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墨非在水晶宮過夜，他壽元幾乎耗盡，容易困，醒來時小公主敖明心已經到正殿裏處理公務。

    毗鄰東海的國家有許多，其降雨與境內河流都由東海管理，地形旱澇等必須理清，老龍王在位時小公主敖明心極少接觸這些東西，因此就讓東海夜叉到各國搜集了《地理誌》，惡補管轄內的山川地理。

    墨非從後殿出來，正趕上水晶宮正殿進進出出商議東海周圍各國雨事，幾十位江河龍王都在等候差遣。

    小公主敖明心可算勤政，與各位龍族叔伯討論氣候旱澇，都沒時間抬頭去看墨非，有了兩三分還很稚嫩的龍族族長的模樣。墨非站在柱子看了公主殿下一會兒，才溜著牆根離開水晶宮，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不然那些龍王光是一一參拜聖君大人都要拜到中午。

    徑直飛回花果山。

    數千株梨樹與柿樹夾著一片空間，盛夏時節柿子才剛掛果，也沒有猴兒在這裏上躥下跳搗亂。

    氣氛寧靜，倒時有幾十隻老猴兒嘴裏叼著草梗，在樹蔭裏編草鞋，模樣全神貫注。用的草是花果山附近獨有的褶烏草，褶烏草編製的草鞋軟和結實，而且避免毒蜘蛛和蜈蚣的叮咬，猴兒們自然不穿這些，但可以拿到花果山邊緣跟附近的獵戶交換海鹽和鐵器等。

    已經被叫成老貝的小貝也在這些猴兒之中，噙著褶烏草編鞋，嘴唇咬的滿是青綠色。花果山儼然很像是獨處一隅的山村，它就像會是手藝的老者。

    墨非挨著它席地而坐，把褶烏草搓成條遞給他道：“這幾天漱玉正在安排聖君府下屬三司職務，都有神職，武神司的司掌打算讓你來做。”

    小貝本就是花果山的野猴，大王照顧著才有了現在，哪兒是做什麽神仙司掌的料？小貝就當個老卒。”

    覺得老了？”

    小貝用牙把褶烏草咬斷，很認真的穿到鞋底側麵，然後道：“小貝的重重重重重孫現在都一百多歲了，怎麽會不老呢？很多事想不起來，很多事又記得特別的清，沙包說這就是老了，其實他比小貝還要老，都已經三千多歲。”

    將編好的草鞋放在旁邊，眨了眨眼睛又道：“小貝什麽都不當。”

    那也好。”

    一人一猴坐在柿子樹底下，七百多年的時光已經從他們身上流過去，當初兩人和斑斕大虎在夜裏看天、看滿天的星星……那些事很遠了，記不清。

    墨非怔怔向前望著，一會兒後，漱玉、蠍子精、吞火魔蜥花七娘超這邊走過來，漱玉先道：“公子，漱玉求你件事。”

    不用說，墨非已經知道。

    漱玉先前答應過花七娘隻要她願意為花果山效力，就給她一縷六丁神火，肯定就是為這是來的。

    他攤開手掌，一縷灼熱氣息從丹田處匯聚，沿經脈留到手掌，在掌心裏燃起明黃色的火苗，猶如蓮花般向花七娘飄過去，後者興奮之色難掩，眸中亮起一抹渴望的光芒。

    花七娘在太乙金仙巔峰這個坎兒上已經停滯許多，就等著六丁神火。

    多謝公子！花七娘，我之前答應過你的事已經辦到，你以後可以在花果山容身，各山脈樹林隨意擇為洞府。”

    謝姑娘，謝聖君大人。”花七娘隻是嘯聚山林的野獸，禮儀方麵相對來說很粗疏，隻是衝著墨非漱玉鞠躬，但是非常的誠摯。

    ……

    按天庭規製，聖君府可設三司，武神司、內事司、文案司。

    武神司準一負責對外用兵，降妖除魔之事，但下轄兵力不可超越二千，並且都不錄入神籍，就猶如灌江口的一千二百草頭神。這一司漱玉暫時並沒有任職，因為手底下好有幾位大羅，此時正在為墨非尋找混沌天雷，他們沒回來之前不好任用。

    內事司處理聖君府各類雜事，以及禮儀等等，花果山及漱玉手底下的人大部分都是打仗的大老粗，沒人願意做這種差事，本身漱玉想要交給薑如意薑師姐來擔任司掌，但薑師姐一心劍道，也沒答應。

    沒辦法，漱玉隻好委屈自己做了這個差事。

    文案司負責東西兩海、下轄七十二國的各類的祈願符籙、向天庭上奏的奏折、卷宗記錄等等。

    這種事曾身為玉皇大帝近臣的沙僧最為熟悉，讓他執掌再好不過，沙僧能因此脫離打碎琉璃盞的罪過，並且再入神籍，也樂得接受這職務。而此時已經在滿堆文案麵前，如刑名師爺般批閱各種卷宗，從渭城回來的老婦人馮毓給他打的下手。

    但文案司其實此時最忙，畢竟七十二國的黎民百姓都要向墨聖君求賜福之類，兩人根本忙不過來，因此唐僧便也去幫忙。

    當然，唐僧要的銀子多！

    這禿驢自從幾禪杖掄番金翅大鵬雕以後，架子也端了起來，處理文案每月四兩銀子嫌少，把價錢又提升了五倍要二十兩一月、再者兩甕白果酒、米糧若幹，這幾乎等於大唐四品以上官員的俸祿了。

    不管怎樣聖君府的大致構架漱玉都建立了起來，墨非沒多過問，隻負責拿起聖君大印在銀絲冰絹上蓋印。

    這件事直忙到三更左右，花果山裏也設立敲鑼打更的猴兒，唐僧圖新鮮做了當夜的更夫，當的一聲響，扯著嗓子喊“天幹物燥小心火燭”，把西山上的狼群下的都不敢嚎叫。

    這禿驢！”墨非無奈罵道，他還正站在沙僧旁邊看沙僧批閱卷宗，被驚了一下。

    沙僧老成持重，充耳不聞。

    墨非身子一斜，碰了碰漱玉的手臂道：“天庭也騰不出能工巧匠給我建一座聖君，咱自己何必這麽認真？”

    公子既然負責東西兩海及周邊七十二國，為百姓瞻仰之武安聖君，總還是要留些清名。還有……這七十二國隨都是小國寡民，總共人口卻不少，如果心裏都念著公子的好，這份願力也是不可小覷的力量！做事多準備些，總不是壞處，在長安城時公子還曾拿那話教導過漱玉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