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修為幾千年的大妖，無不是氣度睥睨、囂張跋扈，即便是鵬魔王那幾位兄弟也個個都是威風凜凜。

    而眼前黑袍女子僅是美豔逼人，衣著華貴，實在看不出有幾千年大妖的氣度。

    鵬魔王眯起陰沉的眼睛打量她。

    “口氣倒不少。”

    “我自生來便是如此。”黑袍女子臉上笑容越發動人。

    “沒見過世麵自然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必定沒見過幾個厲害的人。”

    “也曾見過一個。”

    一個？

    鵬魔王不由得哂笑，這黑袍女子果然是沒見過世麵，要知凡有些修為的妖怪必定都會外出磨礪幾番，因此三界中有名頭的人起碼見過不少。

    “你說的那個不會是什麽山神、土地吧，哈哈哈。”

    “也不是，那人道號靈寶天尊。”

    靈寶天……哈哈哈……哈，鵬魔王的笑聲逐漸停了，嘴卻沒有合上。

    靈寶天尊——

    西遊世界中最頂峰的存在！

    屈指可數的混沌古仙！

    若說是她見過如太上道祖或後土娘娘，那鵬魔王還未必會這麽驚訝，因為兩者都有化身留在三界。

    但靈寶道尊沒有，那麽就是說她見過靈寶道尊的真身。

    “你跟那位老道尊學過仙術？”

    “哦，沒有。”

    沒有還好，鵬魔王摸著胸脯鬆了口氣，畢竟跟靈寶道尊學過仙術恐怕都是大羅金仙境界。

    然而這口氣還沒喘出來，就聽黑袍女子又道：“但是跟他過過千餘招。”

    鵬魔王的臉頓時僵了，那口氣噎在胸口吐出不來。

    跟靈寶天尊過千餘招？

    這絕對是信口開河，他伸著顫動的手指指著黑袍女子。

    “你你你……膽大包天，想我妖類大多法術都得自靈寶天尊他老人家，即便上古大妖魔孔雀也對他老人家存三分敬意。你跟他老人家過招？此一劫中他老人家唯一一次出手那是對付死鳳厭離的。”

    “我恰好也是死鳳，名字恰好也叫厭離。”

    此黑袍女子的確是“死鳳厭離”。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鵬魔王，這色胚子已經麵如土色，雙腿打著擺子癱軟在了地麵，眼神都被嚇渙散無光。

    “剛才不是還想收我為徒、納我為妾、跟我比試比試？怎麽聽到我名字就這樣了。”

    “你……你……真是她……”怎麽會惹上這祖宗？鵬魔王感覺心髒都似乎不會跳動了，全身的血液都充塞在大腦裏。

    厭離輕輕點頭。

    敢我跟挑釁的人不多，就遂了你的願。

    能逃過我一眼便饒你性命。

    她的話像是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魔力，讓鵬魔王抬起來頭，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此時那雙動人的眼睛裏麵變成了深沉黑暗。

    崩潰，死寂。

    那黑暗漫過蒼穹大地。

    星辰隕落，山河崩潰，萬事萬物全都被吞沒其中。

    這本是她眼中景象，但那種能夠墨染蒼穹大地的黑暗竟從她中漫出、迅速地向周圍吞噬過去。

    本已經癱軟的鵬魔王迅速地爬了起來，雙臂一展，化為大鵬原形向反方向飛去。

    比起好色他更怕死！

    逃的很快。

    須臾間已經飛出千裏。

    然而這時卻發現天地之間早已經變成墨色，黑暗，麵無邊際的黑暗。隻是那黑暗中卻有一道頭頂蒼穹、腳踏大地的身影。

    饒命！鳳後饒命！

    他急促的求救聲被淹沒在了黑暗之中。

    隨後身體、元神全部都被那茫茫黑暗所融化，沒有絲毫反抗餘力。

    死——

    ……

    哢哢的聲音響動著。

    讓鵬魔王睜開了沉重的眼睛，感覺到一陣徹骨寒冷，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積雪所覆蓋。

    所幸是沒有死。

    但不幸的是他又看到了死鳳厭離。

    此時天已入冬，大雪漫漫，死鳳厭離依舊站在岩壁前麵刻字，黑色衣袍被雪色襯得極為醒目。

    鵬魔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裏，不敢動，不敢說話。

    “還沒死？”死鳳厭離淡然道。

    鵬魔王一怔，慌忙俯身叩頭，然後抽自己耳光：“我有眼不識泰山，腦袋是用來當夜壺的，沒認出鳳後才一時鬥膽胡亂語，請鳳後饒命，饒命。”

    我願為鳳後當牛做馬。

    任憑驅使。

    就算是當個後輩小孫那心裏也是極歡喜的。

    鵬魔王越說越發無恥，“我早聽聞鳳後威儀三界，心中視鳳後你為天、為地、為親祖宗。那時知道您被天庭拘押，恨不得殺上大羅天斬了三清的頭顱，每每想起此事心中猶如錐血一般疼痛。時常記著，三清不共戴天，鳳後如我祖宗。”

    “哦？”厭離的手微微停頓。

    “我對鳳後的敬仰之情可鑒天地，可昭日月。”

    “繼續……”

    鵬魔王抹了抹口角吐沫：“後來知道鳳後重生，心中澎湃三年都未曾入睡，披星辰、趕日月，輾轉百萬裏隻為尋找鳳後蹤跡，追隨鳳後。能見一麵實在是萬世才修來的福分，沒想到，真沒想到。”

    他匍匐膝行往前了一下。

    五體投地。

    “請鳳後允我叩三千長頭以表敬仰之情。”

    厭離的眉角微微顫動。

    她一生所見之人無數，在上尊崇如玉帝、華貴如如來，及諸天神佛等等，在下市井販夫走卒也都曾見過。

    張狂的、霸氣的、威壓的、虛偽的、陰險的、冷漠等等。

    還是初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的。

    轉過身道：“本尊推衍過你之前命數，很清楚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所以不需要在本尊麵前如此阿諛奉承。本尊若想取你性命，那一眼豈是隻讓你昏迷了三個月？”

    我昏迷了三個月？

    這時鵬魔王才想起來此地時候是秋季，此時卻入冬了。

    “鳳後神通果然天地無敵。”

    “哼，你這種卑鄙小人若是能再虛偽一些，那西天如來說不定會把衣缽傳授給你。”

    厭離將衣袖落雪揮去，“不過卑鄙小人自有卑鄙小人的能耐……本尊留你還有些用處，暫且把你的狗頭寄在你肩膀。”

    鵬魔王胸中那口氣終於算吐了出來，抹了抹臉上的汗。

    “鳳後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你認得墨重明？”

    鵬魔王略微猶豫道：“他……是天庭的人。”

    “本尊推衍你之前的命數痕跡，你跟他的交集還不算少，以後也應該還會有交集。本尊手下正缺這麽一個人。”

    “我不大清楚鳳後的意思。”

    ……

    （ps：祝各位老鐵端午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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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