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祈然失蹤(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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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禳咧嘴笑了笑,抱著自己的小包袱跑向宸親王府,王府的侍衛開了門,看到多日沒有露麵的世子,不由愣了愣,“世子你”
燕禳自己鑽了進門,抱著千裏迢迢帶回來的禮物跑回了宸樓,“爹爹,我回來了,給你帶了禮物喲!”
他興衝衝地衝進房間,房中卻是空無一人。
燕禳失望地歎了歎氣,四下望了望,喃喃道,“應該在書房吧!”
於是,他又離開宸樓,尋到書房去,可是書房裏也沒有人。
小家夥懊惱地歎了歎氣,在屋裏找了個遍,“爹爹跑哪裏去了?”
他想了想,於是又從書房尋到藥房裏去,可是藥房也沒有人影。
燕禳怎麽也找不到人,漸漸地不由有些害怕起來,紅著眼睛在王府裏四處找人。
“爹爹,爹爹”孩子稚嫩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叫著,卻沒有回答。
王府的管事和侍衛聽到開門的守衛回報,也都紛紛起尋到在園子裏哭著找人的燕禳,“世子,你怎麽回來了?”
燕禳吸了吸鼻子,問道,“我爹爹呢,他怎麽不在府裏?”
管事的聞言,上前回道,“世子,王爺和鬼醫聖手前輩已經走了好多天了。”
“那他去了哪裏?”燕禳連忙追問道。
壞爹爹,走了都不告訴他一聲。
管事皺了皺眉,與邊上的人都相互望了望,搖頭道,“這個王爺沒有說。”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燕禳又問道。
管事的還是搖頭,“這個也沒說。”
燕禳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望了望站在麵前的一排排人,又問道,“墨銀叔叔呢?”
他爹很多事都是吩咐墨銀,一向也隻有他知道行蹤,他怎麽也不見了。
“墨總管說有事要出京一趟,前天也離開上京了。”管事的如實回道。
燕禳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嚎啕大哭起來,“爹爹,你去哪裏了嘛,人家好不容易回來的,還給你帶了禮物”
管事和侍衛瞅著哭得傷心的孩子,手忙腳亂地上前安慰,卻怎麽也勸不住。
半晌,燕禳才想起楚蕎來,抹了抹臉上的眼淚,起身自己出了王府,好在上京城他是跑慣了的,很快便尋到了楚蕎所說的清雲巷。
楚蕎到觀音廟後山給明珠上了柱香,方才到青雲巷。
“蕎蕎,蕎蕎”燕禳哭著跑進來一把撲到楚蕎懷裏,哭訴道,“蕎蕎,我爹爹不見了,我找不到他”
楚蕎有些怔愣,蹲下身來擦了擦燕禳臉上的淚,問道,“怎麽會不見的?”
燕禳抽抽搭搭地說道,“我回去找了,房間裏沒有人,書房裏沒有人,藥房裏也沒有人,王府裏我都找了,都找不到人,他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不要我了”
他是很想要去找蕎蕎,可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不要爹爹啊!
“王府裏都找遍了?”楚蕎心中不由一緊,追問道。
燕禳淚汪汪地點了點頭,道,“我都找了,找不到。”
“那問了人沒有,墨銀應該知道的。”楚蕎連忙道。
燕禳還是搖頭,哭著道,“墨叔叔不在府裏,他前天就離開上京了。”
楚蕎心頭也莫名一陣恐慌,茫然地望著麵前哭泣的孩子,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他們說爹爹和師公走了好多天了,都不知道去哪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爹爹是不是生氣了,不要我一個人走了,蕎蕎”燕禳一邊抽咽著,一邊說道。
楚蕎蹲在那裏,思緒有些亂,一時間也理不清楚頭緒來,讓她有些惶然。
“蕎蕎,你幫我把爹爹找回來好不好?”燕禳抓楚蕎的手,哭著請求道。
瀧一站在一旁瞧著院子裏的兩人,目光有些深沉的複雜,卻終究什麽也沒有說。
過了許久,楚蕎漸漸讓自己冷靜下來,伸手擦了擦燕禳滿是淚痕的小臉,揚起一抹笑容安慰道,“別哭了,也許他們是去了別的地方,可能去了江南,也可能是去了桃源穀,我帶你去那裏找一找。”
燕禳連忙點了點頭,立即道,“現在就走好不好?”
楚蕎點了點頭,望向瀧一道,“你先帶他上馬車,我隨後就來。”
燕禳聽話地跟著瀧一離開,先去馬車上等著。
院子內,楚蕎慢慢站起身來,蹲著太久腳都麻了,一起身都險些站不穩,諸葛無塵身邊的護衛聶青立即上前扶住了,“王妃小心!”
