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試探美濃雜兵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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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群烏泱烏泱,全憑身旁武士壓陣和一股血勇進攻過來的齋藤足輕,熱田大聲對周遭的所有士兵喊道:“你們的敵人隻是一群烏合之眾,而你們是經過數場血戰生還的戰士!用你們的武器去教美濃那些娘們兒們打仗吧!”對於那些出身農民的足輕,最痛快的鼓舞方式,無異於痛罵對方,他們聽不懂所謂大義與王道,最低俗的詆毀卻可以令他們非常痛快並士氣高漲。

    熱田讓佐脅良之領兵一百作為先陣,放在軍隊的最前方,給他的命令不是第一時間突破敵軍正麵,而是拖延住敵軍,使其無法靈活變向。

    之後讓原田又次郎領兵一百五在左軍,見到佐脅良之成功拖住對方,哪怕隻拖住十分鍾,也要趁機攻擊敵軍的右翼,並爭取從這裏撕開一個突破口攻向敵軍中軍,以敵軍有馬印的首領,日比野下野守清實為首要目標。

    由於之前毛利新介曾在熱田手下任職,所以熱田對他貪生冷靜的秉性非常了解,這次命他帶一百五長槍足輕,布置在右翼。在佐脅良之拖住敵軍正麵,原田又次郎從敵軍右翼殺入之後,趁著混亂快速繞道敵軍後方,在那裏進攻,目的是最大程度的造成敵軍混亂,不必過於深入敵軍進行攻擊,毛利新介也很領情,發誓完成任務。自從上一次自己單獨從伊祠砦脫身後,便對熱田一直很愧疚。

    至於熱田惡來自己,則帶領剩下的一百人,伺機進攻,作為整場戰鬥的別動隊。如果一切按照他的計劃,他甚至都不需要出場。(日本曆史上很多經典戰役都是幾名武士在撤退過程中,大吼一聲憑借個人武勇返身作戰,並擊潰百人追擊的部隊,就是因為對方都是由農民動員而成的雜兵,能夠拿鋤頭或者鐮刀上陣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大多數拿的,都是木棒一類的東西。正是因為戰力非常懸殊,所以才能成就日本武士幾個人追著幾十甚至幾百人到處跑的壯觀場景。)

    戰鬥開始,佐脅良之的部隊按約定發起了衝鋒。一路追擊過來的齋藤軍隊似乎沒有料到那些隻會退卻的尾張膽小鬼會返身戰鬥,並沒有絲毫的準備,所以剛剛短兵相接的時候,就被佐脅良之所率的一百訓練有素的慣戰足輕用長槍紮死一片,對方那些身穿竹甲甚至布衣的農民,完全無法經受普通足輕的一槍。而齋藤的軍隊因為是素質良莠不齊的雜兵,沒辦法排列陣勢,隻是在四周武士壓陣的情況下排成一整個方陣進行移動,經過佐脅良之這樣勇猛的一輪衝鋒,在最前陣居然已經開始有了混亂的趨勢!

    站在齋藤軍隊最前方的雜兵們,紛紛因為害怕被佐脅良之率領的長槍足輕殺死而不顧一切的轉身,想要鑽進人多的地方逃離,大大的幹擾了身旁的齋藤足輕的動作和視線。這樣一來,甚至在佐脅良之和麾下百人足輕發出第二波進攻的時候,沒有受到絲毫的反抗或者傷亡,而反觀齋藤家的軍隊,前陣似乎已經完全混亂了。

    “不許逃!不許逃!”前陣附近的齋藤家武士揮起長刀斬殺了兩個經過身邊的足輕,他大吼著,但是沒人聽他的。

    在這時,往前走一定會被織田的足輕插死,向後逃沒準還能逃出生天,誰還會聽這一個武士的微弱嘶吼?反正大家都在逃,也不差我一個。有人在督戰斬殺逃兵?那我繞著跑。大多數的齋藤士兵如此想。

    過於順利的戰鬥讓佐脅良之有些得意忘形,他跟他的火爆哥哥前田利家是一個脾氣,上來情緒就誰都攔不住,他沒有遵照熱田的指示隻是拖延住敵軍的前軍,而是由於敵軍的混亂讓他越來越深入敵軍陣勢的縱深。

