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養性已死，降者免死！”江川策馬來到那剩下一千名韃子兵麵前高聲道。

    從佟養性帶著人出穀到兩千人馬全軍覆沒，連半個時辰都沒有。這種速度這些韃子兵不是沒見過，但是那失敗的一方基本上都是明軍，而他們是創造奇跡的那一方。

    但是沒想到今天這忽然之間冒出來的這一批來曆不明的敵人卻硬生生的將這種奇跡給逆轉了，讓一向自詡天下無敵的滿清勇士變成了一群毫無抵抗力的綿羊，甚至就連在八旗之中素有勇士之名的漢軍鑲白旗固山額真佟養性都陣亡了，這給這些剩餘的一千韃子兵造成的心理衝擊不可謂不大。

    八旗勇士不敗的神話被打破了，他們此刻的心理正處於惶恐無助之中，而且沒有一個領頭的，都一個個不知所措起來。

    所謂的漢軍八旗的組成人員基本上都是由漢人組成，這些漢人有遼東當地的土著漢人，也有被韃子從大明邊鎮擄走的漢人，也有從明軍投降過來的漢人，可以說來曆非常複雜。

    但是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大家都是漢人。當初被迫降清，很多人其實從心裏是不願意的，但是在生死威脅下不得不從。

    除了佟養性這種父子兩代的鐵杆漢奸，底層的人沒有多少願意真正想當韃子的。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韃子卻偏偏要逼著漢人除掉華夏衣冠，換上女真人那惡心醜陋的金錢鼠尾，除了少數的敗類，沒有幾個人能夠從感情上接受的。

    因此很多人在感情上都是希望大明能夠強大起來，讓他們有能夠回到母國重新當一個堂堂正正漢人的機會。雖然理智告訴他們這根本不現實，就算大明真的收複了遼東，打敗了韃子，對待他們這些降了韃子的人也不可能赦免的，很有可能被視為韃子一刀砍了。

    所以在這種矛盾的心態下這些人也隻有繼續當“韃子”了。

    此時雖然有了這個機會，但是他們卻對對方一無所知，不知道投降之後會遭遇什麽樣的待遇，所以一個個都是忐忑不安，眼神驚恐遲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敢說投降的話。

    但是他們卻也沒有拿起武器抵抗到底的勇氣。

    江川看著這些人的表情，微微一思索心中便已經了然，將頭盔取下來抱在手上，策馬趨前了幾步掃視著一千滿清殘兵大聲道：“我是漢人，真正的漢家兒郎。我知道大家也曾經是漢人。我也知道你們大多數人都是在刀劍的威脅之下被迫成為了一個假”韃子“。可是你們大家心中都知道，這些韃子根本沒有把你們當過真正的自己人，你們在他們眼裏隻是一群炮灰，一群隨時可以為滿洲人去死的炮灰。”

    江川的話刺中了很多人心中的痛，都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江川，眼神也都開始有了焦點。

    “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心中都忘不了自己是漢人這個事實，你們也不想再繼續給這些根本拿你們不當人的滿洲韃子做牛做馬當炮灰，你們更不願意自己的兒女跟你們一樣生生世世都給韃子當奴才。你們肯定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回到母國重新換上我漢家衣冠，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寒漢家郎。”

    江川的這些話勾起了很多人心中最深處的那份渴望，很多人開始低下了頭來，默默的開始抹眼淚了。

    “我也知道，但是你們怕，怕你們就算回去了，你們的母國大明不會要你們，甚至要殺你們，不讓你們重新做一個堂堂正正的漢人爺們。那我今天告訴你們，你們這麽想是沒錯的，大明當然不會要你們，因為你們曾經對著大明拿起過刀槍，雖然你們是被逼的，但是你們的確做過大明的敵人。所以，這一輩子你們不可能再回到大明的。”

    江川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很多清兵聽著聽著身體都顫抖起來了，臉上顯出了絕望的神情。

    江川當然不是為了故意打擊他們，他說的是事實，雖然聽起來很殘酷，但是他要收服這些人就要從一開始就要打消他們一些不該有的幻想和念頭，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能救他們的人。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今天打敗你們的不是大明的官兵，而是我，江川，我和我的將士們打敗了你們，並且是用一種你們根本沒想過的速度和方式打敗了你們，並且斬下了佟養性這個一心為韃子賣命的鐵杆漢奸的腦袋。我要讓你們知道，今天我能打敗佟養性，明天我就能砍下多爾袞的腦袋。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消滅一切暴政，來讓那些跟我一樣的漢人百姓能夠活的像人。”

    “我可以告訴你們，總有一日，我要用皇太極的人頭來宣告滿清的滅亡，而且這一天不會太遠的。你們可以不信，但是你們看看這滿地的人頭和鮮血，你們就能感覺到的我和我的將士們的決心。所以，我最後一次給你們一個重新做漢家兒郎的機會，拿起你們手中的刀，割下你們腦後那個醜陋的辮子，然後扔下武器走出來。我可以保證，隻要你們安分守己，我會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活的堂堂正正，再也不用給人當牛做馬。我現在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如果一炷香時間過去了，還是沒有人出來，那我就當你們是真正的韃子，那你們的路隻有一條，死！”

    最後一個死字江川特意拉的很長，讓每一個清兵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決心。

    旁邊早有士兵點起了一根香拿在手裏高高舉起。

    看著那支香上開始緩慢燃燒的紅點，清兵群中一片靜默，隻有一片呼吸，很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中的刀都握緊著，似乎在等一個帶頭的。

    忽然，一個清兵大喊起來：“沒錯，老子就是死再也不當韃子的狗，再也不願意給韃子當牛做馬了，老子豁出去了！”

    說完之後左手揪起自己腦後的金錢鼠尾，右手刀光一閃，小辮子立刻齊根而斷，然後將那小辮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扔，還用腳狠狠踩了兩下，手中長刀也往地上一擲，大踏步的向外走來，一臉的決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