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高穆王城卻因此熱鬧起來。

    百姓要待在家中度過凜冬，這時就要到王城裏購置越冬的食物與物品，當然還有少量的火熔晶在黑市交易，隻是價錢貴的離譜。

    城裏熙熙攘攘。

    不過閑來無事在街上晃悠的墨非卻感覺不到絲毫過年氣氛，許多年邁的神族人臉上掛的是難掩的悲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神族也不例外，年邁而貧寒的神族人或許熬不過這一冬。

    這一切都源於對白毛雪的恐懼，可白毛雪究竟是什麽？墨非越發好奇。

    距離凜冬將至的前兩天，高穆王城飄起了一場雪，黑色古樸的王城與潔白落雪交映，儼然水墨圖畫，到這時街上已經看不見什麽人影，唯獨是王城守軍在空蕩蕩的街上例行巡防。

    不過這場絕不是令神族人膽寒的白毛雪，普通落雪而已，處於大離皇朝西北邊庭的高穆王城本來雪下的就早。

    這天墨非頭戴鬥笠在街上閑逛，二皇子道禎與西馮王城城主桑塔作陪，隨行還有幾名黑衫護衛，道禎麵上對製裁神這位仆人表現的還很恭敬，絲毫不敢端皇子的架勢。

    墨非走在前麵，伸手接落雪，觸指即化，心知肯定不是白毛雪，也就沒問這麽外行的話，笑道：“帝皇城比高穆王城如何？”

    桑塔答道：“規模至少是這裏的兩倍以上，街巷也更有規模，而且帝皇城裏還有一尊九丈高的製裁神金像。”

    “金像？”

    “純金打造！”

    “嗯……”

    道禎試探性問道：“不知製裁神大人可有移駕帝王城之意？”

    “製裁神大人心思高遠，我哪兒知道，我就一牽馬隨行的仆人而已”

    “墨大人太過自謙，要知製裁神大人乃是冠古絕今的無上神祇，能在她老人身前侍奉那必然有過人之處，豈非等閑馬奴可比？隻是製裁神大人尋常時也騎馬麽？”

    墨非腳步稍稍一頓，回看了一眼道禎，這位二皇子顯然還在試探。他笑著朔道：“騎馬隻為消遣，若是有急事需要處理騎馬哪兒能趕得上。”

    道禎隨話往下說道：“請墨大人恕我無知，我生於當今，對製裁神大人的了解都是從冥古時期的典籍看的，對於製裁神大人的神通也是一知半解，難道她的速度能比日行兩萬裏的絕影神駒還要快麽？”

    “你是想讓我講講製裁神大人的神通？這個……怎麽說呢，她一個念頭便可以跨越千萬空間，令群星搖曳，蒼穹顫抖，已經不是瞬間萬裏能夠形容。”

    “那墨大人跟著製裁神大人肯定學了許多東西，可否展露一二，令我等凡夫俗子開開眼界？”

    桑塔附和道：“能見墨大人展露身手也不枉此生了。”

    這顯然還是想試探墨非，他心裏清楚，嘴角勾起一抹轉瞬即逝的冷笑，臉色逐漸陰沉。

    “說來慚愧，我資質愚鈍，製裁神大人的各種術法又太過高深，所以連皮毛都沒學到，隻學了一門煉力之法，到如今空有一身蠻力而已，使出來也是貽笑大方。”

    “墨大人太過自謙。”

    “真是啊……”

    道禎跟桑塔以目光相示，臉色分明是說這姓墨的不願意展露神通，八成是沒什麽過人之處，那製裁神的真假也另當別論了。

    不過兩人並未立刻翻臉，隻是道禎臉上的恭敬之色減了幾分，笑道：“鍛煉身體力量的武學我大離皇朝也頗有一二，就我這幾名隨從就有四象不過之力的。”

    墨非打開象牙骨折扇，微微一笑。

    道禎繼續道：“墨大人可否指點我這不成器的隨從幾招？司辛。”

    一名極其魁梧的隨從往前一步，拱手道：“在。”

    “去請墨大人指教你幾招。”

    “遵命。”

    墨非迅速的打量一眼名為司辛的隨從，此人全身肌肉隆起，猶如鐵塔，看著就像是修行煉體之類的武學，不過墨非還不願自降身份跟這人筆試，懶懶地打著哈欠道：“我沒興趣指點他。”

    “司辛修行《龍象功》，雙臂便有四象不過之……”

    “我說了沒興趣。”墨非猛然逼視過去，目色冷若冰霜。

    而久經殺伐淬煉出的血腥氣全都由眼眸透了出來，凝如利劍，讓二皇子道禎、桑塔、隨從司辛猛然一凜，氣勢瞬間就弱了下去。

    縱然不能動用仙靈之力，墨非身上的戾氣還在，陡然爆發，凡人怎可能承受的了？

    “四象不過之力，哼。”墨非收回目光，甩袖而去，在道禎等人還沒有緩過神的時候腳步猛然一頓，幾百萬斤的力道下沉於地，四麵散開，整道街的房屋都簌簌搖晃了起來。

    一晃眼身形便消失在蒼茫雪中。

    胖若肉山的桑塔臉上橫肉緩緩抽搐了幾下，心有餘悸道：“皇子殿下，以我之間咱們還是別冒這個險去試探那二人，就算他們不是製裁神，八成也跟製裁神有些關係，太懸了，剛才咱們似乎已經惹得這姓墨的不悅。”

    道禎拍了拍桑塔肩膀，“桑撐住，何必如此怯弱。”

    “那是製裁神……”

    “不見得！就姓墨的剛才露那一手本殿下也能夠做的到，並無稀奇。你也不用提心吊膽的，本殿下說過，隻要那人能夠承受的了五狼山口的白毛雪就認她是真製裁神。”

    桑塔沒好氣道：“我的殿下，但願別惹怒了她，我還想多活兩日。您想想剛才那姓墨的眼神，您見過那麽可怕的眼神麽？我腿肚子現在都還哆嗦。”

    “那姓墨的……”

    “對。”

    “你不說本殿下倒給忘了，本殿下總覺得姓墨的比那現在高穆王府住著製裁神更厲害，他們不像主仆關係，不簡單啊。”道禎捏著下巴道。

    而桑塔就沒這個心思，又半死不活的歎了一聲道：“殿下，我真覺得咱們應該像祁戰那老狐狸學學，瞧他不是一直在巴結製裁神大人，咱們呢？總是表露出對製裁神大人的懷疑。”

    “道禎仍然固執己見：“本殿下不信那人是製裁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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