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雷光。

    在沙包“乞討”魔孔雀的修為時，周圍形成了一片雷域。

    這是墨非體內混沌天雷的力量全部迸發所形成，雷光之中猩紅色披風飛揚，他高舉起金箍棒直接從魔孔雀的頭頂劈了下去，肉身連帶元神一並劈碎。

    縱橫三界幾千年的魔孔雀還沒來得及說一句遺言，就這樣灰飛煙滅了。

    而這一棒落下之後墨非也是耗盡了積蓄依舊的仙力，體內空空如也，便向著血紅色的海麵直墜落下去。

    結束了。

    他落在海麵隨海水起伏著，目向天空，虛弱地喘著氣。

    沒看到自己那位葛師兄，或許是被潮水卷走了吧，但應該是沒有死，畢竟墨非替他擋住了七彩幻光。

    ……

    這一戰結束的半年後。

    天入冬，但這個冬天天一直晴好，沒有下雪。

    明媚的陽光裏他坐在古樹枝杈，看著在林間枯黃的草地上翻跟頭的小猴兒們，小仙子佩瑤給她披了一件冬衣，但沒開口說話打擾他。

    令人覺得舒服的陽光和平靜啊。

    一抹淡笑忽然在他臉上呈現，無緣無故。

    “出去走走吧。”這時他的身上的傷已經痊愈，不過這半年時間都在花果山閉關養傷，覺得有些悶。

    佩瑤問道：“去哪兒？”

    “隨便走走。”

    正說之間“嗝兒”一聲在背後響起。

    沙包的打嗝聲，自從他吸收了魔孔雀三百五十年的修為好像是撐著了，每到正午時候必打嗝，已經持續有半年的時間。

    他從後麵走來，臉上帶著憨態，不小心絆到了古樹根直接滾到了墨非跟前。

    “幹什麽？”墨非皺眉。

    沙包站起來，拍拍土：“沒……嗝兒……沒什麽……路過……嗝兒……”

    一股發酸的蘋果果脯味兒從他口中翻騰出來，也不知是吃了多少，墨非跟小仙子佩瑤都不由揮手扇了扇。

    墨非笑著道：“你繼續去吃，繼續。”

    “嗝兒……我想起來了……嗝兒……有這麽個……嗝兒……”

    沙包一邊打嗝兒，一邊在懷裏摩挲，取出一麵黑色羅盤。

    墨非的眼睛猛然亮起來，那輪黑色羅盤分明就是“十二劫諸天輪”，跟小金烏給他的一模一樣——開啟古天庭的鑰匙。忙問從哪兒得來的。

    沙包打著嗝兒敘述出了來曆。

    其實也是那一戰時用乞討之碗從魔孔雀身上收來的，丹藥、仙草之類他都跟小貝一塊分了，隻剩下這玩意兒。不知道是個什麽，因為之前墨非都在閉關養傷，也就沒拿出來？

    “這樣……”墨非點頭。

    同時以神印術分化出仙力絲線去觸及黑色羅盤，卻一根都不能滲透其中，跟滲透十二劫諸天輪時情形相同。

    心想這應該也是十二劫諸天輪了，但這玩意兒難道不止一個？

    係統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琢磨了一陣，抬眼看沙包道：“這玩意兒給我了，我那兩翁猴兒酒換。”

    “哦哦哦，謝謝大神仙。”一聽見有吃的喝的，沙包立即就來了精神，連嗝兒都不再打了，把十二劫諸天輪塞進墨非懷裏。

    但就算得了兩枚十二劫諸天輪現在也沒有用，以他的仙力無法操控這東西，收進了袖口，讓佩瑤去兩壇猴兒酒給沙包，然後最準備外出走走了。

    祭起“東極雲”帶著小仙子佩瑤往南麵飛。

    經過東海時東海早已經風平浪靜，那一戰的血紅色都沉入海底淤泥。

    而與之一並沉下去的還有魔孔雀在三界內的盛名，一代大妖的無上榮光。

    隻是白雲蒼狗，天地迭代。

    誰能永恒？

    誰能不朽？

    一疊一疊的海浪聲翻過去，或許就是曾經無數劫無數年隕落梟雄的呼聲。

    你站的遠，或聽不清。

    墨非心裏有些感慨，但很快就散了。

    帶著佩瑤繼續往南麵飛，入了南瞻部洲，南瞻部洲這時卻在下雪——當然也不是整個大洲都在下，區域性的。

    穿過紛紛揚揚的落雪，再往南有八百裏經過一座巍峨大山，山頭上落滿了雪。

    但細細一望就會見此山華光萬道、瑞氣蒸騰，不像是神仙身上那種仙力之氣，而像是高深法寶的寶光瑞氣。

    “這是什麽山？”係統正在沉浸狀態，墨非問的是小仙子佩瑤。

    可佩瑤是連北是哪個方向都找不到，怎麽可能知道地名？懵然搖了搖頭。

    “那下去瞧瞧。”

    “嗯，好。”

    落下雲頭，已在山腰。

    沿著逼仄的青石階小路往上麵走，也沒碰到什麽樵夫、獵戶，山上一片寧靜，隻有踏雪的吱呀聲。

    墨非抬眼看山顛積雪，忽然道：“我忽然想起個對聯跟你講講，綠水無憂，因風皺麵；青山不老，為雪白頭。”

    “對——聯？”

    西遊世界此時還是漢朝，而對聯這東西是唐代才有的，所以佩瑤不知什麽意思。

    墨非轉看她微透粉紅的小臉，笑道:“你就當是詩。”

    佩瑤抿著嘴唇施施然一笑，眉眼裏幾分喜悅之色，心想“白頭”那肯定是好的，又覺得這幾句詩也好，便默默記在心裏。

    青石階盡頭是座樸素宮殿。

    門前積雪未掃，一片平整素白，旁邊有幾樹梅花，但都是懸著花蕾沒有開放。

    剛到門前就嗅到一股清淡茶香，然後又聽到啪的一聲，似乎是棋子落到棋盤上的聲音。又是茶又是棋的，這人雅啊，墨非在心裏琢磨。

    “路過寶地，特來拜訪。”他扣了幾下青銅門環。

    正在這時小仙子抬頭看到門上的匾額，登時驚得張開了嘴巴，然後以手捂住，匾額上幾個字：三聖母廟。

    她當時打碎驪珠，本來罰的重，是因為三聖母在王母娘娘麵前說情，才隻是削去了仙籍，沒有打入輪回。欠著人情呢！點了點墨非胳膊讓他往上看。

    “哦？三聖母廟？”

    墨非嘖嘖笑道。

    這裏是三聖母的道場了，三聖母……華嶽三娘楊嬋，二郎神的楊戩的妹妹！這倒是讓他來了興趣，想瞧瞧楊嬋究竟什麽樣？

    又扣了扣門環：“我們是來感謝三聖母之前恩德。”

    “進來吧，門沒有掩。”聲音極輕極淡，像一縷梅花幽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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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