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寂靜。

    四萬披甲軍不敢軒昂。

    猶如凝固的畫麵，隻有墨非身上有一抹色彩，他的聲音不高，但是沒有什麽比眸中那種淡漠更能震撼人心。

    或許周宇王城城主玄霸是神族人心裏公認的戰神，可墨非的光芒完全遮蓋了他。

    結束吧。

    一拳。

    墨非凝力而發的這拳，施展“逆血決”而倒是經脈斷裂的玄霸已經無從抵擋，他看著那拳頭落在胸膛上，隨後貫穿性的力量擊碎了心髒，他的身體騰空而起，在生命的最高關頭俯瞰到了他屬下四萬騎兵、屍橫遍野的兄弟。

    嘭！玄霸從天空墜落下來，艱難的站起來，“平生縱橫，此戰足以。”說罷大笑而亡。

    墨非轉身離開。

    沒有勝利的喜色，也沒有對神族人死亡的悲憫，宛若一潭水，自始至終都保持深沉而冰冷的淡漠。

    “厚葬玄霸，此人也算了不起。”

    桑塔諾諾答道：“是！”

    隨後西馮王城披甲軍一片高呼，呼聲是為了慶賀終於戰勝常年欺壓他們的周宇王城，也為了“墨大人”，他讓他們見識到了神明的力量。

    但其實施展逆血決的玄霸在攻擊方麵已經不弱於墨非，隻是墨非陰陽不滅體的強悍體質能在受傷後很快恢複，占了很大的便宜，可以這麽說，在永劫輪回空間墨非幾乎是擁有不死之身的。

    “公子情緒不高。”漱玉從石房上跳下來，翩若驚鴻。

    “玄霸……”

    “此人光明磊落，不失為英雄，骨子裏還有種挑戰神明的不屈意誌，與公子頗為想死，所以公子殺了他，心裏會覺得很不痛快，覺得他不該殺。”

    漱玉目視滿目瘡痍的街巷，“公子覺得這世上有善惡麽？”

    “嗯？”

    “宇宙多重，諸族並立，不同的種族都會成為彼此敵人，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十七字神王算是惡麽？對於神族人來說他不但不算惡，還是帶領神族人超越這方宇宙的上古神皇，而對於神佛來說卻是頭號大敵。人啊，隻要降臨於世界就已經屬於了一個陣營，這是大地大道，所以不必為一個神族人的生死而耿耿於懷，漱玉還嫌他們死的不夠。”

    墨非腳步一頓，說道：“道理我都懂，不過……說句體外話，宇宙並非一個宇宙，各種族就不能和平共處？”

    “不能！國與國尚且征伐不休，何況是種族之間？就如妖族，雖然有死鳳厭離以強橫術法彈壓下，可底下那些妖王亡我神佛之心從未斷絕，不然她鳳後也不會被架空。”

    “他娘_的，那就繼續打仗！”

    “對嘍。”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這樣的情形絲毫沒有影響到漱玉縝密而冰冷的世界觀與邏輯，但毫無疑問她是對的。

    眼下這些歡呼沸騰的神族人，他們還有質樸與善良，可如果讓他們恢複了術法，那將成千上萬的魔君，人類在他們麵前就是戰栗的羔羊，就連神佛也都不例外。

    封天大陣不是有前車之鑒？

    在殺伐征戰中成長的墨非很輕易想明白這點。

    神族人絕不可留！

    墨非收回了烈焰神戟，臉色的淡漠逐漸化開，說道：“騎兵覆滅，周宇王城基本就成了桑塔囊中之物，咱們就等著收火熔晶……一座城池八成的火熔晶礦，再若來場白毛雪，估計我體內的太初二氣也就達到了頂峰，說不定元神能到混沌古仙的程度。”

    “嗯，提前慶祝慶祝，漱玉陪公子喝一杯。”

    ……

    周宇王城騎兵覆滅，城池的力量隻剩不到兩成，桑塔雖不算絕頂聰明，但乘勝追擊槍地盤這點還明白。

    這桑胖子這回也算發了大財，白撿了三萬多匹精良戰馬，日後也能發展起一隻自己的騎兵；還撿了周宇王城那一百二十架虎賁投石機，當時就能夠排上用場。

    當日下午。

    桑塔便派兩萬披甲軍帶著這一百二十架虎賁投石機攻打周宇王城。

    而高穆王城祁戰也很快得知了玄霸戰敗身亡的消息，祁戰憂喜參半，但也拍了兵馬搶奪以前盟友的地盤，他跟桑塔從東、南兩麵攻打周宇王城，沒半天時間就已經破城。

    周宇王城本來是四座王城並成一城的，兩者各占了一半，以流過王城的河流為界相互對峙。

    第三天早上。

    得知戰報的桑塔火急火燎地跑到漱玉房前，罵罵咧咧道：“漱玉姑娘，有出亂子，祁老鬼那混賬東西也發兵攻打了周宇王城，搶老子的地盤，搶老子的火熔晶，我_操_他姥姥的。”

    “跟誰稱老子呢？”

    “呃……姑娘見諒，你……您是我老子還不行？”

    桑塔轉了笑臉，推門而入。

    房內墨非跟漱玉對坐，漱玉端著一杯熱騰騰的薑茶，撇了桑塔一眼，“預料之中的事，以祁戰的精明怎麽可能不去略奪周宇王城。”

    “那王八犢子就是坐享其成啊，他姥姥_的，我現在就想提兵滅了他！”

    “好啊。”

    “姑娘也同意？”

    漱玉冷笑道：“跟玄霸一戰你的披甲軍折損一萬二，攻城又損三千，加上受傷不能參戰的就剩三萬人馬，而祁戰至少有六萬兵力，還有三千神弩手，你想死就盡管跟他開戰。”

    桑塔也知其中利害，嗬嗬的幹笑了兩聲道：“就算我不打祁老鬼，祁老鬼恐怕也會想我宣戰。”

    “周宇王城的地圖我研究過，定河將此城一分為二，河流闊十五裏，水流湍急，他就算要過江跟你開戰，也需要時間建造戰船。”

    “哦，對對對！”

    “但渡江作戰有很愚蠢。”

    桑塔疑惑道：“什麽意思？”

    “你還有一百二架虎賁投石機，架在江對岸，他若建船渡江，豈不是活靶子？以虎賁投石機的威力，來多少就會死多少。祁城主老奸巨猾，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會跟你開戰，我料他這日子必定派人跟你議和。”

    漱玉低頭喝茶，而桑塔則始終唯唯諾諾地站著，問道：“若他議和，我該如何處之？”

    “你覺得你跟祁戰議和，帝皇城這邊會有什麽看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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