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華山放晴。

    天剛濛濛亮時候墨非就去跟楊嬋辭行，已經在聖母廟打擾十多天，該走了。

    他跟小仙子佩瑤站在門外等候，因元神傷重神色有些萎靡，被早晨冷冽的山風一吹，胸腔發冷不由咳嗽起來。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但是西廂房的門，走出來的人是百花仙子，好像沒有精心梳妝，耳畔發絲還有幾縷淩亂。

    古舊的紅木鏤花門作為背景，她身上天庭的貴氣似被淡化，使絕美容顏更多幾分清麗。

    她看向墨非，眼睛裏水霧般的朦朧之色。

    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最終卻隻字未吐，微微頷首便又走回房間。

    女人通常都是非常敏感，小仙子佩瑤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拉了拉墨非衣袖低聲問道：“剛才她好像是有話想和你說。”

    “有麽？”

    “我不會感覺錯的，我有話不好意思說就會那樣子。”

    墨非正準備答話忽然又咳嗦起來。

    “墨神將這麽早？”楊嬋從房間出來。

    “咳，準備告辭的，已經打擾三聖母這麽多時日。”

    “墨神將身上傷還很重，不妨就在我這裏多休養一陣，此時大雪封山也不會有祭拜的凡人來，很清靜的。”

    墨非向楊嬋拱手，笑道：“多謝盛情！這裏的確環境清雅，但我要再留在這兒，哪天你哥哥來的話，我們誰都看不慣誰說不定還會大打出手，還是告辭的好。”

    楊嬋也是釋然一笑。

    這話不無道理，他哥哥楊戩雖然未必這麽快再來，但那梅山六兄弟卻也經常打華山路過，萬一碰見不免會因為楊戩而再起爭執。

    因此也不再挽留，客套過幾句，便目送墨非離開。

    ……

    墨非元神傷重連祭起“東極雲”都有些困難，乘小仙子佩瑤的雲，一路沒有再耽擱，兩天以後回到了花果山。

    他元神是由“混元訣”修出，層麵很高，係統商城之中並沒有能夠治療的丹藥，因而後來幾天都在龜殼洞府運轉混元訣靜養調息。

    小貝很有心思，怕墨非整天呆在龜殼洞府中太煩悶。用竹竿紮了一頂轎子，座位是用柔軟的熊皮做成，白天時候就跟沙包一塊抬著他在花果山巡遊。

    初始墨非也不習慣被這樣伺候，但架不住小貝的熱情。

    時光匆匆如水。

    轉眼已經是春三月，花果山山花遍野，隻是那種帶茶香氣藍色的花還沒有開，它的花期是在夏天到秋天。

    小貝跟沙包抬著墨非打山花馥鬱的小路走過，高大古樹青葉成蔭，落下來的明媚陽光染了濕潤的水青色，微風從溪澗裏吹來帶著宜人清涼，墨非很舒服地閉眼小憩。

    正這時沙包瞧見草葉爬著一隻肥大的螞蚱，一蹲身就捉住塞進了嘴裏。

    但這下墨非就被顛了下來，腦袋撞在古樹根上，一睜眼，就瞧見沙包嘴裏還噙著螞蚱翅膀，低罵了一句“你大爺的”。

    “螞蚱啊螞蚱，咱們好幾天都沒有吃過肉對不對？”

    “你一袍子吃什麽肉啊？”墨非無可奈何道，索性就依著古樹粗大樹根坐下來。

    “對啊，我是袍子我應該吃草的……”

    小貝在後麵踢了沙包一腳，呲牙道：“不好好抬轎子。”

    “得了，吃貨不就是這種德性。”

    墨非笑著搖了搖頭，換了舒服的姿勢在古樹根上躺下來，小貝跟沙包坐在他旁邊。瞧著沙包嘴角粘得那根螞蚱翅膀，忽然想起當年無厭山誅滅貪得大王的事。

    曆曆在目，卻已經年。

    不由得輕聲唏噓，然後伸手去觸碰那濕潤的水青色陽光。

    “原來你們都在這裏呀。”小仙子佩瑤從林間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壺水，扒開壺蓋遞給墨非。這是個老酒壺，已經有十多年的曆史，壺口銀飾已經被磨得發亮。

    “這水壺沒有遠沒有東天門時天庭給的好，怎麽老是讓我用這個送水？”

    墨非道：“這是位英雄送的。”

    “還有什麽英雄能比得上大王！”小貝的聲音。

    “那人叫霍去病，南瞻部洲大漢國的將軍，一生開疆擴土使匈奴人幾十年乃至百餘年不敢南侵。我來西遊世……說實話我所見的人包括西天如來、死鳳厭離，境界再高我都未必服他，但霍去病將軍我確實第一個打心裏佩服的。”

    小貝圓睜眼睛道：“他很厲害麽？”

    “厲害，但最重要的事家國情懷。”

    這些小貝不懂，就連小仙子佩瑤都不是很懂，畢竟不管是神仙或者妖怪，對於國家這種觀念都是很淡的。

    所以這話題讓幾人寂靜了片刻，墨非沒再往下說。

    一會兒，小仙子佩瑤說道：“我記下了，以後就好好保存這水壺。”

    “嗯。”

    “還有一件事，我好像到了金仙境界中期的門檻兒。”

    在“素心丹”的幫助下小仙子佩瑤的修行進境也很快，其實前些時日已經感覺到到了關節之處，隻是擔心墨非的傷並沒有說，可到現在不能再拖延了。

    她繼續道：“你的傷……要不然我就不繼續修行……”

    “傻呀你，到境界關節處不閉關修行，耽擱過去境界或許要幾百年都無法再提升。”

    小仙子佩瑤淡淡笑了笑。

    那抹很淺的笑容在濕潤的水青色陽光裏溫柔如花。

    她看著墨非，目光同樣溫柔。

    傻，或許吧？

    可墨非此時元神重傷，如果花果山有強敵來犯，誰擋在他前麵？她不像再重蹈上次的覆轍，上次就沒有追上，這回不行。

    這種想法使她溫柔的目光裏泛起一抹絕強之色。

    我想守著你，她說。

    墨非按了按眉角道：“你放心修行，我沒事的。就算是花果山有事兒……”

    “小貝拚死也會保證大王的安全，花果山猴兒們也不都不會讓大王受到任何傷害！”小貝拍著胸脯，呲著牙吼起來道。

    沙包也道：“我也會幫忙。”

    墨非笑了笑，揮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你們都想的太嚴重，花果山哪兒那麽容易出事，花果山上麵還有小金烏護著，下麵有後土娘娘看著，誰敢造次？佩瑤聽話，閉關修行去，不然這回我就要生氣了。”

    小仙子佩瑤諾諾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