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如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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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裏雲天澄澈湛藍,如同被清水洗過,潔白的雲彩閃閃亮亮,仿佛在發著光。
雲翼背後插著一雙巨大的白色翅膀,揮動著直上九萬裏雲天。風從前方吹來,溫柔的與雲翼打了一聲招呼之後,擦肩而過。
抬頭看去,金黃的太陽正散發著明媚的光,仿佛觸手可及,那一雙翅膀被渲染成了燙金的模樣,斑斕奪目。
一雙手可以肆意的向四麵八方伸展,如同入了水的魚兒,可以恣意妄為。
不遠處,有一片濃雲組成重重不規則的山川。在西方的雲麓,生存著無數的奇花異草,和奇形怪狀的怪獸,如同仙境。
雲翼收斂雙翼,輕輕降落在這片雲麓裏,雙腳踩在漂浮的雲表麵,卻如同腳踏實地。
雲翼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驚喜地叫道:“爸爸,媽媽!”
正前方,雲翼的父母雲鷹和艾薇兒正被四隻體型高大的怪獸圍在中央,雙方陷入在僵持的局麵裏。聽到了雲翼的叫喊聲之後,雲鷹和艾薇兒轉過身來,看到是許久沒見過麵的寶貝兒子,先是一陣欣喜,接著喊道:“小翼,不要過來,危險!不要管我們!”
雲翼眼神堅定的看了一眼父母,伸腳向前輕輕踏了一步,身後的雙翼迅速打開然後揮動起來,他整個人立即飛翔在了半空中,朝著雲鷹和艾薇兒的方向飛去。
那四隻與雲鷹和艾薇兒對峙的龐大怪獸見到這個渺小的人類居然敢向自己挑戰,勃然大怒,直立起身軀朝天嚎叫了幾聲,“嗷,嗷!”聲勢凶猛。
它們在怒視了雲翼一瞬間之後,開始發力疾跑,四隻腳重重的踩在雲層上,整片雲麓都仿佛在它們的蹄子下顫抖起來了。附近有些食草的野獸在聽到它們的嚎叫聲之後,已經迅速向四麵逃離開了。
雲鷹和艾薇兒的臉上滿是關切的神色,大聲喊著:“小翼,快跑!快躲起來!”
雲翼繼續向前飛馳著,麵色夷然不懼,他手上戴著的一隻碩大的紫金色水晶戒指上光芒輕輕一閃,一柄天藍與深紅色相間的魔法杖憑空出現,被他握在了手裏。
雲翼睜大著雙眼,炯炯有神,他的嘴裏默念著魔法口訣,魔法杖上光芒大熾,一道純淨的藍色水柱從魔法杖的左側傾瀉而出,那柄魔法杖就像是河堤決口的位置,凶猛的水元素連綿不絕,氣勢恢弘。
與此同時,從魔法杖的右側奔騰出熊熊的火焰,如同著了火的離弦箭羽,一個接一個的朝前湧動。在雲翼正前方三米左右,兩種屬性迥然相異的魔法匯集在了一起,卻沒有相互爭執消耗,反而融洽的相處在一起,水火交融,形成了一條著了火的河流,閃著明亮耀眼的紅藍色光芒,在半空中一往無前地衝向那四隻奔跑的怪獸。
“轟!”隻聽見四聲巨響,那最終分成四股的火流準確無比的撞擊在了怪獸的身上,將它們撞到在地上。
那四隻怪獸哀嚎著躺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著滾,發出淒慘的哀嚎聲,卻都無濟於事,難逃一命嗚呼的結局。
雲翼前行的身影並不稍作停留,徑直奔入了父母張開了的懷抱裏,喜極而泣,喃喃道:“爸爸,媽媽,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雲鷹、艾薇兒與雲翼相擁哭泣,艾薇兒撫摸著雲翼的頭,說道:“小翼,這些年你受苦了,媽媽對不起你,沒在你的身邊好好照顧你。”
雲翼隻是開心的哭泣,狠狠的搖了搖頭。
雲鷹說道:“我們的雲翼已經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怎麽還哭鼻子呢?”
