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染木瓜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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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數占絕對便有眾多的足輕成功登上了伊祠砦的木牆。

    熱田此刻腦海裏揮之不去的,仍舊是那些活活被弓箭釘死在身旁的戰友。他們跟隨著熱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披堅執銳,以自己滿腔熱血和勇氣奮勇殺敵,居然就這樣輕易的死在這個荒僻之地。想到這裏,熱田就再也壓製不住滿腔的怒意,身為人造人的熱田,不明白這種感情該怎樣形容,隻是一心想將那些殺死他戰友的人全部屠戮殆盡。

    熱田收肩收腹,隨後猛然將手中兩柄薙刀分別向著兩個倒黴碰巧在熱田身旁的鬆平足輕頭上以雷霆萬鈞之力砸下,頓時那兩名足輕的頸項之上,便爆出了一蓬紅蓮之花。熱田倒提兩柄柄部稍微截短的薙刀,左右開弓,以其無比強悍迅猛的爆發力在伊祠砦的木牆上大開殺戒。

    熱田右手猛翻,順勢猛帶,將一個猛衝上來的足輕手中的武器利用薙刀的重量擊飛,然後回手一斬,那沉重的薙刀便深深的嵌入在了那名足輕的肩頸之間,砍入一尺。鮮血在夕陽下猛然迸射,仿佛要將一切盡皆染紅。那名足輕慘叫著,用極度驚恐的眼神望著熱田瘋狂的表情,也許在他眼裏,熱田堪比傳說中的索命惡鬼一般凶惡。

    熱田反手一絞薙刀刃口,很輕易的就將那足輕的身體絞出一個爛洞,碎爛的五髒六腑被熱田抽刀動作一起從爛洞中帶出,卷著一股腥臭之氣。

    在慢慢變得擁擠的牆上,熱田的長柄武器漸漸暴露處了不易施展的缺點,雖然熱田一再的向上調整握姿,使得握手的地方距離薙刀的刀刃越來越近,但是隨著近百人同時登上那本就不太寬闊的牆上的時候,漸漸的,熱田由於轉身不靈活而在背後添了許多不斷流血的刀傷。

    “熱田惡來麽?他到底是什麽人?”酒井忠次端著酒盞,在本陣旗本武士的護衛之下觀看著五百步外的廝殺。在他說話的時候他並沒回頭或者看向左右,而是如同自言自語一般。

    “回稟大人,此人如同突然降臨一般,附近諸國均沒有人知道此人的詳細底細。”一個穿著足輕服裝手持普通竹槍的瘦小身形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酒井忠次身後,在他出現之後,附近的旗本很明顯的有些緊張,紛紛向酒井忠次的方向靠攏以便保護。

    “是嗎?再去查,一定要查到。”酒井忠次嚴肅道。之所以他之後能被稱為“德川四天王之首”,還被德川家康稱讚為“三河武士之鏡”。依靠的,遠不僅是善於作戰,更加是因為他那卓有見識的政治預測和識人之能。

    “是...”隨著一聲不幹不脆的應答,那個瘦小的身影緩緩的隱入在進攻的大隊人馬之中。

    “殺!”與此同時,在伊祠砦木牆上,熱田惡來已經將頭盔丟擲在地,因為他感覺再如此近的拚殺中,頭盔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負累。他十分滿足的享受這場死戰,因為除了天生好戰之外,在他還是人造人的胚胎階段的時候,程序就不斷向他灌輸戰鬥的快感,並且將他的程序設定為經曆越是激烈的戰鬥,就越能體會到快感的模式,所以此刻他斬殺得非常投入,連身上已經遍體鱗傷也渾然不覺。

