方式到了自己手中,回想起自己這些日小心翼翼地步步謀算,隻覺有些可笑。

    不久,冷血無情的帝國親王齊集天下珍寶,隻為討一名女子歡心的傳言在江南不脛而走。

    人們紛紛猜測,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竟有著這樣的幸運。

    然而,就在第七天的夜裏,宸苑北角一場無名大火,那名世人眼中的幸運女子葬身火海,香消玉殞。

    那一夜,涼風寂寂。

    楚蕎於江南城外遠遠望著那片火花,而後一掉馬頭消失在夜色中。

    宸苑內,白衣墨發的男子佇立於高樓之上,久久望著那片火光,一身黑衣的侍衛稟報道,“王爺,她走了。”

    他負手回身,望向無邊的夜色,淡淡的聲音飄散風中。

    “本王看上的,從來沒有放手的道理。”

    夜色沉沉,大燕邊境,安陽城還是風雪飄搖。

    韃靼人屢犯邊境,寧王奉旨出征,連戰連捷,韃靼人卻暗中尋來了薩滿巫醫施以巫毒之術,寧王中毒已近一月,群醫無策。

    “尹院首,我等離京之時聖上便已下旨,若治不好寧王咱們都得人頭落地,你倒是快想想辦法啊!”

    太醫院首尹元齊皺著眉頭來回踱步,他若有辦法也不會在這裏幹等著了。

    一人急步進屋,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尹元齊清了清嗓道,“各位大人都回去休息吧,寧王那裏就由本官再試試。”

    眾太醫陸續離去,一身風塵仆仆的少女從窗口一躍而入,將背上的包袱取下,道,“七星蓮已經拿到了,可以開始救人了。”

    尹元齊看到了光茫閃耀的蓮花麵上一喜,又瞬間苦惱道,“隻有七星蓮,也不可能完全解了巫毒。”

    “還要什麽?”楚蕎急切問道。

    “還要有人願以折壽十年的代價,替他引毒,隻是引渡之人從此便要一生受著劇毒折磨”

    “我來。”

    “可是”

    “沒有那麽多時間了。”楚蕎望著窗外肆虐的風雪,堅定而決然。

    數年之前,也是這樣風雪交加的夜,她掙紮在冰冷黑暗的冰湖,謙謙如玉的少年朝她伸出了手,將她拉離了死亡深淵

    那一刻的溫暖,她仿佛握住了整個春天。

    鳳寧瀾,這三個字從此成為她生命中至關重要的存在。

    三日後,雪初霽。

    安陽南城,青雲客棧房內,楚蕎因為毒發雙目失明,已經昏迷三天三夜。

    初春的陽光照入屋內,一身月白綾裙的女子坐在榻邊,眉彎如月,容色端莊,手中削梨的刀折射的寒光,每一個起落都是落在榻上之人的咽喉。

    “大小姐,你還救她幹什麽?當年要不是因為她,寧少爺怎會禦前悔婚,讓你受盡羞辱。”一身青衣的侍女端著藥進門,滿腔氣憤,“反正她現在半死不活,扔出去死在外麵也沒有人知道。”

    “死?”尹寶鏡冷冷而笑,“那太便宜她了。”

    她與鳳寧瀾指腹為婚,本可與他成為人人豔羨的一對璧人,可就在十年前,他卻禦前悔婚,對這個罪臣之女百般嗬護,令她成為上京的笑柄。

    她,如何甘心?

    楚蕎醒來,眼前一片無邊的黑暗,隱約聽到屋內有呼吸之時,“是誰在邊上?”

    尹寶鏡鳳目微抬,含笑起身,“表妹,你醒了?”

    “寶鏡?”楚蕎微微皺了皺眉,又連忙追問道,“鳳寧瀾呢?他怎麽樣了?毒都解了嗎?”

    “寧王前日已經痊愈,帶兵出征,討伐韃靼去了。”尹寶鏡說道。

    楚蕎長長鬆了口氣,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尹寶鏡端著藥走近,遞到她手中,說道,“你也傷得不輕,先把藥喝了。”

    楚蕎端起藥碗一飲而盡,方才問道,“表姐什麽時候來得安陽?”

    “我現在也在禦醫苑,寧王中毒昏迷一事傳回上京,陛下便下令所有太醫前來安陽救治,我隨便隨父親一道來了。”尹寶鏡淡笑回道。

    楚蕎聞言點了點頭,蒼白的唇勾起一抹感激的笑,“如此,多謝表姐和舅父如此勞心勞力救治他了。”

    多謝?!

    尹寶鏡無聲冷笑,還真當自己是寧王妃了嗎?

    “鳳寧瀾他什麽時候回城?”楚蕎試探著問道。

    一別數年,她剛回來,他卻已重傷昏迷。此刻,她早已等不及要與他重逢了。

    “聽幾位將軍說,夜裏就回城了。”尹寶鏡接過她手中的空碗放到桌上,拿著絲絹仔細擦了擦手,似佛是要擦掉什麽肮髒之物“等王爺回來,我就帶他過來見你。”

    “表姐。”楚蕎抿了抿唇,說道,“當年的事,你也莫再記恨於他。”

    “都這麽些年,早過去了。”尹寶鏡語中帶笑,目光卻冰冷如刀“你先休息吧,我要回驛館幫父親給將士們治傷。”

    楚蕎,我不恨他,可我恨不得你死。

    她出了門,轉過走廊看到青衣的侍女,道,“讓你找的人,可安排妥當了。”

    “大小姐放心吧,已經安排好了。”

    “寧王幾時回城,可打聽清楚了?”尹寶鏡淡淡問道。

    “已經問過了,子時三刻回城。”

    “那便好。”尹寶鏡滿意一笑,低頭自袖內取出一個小低包,將一小截紫色的香料放入香爐,“天黑之後,給她點上。”

