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子佩瑤跟公主敖明心相對坐在聚元棺兩旁，黑色的棺槨前麵點著幾隻白蠟燭，還放著各種果品貢品。

    兩人麵帶哀容，臉頰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周圍各國的降雨事宜已經堆集一個月，春無媚抱著求雨的公文請小公主敖明心批閱，叫了好幾聲，公主殿下才反應過來，雙目無神的說了句看著辦，然後揮袖讓春無媚退下。

    你回去休息吧。”佩瑤道。

    不用。”

    小公主敖明心搖了搖頭，按著發酸的膝蓋，轉眸看佩瑤。

    公主殿下以前很吃小仙子的醋，又因為當年沒看好她，心存愧疚，對她的態度始終有些躲躲閃閃，但現在墨非已經死亡，所有的芥蒂煙消雲散。

    她給佩瑤遞過去一張絲巾道：“擦擦臉，臉都哭花了。”

    你不也是？”

    我……我一直覺得他不會死。”

    話到此處，兩人忍住再次流淚。

    這時候昏了好些天的漱玉在蠍子精的攙扶走過來，臉色蒼白如紙，但目光卻比以前更加的清冷，掃了一眼墨非棺槨前麵擺的白蠟燭和貢品，掙開蠍子精的手，抽劍把那些東西砍的稀巴爛。

    然後劈手將小公主敖明心和佩瑤的孝衣撕了下來，後者目瞪口呆。

    哭！哭有什麽用，是能把公子給哭回來，還是能把如來給哭死？公子待你二人恩重如山，你們卻就知道在他麵前哭哭啼啼，有何用？”

    墨非讓我們……”

    閉嘴！仙子別怪我漱玉不敬，你若是心裏有公子，要麽就想法遍訪世間神仙救他性命，要麽就去跟西天如來拚命給公子報仇雪恨。”

    漱玉拿青乙劍指著她，“我現在真正一劍殺了你們。”

    小公主敖明心喝道：“漱玉——”

    你也給我閉嘴！你父東海龍王敖廣在天庭遍布知交好友，如岐伯、扁鵲等他都有交情，仙子不知如何處置，你還不知道去請他們來看看，或許有救治公子的藥方呢？”

    或許是因為情緒激動，說話時漱玉咳嗽了幾聲，以絲巾掩口，絲巾上黏了幾縷殷紅的血跡。

    這畫麵使得小仙子佩瑤跟敖明心都覺得慚愧不已，伸手扶她，卻又被她不耐煩的推開，這種時候她已經不再給任何人的麵子。

    小公主敖明麵色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這就上天請人。”

    話罷便擦著眼淚駕雲上天。

    佩瑤囁嚅道：“我呢？我這人真的很笨，不知道該去做什麽，可是我不怕死、為了墨非什麽都願意去做，姑娘讓我去跟如來打都行。”

    你傻麽——”

    佩瑤抿著嘴不說好。

    她眼中的愧疚之色讓漱玉心軟下了下來，放緩語氣道：“就算公子真救不回來，要西天如來開戰也不是現在，咱們還打不過他，談何為公子報仇？修行吧。白眉，你在外麵麽？”

    在，姑娘有何吩咐？”

    傳我命令讓所有人都去修行，有突破境界而材料不夠的，就自行到聖君府庫領，聖君府庫沒有的話就去搶！隻要他們能變強，要什麽我給什麽。”

    遵命！”

    咳……”

    漱玉又咳了幾聲，咳的絲巾上斑斑點點血跡。

    蠍子精將她坐下來道：“姑娘你悲怒交加，已經傷了髒腑，可千萬別再動氣，這幾日好好休息休息。”

    沒事，奴婢出身的人哪兒那麽嬌貴。佩瑤仙子，請你以後別在穿什麽孝衣、點什麽白燭，身為神仙，這些形式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若要祭奠，他日我們用仇人的血祭奠。”

    我懂了。”

    我身為公子丫鬟，剛才那些話就是以下犯上，我給你叩頭賠罪。”

    不，不用，小仙子佩瑤慌忙擺手，不過漱玉已經衝她跪了下去，重重的一叩，額頭磕的都有些發紫。

    不過漱玉雖然跪下去叩頭，奇怪的是沒人感覺她因這一跪變得卑微，反而更顯得強硬，這就是心態，她有一顆足夠包容天地的心，就算是跪下去也依舊鶴立雞群。

    小仙子佩瑤反倒手足無措，不停地給她賠好話。

    我再看墨非一眼，再看一眼，就聽姑娘的話去閉關修行，要是……要是醫神能把他救回來的話，一定要差人通知我。”

    嗯。”

    當天花果山就進入大閉關的狀態。

    除去境界再無法寸進的那些，所有的人都進入自行開鑿的洞府潛心修煉。

    這讓唐僧急的抓破了頭皮，傲來國還有幾十萬人受災，家園被毀，這跟花果山是脫不了幹係的，他希望這些神仙人先去幫助安置老百姓再行閉關，可沒人聽他的。

    花果山草坪。

    他站在漱玉的身後道：“姑娘，你隻要發句話就能救數十萬性命，舉手之勞，耽擱不了多久。”

    我刺你那劍，傷的重麽？”

    貧僧一人隻傷何足道哉？請姑娘下令救人。”

    玄奘，你是聖人，我是陰謀屠戮天下眾生的劊子手，我不想救人。為什麽別人就有人救，公子被逼得要自覺性命都沒人去救？你告訴我問什麽？公子作為東天神將時戮力禦敵，一幫兄弟打的隻剩他一個；作為奮武神將時同樣浴血拚殺，九死一生啊；回到花果山之後便處理東西兩海周圍各種的事，不管降妖伏魔、還是處理公案，他從來沒有懈怠過，他不該有人來救麽？”

    唐僧掐著佛珠，不知道該如何來應對。

    漱玉繼續道：“天不善憫，讓人如何行善。”

    天不憫善，讓人如何行善？

    唐僧反複咀嚼著這句話。

    是啊，這話沒錯。

    執掌天道的神佛都不在悲憫心懷善意的人，反而將他逼入絕境，哪還讓他去何去再行善事？

    良久後，唐僧念了句阿彌陀佛。

    他道：“既然姑娘不願意去救，那貧僧也不再勉強，隻是貧僧也算不得什麽聖人，做和尚都差強人意，可貧僧還是願意為他人做力所能及之事。貧僧不問天如何，但問我心。”

    兩人持各自的理念，誰也說服不了誰。

    唐僧自己背了些金銀，孤身翻越過花果山，到傲來國救助受災百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