楚蕎笑了笑,“多謝。”
聶青立即讓人搬了椅子來,扶著她坐下,“王妃,這上京不是久留之地,咱們不能多耽誤在此。”
這就是大燕皇帝的眼皮底下,一旦被人發現,他們怕再難活著離開大燕了。
楚蕎抿唇點了點頭,思量了一會兒,道,“你派幾人暗中尋找宸親王府大總管墨銀的行蹤,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王妃,我們是要保護你的安全。”聶青一聽,立即道。
他們是奉了左賢王的命令,一定要將王妃安全護到回到岐州,若是遇上什麽危險,他們沒有保護在側,回去如何向左賢王交待。
楚蕎疲憊地歎了歎氣,平靜說道,“放心,我帶著瀧一在身邊,這件事很重要,你們一定要盡快查清通知我。”
不知為什麽,總覺得燕祈然這一次的失蹤,有著她所不知道卻又與自己息息相關的原因。
聶青望了望她,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那王妃再帶一個人在身邊。”
楚蕎點了點頭,並將神兵山莊的信物交給了他,“帶著這個,去找驛館的周大人,他也許能提供線索幫你們,行事小心些。”
“是。”聶青說完,留下了一人跟著楚蕎,帶著其它人立即離開了。
楚蕎深深吸了口氣,起身朝著燕禳等待的馬車走去,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也許一切隻是她多想了,他應該是在江南或者桃源穀。
其實,她是希望他的離開,他的絕情,都是有著不可告人的原因,那麽她還可以去揭開這個原因。
可是,她又莫名的希望,這一切隻是自己多想,他完完好好地在江南,或是桃源穀,依舊過著閑逸自在的生活。
因為,比起別離,比起不得所愛,她更害怕這種他失去蹤跡,尋無所蹤的恐懼。
楚蕎帶著燕禳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去了江南,果真還是不見人。
燕禳哭著從裏麵出來找到等待的楚蕎,“還是找不到爹爹,蕎蕎,怎麽辦啊,爹爹真的不要我了。”
從他記事起,他就是跟著他長大的,現在他突然找不到他了,才發現好害怕,就像天要塌下來一樣地害怕。
楚蕎心也不由跟著沉了下去,她也害怕了,可是她隻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我們去桃源穀再找。”
燕禳抹了抹臉上的淚,點了點頭。
幾人又輾轉從江南尋往桃源穀,追查墨銀蹤跡的聶青也沒有消息傳來。
從上京到江南,快馬跑了三天三夜,從江南轍往桃源穀,又是兩天兩夜的路程,可即便是這樣的趕路,她仍舊覺得不夠快,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了桃源穀去看個究竟。
幾人到達桃源穀天已經黃昏,她下了馬牽著燕禳站在穀外,急切地趕到這裏,此刻又有些害怕走進去。
他們想要進去看到他,卻又都在害怕,害怕這裏依舊是一個空無一人的地方。
楚蕎站在穀外的山路上,思緒有些恍惚,似乎五年前的秋日,他也是牽著她走在這裏,與她約定了要在這裏養老,要生一堆孩子,讓他們出去賺錢,他們在這裏安享晚年。
可是,離開了這個地方,他們之間的一切就開始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直到最後走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他娶妻生子,她叛逃再嫁。
燕禳覺得楚蕎手漸漸有些冷,不由仰頭望了望她,才發現她眼中已經不覺含有淚光
半晌,他出聲道,“蕎蕎,我們進去吧!”
不管怎麽樣,總要進去看看才知道,爹爹是不是在這裏。
“嗯。”楚蕎深深吸了口氣,牽著燕禳朝著山穀內走去。
剛走進幾步,燕禳不由又仰頭望了望她,爹爹說過山穀口有幻術和陣法,要照指定的步法走才能進去,還專門教了他很多次才記住。
可是現在牽著他進穀的蕎蕎,為什麽會知道進穀的步法,而且就像是在這裏走過無數次一樣熟悉。
他這樣想著,兩人已經走進了山穀內,穀中的竹屋就在眼前。
“爹爹”燕禳急切地跑向竹屋,推開門看到空蕩蕩的屋子,雀躍的心刹那冰冷了下去。
他不相信這裏沒有人,他在帳後找,在櫃子裏找,在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去找。
可是,他找不到,怎麽也找不到爹爹。
楚蕎跟著他進了屋,看到空蕩蕩的屋子,心也似乎跟著空蕩蕩起來,屋內的桌上已經積了一層薄塵,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曾有人住過了。
燕禳在這間屋裏找不到,又到別的屋子裏找,怎麽也不願意燕祈然失了蹤跡的事實。
楚蕎從竹屋裏走出來,神色茫然地坐在院子裏,茫然地望著周圍一切熟悉的景致。
他們曾在這裏相守過,即便隻是短暫的時光,卻成了她一生都揮之不去的甜蜜回憶,即便這些記憶在這五年來,每每回想讓她痛入心扉,她還是忍不住想起。
可是現在,他去了哪裏?
上京沒有他,江南沒有他,這裏也沒有他,好像全世界都不再有他的蹤跡,不再有燕祈然這個人了。
她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無助,她不知道要怎麽辦了,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到他?
燕禳找遍了穀內回到楚蕎在地方,他還沒有哭,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楚蕎卻先落了淚。
他愣愣地瞧著她,有些不解,不見了的是他的爹爹,為什麽蕎蕎哭得比他還要難過傷心
“蕎蕎”他強忍著不哭,安慰道,“蕎蕎你不要哭好不好,禳兒都不哭的。”
楚蕎笑了笑,伸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痕,燕禳此刻比她還要害怕,還要無助吧,她怎麽能在他麵前哭,讓他失了希望。
兩個人在穀中坐了一夜,燕禳這些天太累了,坐著坐著就趴在她懷裏睡著了。
楚蕎默默望著月色中的桃源穀,澎湃的心緒漸漸沉寂了下來,她開始回想自與他認識的每一件事,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
也許,自己這些年愛的隻是燕祈然給予他的溫柔愛護,可是她卻從未真正地了解過他,她總以為他很強大,強大到無所不能。
可是,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誰無所不能。
也許,他也麵臨了很大的困境,連他也無法解決的困境,隻是,她不知道,也沒有別人知道。
她愛著他,卻隻愛著那個給他溫柔嗬護的男人,卻不曾去愛那個在未知困境中掙紮無助地他
第二天黃昏的時候,楚蕎抱著熟睡的燕禳從桃源穀出來,瀧一將燕禳接過放到了馬車上,聶青的手下稟報道,“王妃,聶大人已經查到了墨銀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