    司棋微驚,她認得那是宮中的禁藥依蘭依蘭。

    它與楚蕎所服的藥中一物相合,一旦發作便是會迷人心智,有引人合歡之效。

    “大小姐,這樣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她雖然氣憤表小姐搶走了大小姐的夫婿,但一個女子清白被毀,一輩子便完了。

    “她不是想見他,我便讓她見。”尹寶鏡回頭望了望楚蕎的房間,冷冷一笑“讓她心愛的男人,好好看看她在別人床上的浪蕩樣兒,那時想必精彩。”

    夜色深沉,子時二刻,安靜的屋內漸漸彌漫起淡而奇異的香氣。

    楚蕎蒼白的臉漸漸泛起異樣的紅暈,連呼吸都變得灼燙,無處發泄的情熱在全身流竄奔走,與體內那股陰寒的巫毒相互碰撞,讓她身體有如撕裂般的痛,耳朵也開始陣陣嗡嗡作響。

    “鳳寧瀾”她低低喚著那個盤繞心中的名字。

    房門推開,一張笑容淫邪的臉探頭進來,榻上的女子因為痛苦的掙紮,衣襟微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如玉一般瑩潤光澤,再往下那一抹若隱若現的起伏,更勾人心魂。

    他喘息著俯下身去,壓上的不是溫軟馨香的女體,而是一柄森涼刺骨的劍,長劍一挑,他被撥得踉蹌後退。

    持劍之人掃了一眼女子手腕未褪的瘀青,道,“主子,是她。”

    話音一落,一道白影飄了進來,宛若九天的仙人掠影,男子一身雪色狐裘光芒燦爛,風帽壓得很低,看不起他的麵容,隻那一身優雅尊貴的凜然氣度,便讓人不敢直視。

    他直直走近榻邊,修長如玉的手指迅速移動,封住了女子幾處大穴,讓她漸漸安靜下來。

    黑衣侍衛長劍一指牆角瑟瑟發抖的男人,冷聲道,“殺嗎?”

    雪色鬥蓬的男子坐在榻邊,為昏迷不醒的女子一件一件穿好衣物,最後拿披風裹住,抱著起身,淡淡道,“腦袋暫且寄放在你脖子上,今日之事說出去一個字,你全家的腦袋,一並取了。”

    子時三刻,寧王回城的號角聲響起。

    尹寶鏡早早候在城門口,看到進城的馬隊,連忙上前攔住“王爺!”

    一身黑甲的男子勒馬停住,月色下眉目俊朗,劍微皺望著攔在馬前的女子,“何事?”

    尹寶鏡含笑走近,低聲說道,“楚蕎來了,在青雲客棧。”

    男子薄唇微抿,一雙黑眸霎時間翻湧如夜色下的深海,道,“先去南城。”

    寧王帶著眾副將趕到青雲客棧,正欲上樓便被一名黑衣男子伸臂攔住,“閣下稍等。”

    “寧王的路也敢”一名副將上前咆哮如雷。

    話還未完,寒光冽冽的劍鋒已經抵上他的咽喉,“莫說寧王,皇帝來了也得給我家主子讓路。”

    說罷,樓上一身雪色鬥蓬的男子緩步下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而沉穩,似是怕驚醒了那護在懷中的人。

    他下樓,與寧王一行人錯身而過,走向門外。

    寧王疾步上樓,去往那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

    “鳳寧瀾。”女子微弱的呢喃,被驟起夜風卷走,無人可聞。

    馬車朝著城北的方向漸行漸遠。

    楚蕎身上的巫毒被壓製住了,但體內那股灼熱的力量卻讓她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不住地掙紮扭動著身體,想要擺脫這股熱潮。

    “鳳寧瀾。”

    男子摟著她的手臂微一僵,“我在。”

    她笑著靠在他的懷中,麵上緋紅如霞,一如初戀的少女般羞怯。

    闊別數年,再度回到他的身邊,滿心的喜悅和相思,無法抑製地在胸中漫溢開來。可是體內那股撩人的火熱因為在他的懷中,燃燒得更為猛烈。

    “我我坐邊上。”她慌亂地想站起身,卻又綿軟無力地跌落在他懷中。

    “很快就到了。”他出聲安撫,溫熱的氣息噴酒在她的麵上,她甚至可以感覺到那近在咫尺的唇。

    馬車駛過一個坑窪,車身搖晃之下,她的唇撞上了他略顯冰涼的薄唇,體內那股火熱似乎因這溫涼的溫度得到了些許的舒解。

    她貪戀著唇間的美好感覺,卻又硬於女子的羞怯,小心翼翼地退開,卻被男子一隻手扣住後腦,雙唇再度交疊,直到呼吸都變得困難

    “王爺,到了。”馬車停下,侍衛出聲道。

    他不舍地鬆開唇間的美好,喘息著攏好她有些散亂的衣襟,方才抱著下了馬車。

    她靠在他的寬闊的胸膛,聽著耳邊一聲一聲有力的心跳,無盡的甜蜜和幸福感,沁入心底。

    體內焦灼的渴望也因此變得更為強烈,她羞赧的仰頭,濕熱的唇吻上他的脖頸,男子身軀一震,腳下急行如風進了門將她放到軟榻,抵著她香汗淋漓的額頭,沙啞著聲音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她伸手環住他的脖頸,溫柔地送上自己的唇,這是她牽掛十年,想要相守一生的男人,她怎會後悔?

    喘息漸濃,唇舌交纏之間,他微涼的手滑過她火熱光潔的肌膚,將她所有的衣物拆解而下,緊繃的身體壓下,疼痛,火熱,快感交織在一起,她動情地喚著他,“鳳寧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