雲翼隨手擦幹了臉上的淚珠,凝視著多年沒見的父母,說道:“爸爸媽媽,我們以後永遠都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雲鷹和艾薇兒的臉上綻放出笑容,重重點頭。
忽然之間,光線變得異常刺眼,令人不敢睜開雙眼,好像是天上的那輪太陽爆炸了一樣,所有的光元素暴烈的肆意飛馳著,萬物皆白。
雙目劇痛,雲翼不得不緊閉上雙眼,隻是在閉眼的那一刹那,眼瞼上忽然顯現出一顆巨大龍首的黑色虛影。
那隻龍首麵目猙獰,朝著雲翼張大著巨嘴,用力吼叫著,有著一嘯動千山的氣勢。
“啊!”雲翼大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身上已經全是汗水,他深深地喘息著,才發現自己正坐在悉熟小駐房間裏的床上,原來剛才隻是做了一場夢。
“呼,呼……”雲翼大口喘著氣,顯然被夢裏最後的那一幕嚇得不輕,閉上雙眼努力咽了一口唾沫,試圖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
轉過臉去看了一眼,隻見窗戶外麵天高雲淡,清晨的朝陽剛剛從東方的大海盡頭升起,生機冉冉複蘇著。
“怎麽了,雲翼?”翟海苔似乎是聽到了雲翼剛才的叫喊聲,推門進來,關心地問道。
雲翼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事的,阿姨,隻是剛剛做了一個噩夢。”
“哦,原來是這樣。”翟海苔鬆了一口氣,對雲翼說道:“趕緊起床下來吃早餐吧,我們還要早點去聖殿覺醒呢。”
“嗯。”雲翼洗漱之後與翟海苔一同在大堂裏簡單的吃完了早餐,心中略微有些忐忑。
翟海苔恍若未覺,在向店裏的夥計交代了一番之後,攜著雲翼朝著玄武街走去。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玄武大街上行人如織,其中就有為數不多的父母,帶著已經過了十二歲生辰的孩子,朝著玄武大街的盡頭走去。
艾裏克城在多年之前的聖戰之後經曆過重建,在內城裏,六條主要的街道的名字,取自於神風大陸上的六種傳說中的神獸,亦是風昭帝國古代用來祭祀天地的寶玉,分別是青龍之圭、朱雀之璋、白獸之琥、玄武之璜、黃麟之琮以及蒼螭之璧。
若論及愛紛奢的程度,在大陸上所有的勢力裏,無人能對聖殿望其項背,在眾多主城裏,最高大的建築物毫無例外的都屬於聖殿。
於艾裏克城來說亦然,還沒從那道被稱作是“玄武門”的拱門下經過,仰頭望去,一座參天高樓拔地而起,直插入雲霄,美輪美奐,富麗堂皇。
若是夜裏前來,燃著燈火的聖殿更是另一番別致的美景。
經過那道拱門之後,在進入整個大樓的正門之前,見到已經有七八個家庭在前麵排著隊伍了,大多都是母親陪著孩子前來,由父母雙方一同前來的還是少數。他們在逐一接受完審查之後,才能進入聖殿裏,由聖殿裏的魔法師大人進行覺醒儀式。
由於覺醒儀式對於一位魔法師或者武士來說,是最基礎也是最開始的那一步,所以在每一座主城的聖殿裏,覺醒儀式都被放在第一層的大廳裏舉行,而且並不對聖殿的成員和城裏的一些王公貴族有所掩飾隱瞞,隻要他們想看,隨時可以來大廳裏觀看。
在大廳的最南邊,放著一張躺椅,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就躺在那裏,沐浴著陽光,微微睜開著雙眼,打量著前來覺醒的一些少年。
聖殿進行覺醒的魔法師並不身居高位,尚接觸不到老人所處的那個層次,隻是在平日裏對他畢恭畢敬的,不會有所怠慢。
老人在回歸故裏後,由於家中再無親人,偶爾會在閑暇的時候來到聖殿裏,追憶年華,在看到那些少年覺醒時或欣喜,或沮喪,或懊惱的神情時,微微會流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
忽然,老人眼中精光一閃,目光在翟海苔身邊的雲翼身上遊離了一番,心中驚詫道:“好濃鬱的暗黑氣息。”
“怪了,真是怪了,連覺醒都還沒進行,身上怎麽會有如此濃鬱的暗黑氣息?難道真的是天賜魔身?”
“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少年的命運……”老人輕輕歎了一口氣,在心中感歎道。
雲翼並沒察覺到老人探尋的目光,他神色如常,隨著隊伍慢慢排隊前行。
在他前麵的少年,穿著華麗的衣裳,隨著父母一同前來,在他們的鼓勵之下,緩緩走向大廳最中央的方桌前。
在那張方桌上,放著一顆透明的魔法水晶球,身穿著黑色服飾的魔法師大人卓然立在桌子的另一麵,指引著前來覺醒的少年。
少年緩緩將右手放在魔法水晶球上麵。
“深呼吸,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用心仔細感知這顆魔法水晶球。”魔法師大人淡淡地說道。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腦海中什麽也不再去想,全世界仿佛都隻剩下了麵前桌上的那顆魔法水晶球。
這個世界一片寧靜,祥和的夏日陽光輕柔的灑下,水晶球變得越來越透明純淨,不含一絲的雜質。然後忽然在大廳裏,刮起了一陣清涼的微風,為這個夏日帶來清爽。
微風拂起四麵的窗簾,在空中恣意漂浮,然後像玩耍的孩童一般,嬉戲著朝少年奔跑而去,在他身邊旋轉著,吹拂起他的衣角和發梢,歡快地唱著歌,並不離去。
“可以了。”魔法師大人淡淡地說道。
少年睜開雙眼,凝視著魔法師大人略顯冷漠的麵龐,和他的父母一樣,滿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