    以熱田應用的人造人技術並不能讓他的傷口疾速複原,但是能讓他在戰鬥之中完全體會不到絲毫的疼痛感。

    所以熱田此時無論受到多少傷害,隻要未傷及筋腱和要害,就一直保持著興奮和瘋狂的嗜血狀態,直至戰鬥結束。

    熱田反手一揮,斬去一個敵軍足輕的首級,回手一帶,將另一個足輕的腿由膝蓋削斷。

    “哈哈哈哈!”熱田猛然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在他染滿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別人的血液的頭上,鑲嵌著一雙因鮮血染過而暴射著血紅鋒芒的眼睛。熱田左右一視,此時的他已經不能用人類來形容,在敵方的眼中漸漸可以與恐怖的鬼神想媲美。熱田僅僅是用目光一掃,便讓周圍的敵軍足輕因恐懼而退上一退,有一個三河武士還在強撐不退,並且為了掩飾其過度的恐懼,他大叫一聲,閉上雙眼舉刀前斬。

    這樣毫無章法的揮刀在此刻已經極度瘋狂的熱田眼中猶如慢動作一般,他很輕易的就閃過刀鋒,接著就勢前衝到那個倒黴的三河武士身邊,以雙手牢牢箍住對方的身軀,並帶著邪惡恐怖的微笑在對方眼前一笑。

    “惡鬼啊!!!!”無論在攻上伊祠砦的敵軍足輕眼中,還是在此刻正在死戰的原田他們眼中,都看到了令人無法接受的一幕。

    熱田摟住那名三河武士之後,不顧對方哀叫掙紮,張嘴一口咬在了對方的脖頸動脈,瞬間大量的鮮血因為動脈破裂而不斷噴射,從熱田的嘴邊不斷向四方飛濺,但熱田的表情沒有絲毫的驚恐和惡心,甚至,還有意思快慰,他不斷噬咬著那名三河武士的脖頸,一口一口將咬掉的肉吞下,在熱田的眼神中,大家看到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瘋狂的魔鬼。

    “惡鬼!絕對是惡鬼!”

    熱田撕扯掉了那名在死後仍然睜大著無限驚恐雙眼的三河武士的脖頸上最後一塊肉,隨手將那武士的屍體丟下了伊祠砦的木牆,那名身軀與頭顱隻有頸椎骨連接的武士屍體墜下山坡後,鬆平的軍勢裏爆炸了一股恐怖。許多慣戰沙場的足輕都感到胃裏有東西向上翻湧,更勿論那些經驗不是非常豐富的新兵。

    “胡鬧!”酒井忠次聽到斥候回報的戰況後,氣的拍腿而起。“給我拿刀來!”如果說剛才酒井忠次因為愛才而對熱田青眼有加的話,此刻他已經感到了莫大的危機,根據剛才斥候的回報,此刻鬆平的士兵正因為熱田的種種瘋狂行動而開始潰逃,如果繼續下去,士氣跌到穀底的話,那麽便是八幡菩薩降世也是無法扭轉戰局的。

    “酒井大人!末將願參戰!”酒井循聲望去,隻見一員身材偏小的少年武將單膝跪地,手中拿著一杆一丈四尺四的長槍。

    “為了尾張武士的......榮耀......”就在熱田身邊,一個一直跟隨他名叫左衛門的足輕在身上被敵軍插上了三把武士刀之後,猛然間把滿口鮮血噴向第四個將武士刀揮入他身體的三河武士的臉上,趁對方雙目無法視物之時,高喊著口號一刀將他在心髒部分刺了個對穿,並一同滾下山坡。

    “左衛門!”熱田略一分心,立即有一把武士刀奔熱田的臉上揮來,雖然熱田仗著動作靈敏疾速閃躲,仍不免被對方在臉上深深的砍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如果熱田再晚一些躲閃的話,顱骨很有可能就此被砍開。鮮血在熱田臉上綻開,己方僅剩的幾個人同時驚呼,而敵軍的士氣卻為之一振。

    自從酒井忠次親率旗本隊加入戰鬥之後,敵軍的士氣恢複得很快,特別是當素有勇名的本多忠勝加入戰鬥之後,許多原本開始潰逃的敵軍士兵又重新加入了戰鬥。在酒井忠次臨陣的指揮下,從三河武士到一般足輕無不奮勇向前,這就是一個極佳的將軍可以給戰鬥帶來的優勢,單憑自己的加入幾乎就可以扭轉戰局。