    縱使戰力差距再懸殊,一千比一百的士兵比例也不是可以相提並論的。況且以一千士兵的縱深,一百足輕貿然進攻進去隻能落得個被完全包圍的下場。在極近距離的戰鬥情況下,長槍並不適合發揮。

    就比如你自己可以單挑五個人,但是你的身旁有十個人同時在你的四周向你刺槍的情景。

    “傳令下去,讓左翼的原田又次郎立即進攻敵軍右翼,並牽製敵軍,原先的計劃更改,命他相機行事!再這樣下去佐脅良之和那一百足輕的生命就不保了!”熱田坐在馬上吩咐身邊的傳令兵,那個時代並沒有便捷的通信手段,所以一旦原先的計劃被打亂,最佳的指揮方式就是讓諸將相機行事,否則等你的命令傳到的時候,戰場的情勢就又發生了改變,一來二去貽誤軍機。

    同時他也指揮著自己的一百人強攻敵軍的正麵,奮力撕咬敵軍剛要合上的,佐脅良之的攻入之處,以救援佐脅良之,令敵軍無法對佐脅良之完成包圍。

    一見到四處飛濺的鮮血,還有那種兵刃入腹的“噗、噗”的聲音,熱田的瞳孔就會急劇收縮,然後映滿了瘋狂。“殺!殺!殺!!!!”他大喝著打馬來回衝殺,手中的薙刀長度剛好適合在馬上作戰。

    “美濃國齋藤六宿老之一,日比野下野守清實,前來...”在齋藤軍陣之中,一個看似高級武士模樣的人打馬衝著熱田殺來,並鄭重的報上家名。在戰國時代前期的交戰中,古代武士那一套的一騎討還非常的盛行。

    “去死吧!”熱田惡來因為是人造人,完全沒有武士榮譽的概念,他隻知道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隻有活下來的人才有權利談及榮耀。所以他揮刀打馬,在對麵齋藤武士還在自報家名的當口,揮動薙刀一下將那名武士連盔帶腦削去一半,力道之剽悍,令那名武士再失去了一半腦袋之後,仍舊坐在馬上跑了五步,才猛然從馬背上墜落。那些先前護衛在那名武士身邊的武士們,見家主被殺,紛紛瘋狂攻向熱田,並將熱田的馬擊殺,熱田被迫從馬上跳下,不過這樣一來,使得熱田的移動更加靈活,他從背後抽出第二柄薙刀,如同旋風一般一瞬間將那些武士盡皆斬殺,這是熱田的得意技,利用薙刀的長度和重量,在狂舞中將敵人的武器輕易格飛,並以他為中心,扇形麵斬切前方一切敵軍。(日比野下野守清實,齋藤六宿老之一,曆史上死在齋藤義龍病死後,織田信長發動的森部之戰。)

    “敵軍主將日比野已被討死!熱田大明神萬歲!!!!”見此情景,身旁的足輕都瘋狂了,他們大多在清州町附近聽說過這個手持兩柄薙刀的修羅,傳說中桶狹間的熱田大明神降世。這樣神乎其技的武勇非常的令那些人吃驚。他們狂喊著熱田在坊間傳說中的真實身份,如同被宗教洗腦了一般追隨在熱田身後死命衝殺。

    反觀齋藤方麵,那些士兵本來就有心潰逃,在周遭武士的催促下才勉強堅持到現在。現在原田猛攻的右翼已經完全被打散,那些雜兵眾怎會是禽獸原田的對手。而從齋藤軍隊後方起的騷亂來看,毛利新介似乎也來到了計劃中的地方,對著齋藤軍的正後方發起了攻擊,使得齋藤軍的後方大為騷亂。而佐脅良之的突入由於有熱田惡來的支援,從一個被吃掉的冒進兵團變成了有支撐的,楔入敵軍本陣的毒牙,一直撕咬著敵軍的核心地帶。這令每一名還在戰場上的齋藤雜兵嚴重恐慌。

    他們大多的心理就是如果那一方占上風就趁火打劫,如果一直挨打就像今天這樣,撒腿跑先。

    於是齋藤的軍勢就此完全潰散,熱田他們趁機又殺了一陣,完全擊潰了這股美濃人的勇氣,恐怕他們會一直跑到美濃國境才能停下來。

    與此同時,守山城駐紮的剩餘兩千由長井甲斐守衛安率領的美濃軍勢,似乎退走了,留下孤零零一座守山城給獲悉守山和美濃之間陰謀的織田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