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聲高喝響起，墨非陡然停在黑暗與金光的邊界。

    猩紅色披風被向北的長風衝起來，獵獵作響，他凝視著比所立位置更高的天，目色冷冽如冰，攥緊了金箍棒猛然劈下去。

    哢——

    空氣響起猶如玻璃破碎的聲音，從黑暗與金光的邊界裂出痕跡。

    這痕跡就像是一道迅速攀爬的蜈蚣，蔓延到百裏長短轟然破碎，把黑暗與金光完全分開。

    貫穿黑暗與金光的百裏裂痕中的天空遼闊了。

    這是一場令人憎惡的追逐遊戲，如來跟死鳳厭離都不急於出手，更讓他感覺像是被老鼠般的戲弄。沒人願意做這樣一隻被玩弄的老鼠，那怕對方是神佛與上古大妖。

    那麽，惟拚一命……

    在他以渺小的姿態發出震天呐喊，如來、厭離你們一起上罷，就已經徹底放棄生還之機。

    所想，惟血惟戰。

    他一生渺小過、卑微過、苟且過，一路走來又二十九年，那在地球上懦弱的墨非已經成為今日的墨重明，妖不可欺、神不可壓，即便死也要在天地綻放宏大的輝光。

    此千年後，要人記得神佛與上古大妖前他未低頭！

    去罷——

    他將金箍棒拋入了高空。

    此時他不想再依賴任何外物，全憑自身之力，高舉雙手上引雷霆，體內三百五十一道“混沌天雷”的力量被催動到極致，如洪流般湧過經絡直入雙掌間，其強大力量直接將鎖子黃金甲與衣袖崩碎。

    劈劈啪啪的雷光在他周身想成了球形的雷網，手掌上方兩輪“霄雷印”光輪逐漸結成，以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霄雷印竟呈白色。

    他灌注了所有的力量，包括至死的信念。

    霄雷印逐漸形成時候體內經脈已經出現破裂跡象，但他清楚隻是這樣還遠傷不到如來、跟死鳳厭離，如果拚死一擊，連兩者分毫都傷不到那有什麽意義？所以就連元神的力量也注入其中。

    這是他在“地珠”記憶長河中淬煉出的力量，帶著眾生六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乃是超脫本相的情緒力量。

    當這股力量被疊加其中時，霄雷印又變成了黑色。

    黑白兩色迅速交替，第二重霄雷印，太極霄雷印！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霄雷印竟然提升了一重品質。

    然後就把兩輪“太極霄雷印”壓進黑暗與金光之中。

    他要的就是同時對戰如來跟“死鳳厭離”二人。

    那輪沒入黑暗的太極霄雷引像是扯碎幕布般在黑暗上撕開一道口子，把死鳳嚴離潛身的空間壓出密集的裂痕，轟的一聲爆裂開來，盛大的紅色光芒照徹了整片天空，猶如整個世界都受了傷。

    紅色的光芒閃爍了很久才消失，這時潛身在黑暗之中的死鳳嚴離垂目下看手指，食指上竟然淌下一滴血。

    “此子以太乙金仙境界能破除本尊的空間，直擊本體。”她目中略有些驚訝，更覺得不能留墨非的性命，已經動了親自抹殺墨非的心思。

    但如來跟她境界相仿，也猜得到她的心思，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厭居士自上古便修行不世之大神通，難道還要罔顧身份對後輩出手？不怕辱了鳳後英明。”

    厭離冷笑道：“如來，你當本尊不知你打的什麽算盤，剛才那小子一擊差些把你的佛輪都打碎吧？哼哼，可你這人虛偽，虛偽至極，心裏想的並不是要救他性命，而是認為他戰力不凡以後更有發展，起了籠絡的念頭。”

    “阿彌陀佛。”

    如來的心思自然要比厭離陰沉得多。

    他所想不是殺人而是誅心！

    假如一個人有反抗他的念頭，他絕不會取其性命，而是用精妙的布局與算計一點點消磨此人的反抗念頭，把此人變為意誌全無、赤誠信奉他的木偶——平常稱為皈依。

    當然如來是個連自己都能騙的人，他極為堅定乃至頑固地信奉自己的理論，認為這就是善，並想要把這種善施加的墨非身上。

    “若厭居士心生殺念，那老僧怕是要得罪。”

    “嗬，威脅麽？如果是燃燈古佛這樣說本尊還有幾分顧忌，就你，你這幾千年在靈山有修了幾分本事？本尊隻見是越發虛偽罷了。”

    厭離蕩了蕩黑色光澤流轉的袍袖，隔著空間俯瞰墨非，臉上竟頗有幾分賞識之色。

    “此子……膽大妄為，敢以太乙金仙的境界跟本尊動手還是天下頭一個，比當年魔孔雀都多了幾分血性，如果不是他有那雷……本尊或能留他一命。”

    “阿彌陀佛，難得厭居士心生善念。”

    “別跟本尊善念、阿彌陀佛的胡扯淡，本尊心裏從無善念惡念，全憑性情而為。你看著——”

    在這兩位大能對話時，墨非正站在空中喘氣，身上衣衫襤褸，但是眼中的光芒依舊銳利冰冷。

    他知道剛才一擊對這兩位大能構不成什麽威脅，甚至到此時兩人都還在無視他。但正想時忽然見一隻巨大的手指印從黑暗那麵壓下來，死鳳厭離終於出手了。

    “我還以為這兩隻王八能憋得住氣。”墨非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是哇。”

    係統的聲音也帶著笑聲，“兩個不長眼的傻-逼終於按捺不住。”

    “不知道我剛才一擊傷到他們沒有。”

    “不知道。”

    墨非抹了抹嘴角血痕：“那你現在害怕麽？”

    “我什麽時候害怕過？別說是他如來、厭離，就算是三清跟燃燈古佛又能如何。隻是有些可惜，這一路……這一路陪你走的太短，沒能陪你一起屹立於諸天之上。哈哈哈，這說的太大了，往小處說沒能陪你看看地球上的夜空，你以前老看的。”

    “是，那裏跟西遊世界不一樣。”

    “如果咱們都死了，希望都夠漂回地球上。”

    “可是我還有些不甘心，這一戰還沒有完，我不信就連厭離一招都接不住。還沒讓你看到我的血性呢，你最希望看到，我怎麽會在這時候讓你失望。”

    墨非咬了咬牙，目向天空壓過來那根巨大的指印，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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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