    那些敵軍高呼著三河勇士之名,如潮湧般衝鋒。這讓在剛才敵軍潰逃時候稍微有一口喘息餘地的熱田一方疲於應對,以七人防禦三百餘人的進攻,這本身就是一件天方夜譚,雖然伊祠砦的木牆窄小易守,無法容納過多的敵軍登上木牆,但二十之數卻還是可以的。以七人防守二十人的進攻,看似可能,但麵對不斷增補替換的敵軍,隻要是人,就難免因為疲憊和傷痕過多而出錯。

    往往在戰場上,一個小錯足可以致人死地。

    “主公!!!!”因為看見熱田被敵軍砍到臉頰而流血仰倒,所有人都慌了神。熱田在他們心中宛如一尊戰神一般,也是他們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沒有這根支柱,恐怕他們早就死在了亂軍之中。

    有兩名熱田一方的足輕,因為分神注意倒地的熱田,被人從側後砍倒。一旦被人在周圍全是敵軍的戰場上砍倒,如果沒有別人及時援助,就再無重新站起之可能。立即就被早已經對其怕之入骨的敵軍足輕亂刀劈砍成肉泥。

    熱田這麵的情形也是極為凶險,當他由於臉上被人重重砍上一刀,大腦受到強烈震蕩而暫時昏闕仰倒之後。立即有兩三敵軍迅速上前,高舉手中武士刀準備將熱田亂刀斬死之後割取首級,對於戰功彪炳且如鬼神般強悍的熱田,每一個敵軍足輕都知道其首級能夠換得的勳功將是不可估量的。

    “去死吧!惡鬼!”敵軍足輕手中的武士刀奮力揮下,此時熱田由於腦部受到強烈震蕩尚未清醒,臉上綻出的鮮血令他隻覺眼前一片血紅。

    噗!噗!刀劍斬入身體的聲音。

    一名織田足輕衝到了熱田的旁邊,在千鈞一發的時刻伏在了熱田的身上。

    “猿太郎!”剛剛擺脫敵軍糾纏的原田正不顧一切飛速趕來,他大聲驚呼著伏在熱田惡來身上的足輕的名字。

    “啊!!!!”被喚作猿太郎的織田足輕因為承受過度疼痛而嘶吼,臉上表情已經扭曲。隨即,猿太郎的首級就被圍攻的敵軍一刀斬下,僅剩失去了頭顱的脖頸兀自狂噴著鮮血。

    “主公!”原田向熱田倒下的方向猛衝猛殺,但無奈湧上城牆的敵軍士兵太多,更有越來越多的人前來圍攻他,糾纏著他無法脫身。

    “原田!主公還活著!”正當原田因脫身而犯愁的時候,桔梗信之助趁敵軍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原田又次郎身上的時候,迅速來到了熱田身旁,以幹脆簡單的幾刀快速將那幾名準備將猿太郎屍體挪走後再次攻擊熱田的敵軍足輕斬死。確定熱田還有氣息之後,大聲喊著。

    由於身高和體型差距過大,桔梗信之助沒辦法將熱田扛在肩上,隻能是一隻手從熱田身後摟住他的胸,一隻手仍然揮動著武士刀來防禦來自周圍的攻擊。

    此時原田又次郎趁周圍敵軍將注意力轉向大叫的桔梗信之助之時,奮勇殺出了一條血路,來到桔梗信之助身邊,護衛著桔梗信之助將熱田惡來向牆下拖。熱田一倒,可以說他們二人戰意全失,他們心中唯一剩下的信念,就是不惜一切甚至生命也要將熱田帶離這裏。

    不過此時由於熱田一方足輕紛紛戰死,許多的敵軍足輕已然從城牆上下到伊祠砦中,也就是牆上全是敵軍,牆下也全是敵軍。原田和桔梗二人處於進退維穀之處,在牆上被人圍攻,如果帶著熱田下了牆,來到伊祠砦中庭,那麽將會在廣闊的地帶受到更多人的圍攻。

    “今日能與主公和桔梗君戰死一同戰死在此,實乃我原田又次郎三生之幸。”原田的眼神中充滿決絕。

    “真難得,我們的想法居然相同。”桔梗輕笑著。

    “本多平八郎忠次參上!!!!”正當原田和桔梗二人抱有死誌之時,一員小將登上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