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不要問他們，我幫你問別人好不好？”張雲開晃著石青山的胳膊懇求。

    “還能問誰？”石青山從反光鏡裏看著後麵，順手拖出了座椅下藏的步槍。

    “我叫你哥還不成嗎？咱們先走，我保證給你問到！”

    石青山看了看驚駭異常的張雲開，終於又踩動了油門。中巴車緩緩前行後他說：“不用你叫我哥！隻要你能打聽出我朋友的下落，我叫你大爺！”

    “叫什麽大爺？”張雲開一臉苦相，“咱們走出這地方，找個黑暗處停下，我看看能不能碰到熟人給你問問。”他放鬆下來，縮回到了座椅上。

    石青山把車開出了壩上樓酒店範圍，遠離看守後，馬上把車停在路邊，滅了車燈。

    張雲開回頭看了看後麵，撕開一條香煙，抽出兩根遞給石青山，頹然道：“你是什麽人我不管！我又沒多少時間好活了，隻求你在我活著的這幾天內別連累我，我還有事要辦，不能早死！”

    他的話引起了石青山的興趣，伸手接過煙叼在嘴上問：“你一直說有心事未了，到底是什麽事？”

    張雲開苦笑一聲，摸索出打火機給石青山點上，又給自己點燃了一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緩緩的吐出了窗外。

    “我想好的懷孕了，我得給他們鋪好路，想辦法讓她順利生下來，給我老張家留條根！”

    石青山聞言一愣，無聲搖了搖頭。他認為張雲開明顯是不理智的，在如此危險的時候生孩子，隻會讓他一出生就受苦，而且嬰兒享受不到好的醫療和營養，死亡的幾率同樣很大！

    “老張，我勸你一句，不要被封建思想束縛住，你把孩子生下來不管，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誰說我把孩子生下來就不管了？我一定會給他們母子找到後路的！”張雲開咬牙發誓。

    突然，車後麵有了動靜，壩上樓酒店下人影竄動，有十幾輛越野車打開車燈，向大壩入口處急馳而去。

    石青山猛的推門下了車，叉腰站在地上，端詳了離地十幾米高的壩上樓一會兒，猛的一扔煙頭道：“對不起了老張！我朋友還沒找到，沒有時間等了！到家這段路你自己想辦法吧！”說著從駕駛座上拿下步槍背到了肩上。

    “哎……你要去幹什麽？你也太不負責任了！等等……你看，來人了！我先幫你問問！”

    石青山止住腳步，他也看到有三三兩兩的人影向這邊走來了。

    “你先上車！別莽撞！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張雲開不住的勸石青山，要是出了事，他肯定受牽連。

    石青山略一思索，最終還是回到了車上。

    火光一閃，張雲開又遞上了一根煙。

    大壩腳下水聲隆隆，兩個紅色的煙頭在車內忽明忽暗，靜靜地等那幾個人走過來。

    “哢哢哢哢……”

    鞋子叩擊地麵聲越來越近，隱隱有“嘁嘁喳喳”的說話聲，聽動靜都是些女人。

    張雲開伸長脖子端詳著走過來的四個黑影道：“有兩個陪酒小姐和兩個壩上樓的服務員。”

    石青山對自己的視力是很有信心的，回頭看看模糊的影子，疑惑的問：“你怎麽看清有兩個小姐的？”

    “很好分辨！在我們這裏穿高跟鞋的女人基本都是做無本生意的！好女人都會把自己打扮的普通一些，以免被人盯上。在這鬼世道下，人就是畜生，什麽事情都能幹的出來！”張雲開話裏話外透著深深的無奈。

    果然，那是四個女人。兩個穿高跟鞋、超短裙的都化著濃濃的煙熏妝，嘴裏叼著煙，甩著包包走近了。

    “看什麽看？再看收費了！”一個小姐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明顯喝了不少酒。

    “褚夏？”

    就在幾人即將走過時，張雲開認出了其中一個，急忙喊了一聲。

    那幾人身形一頓，齊齊的看向了車裏。

    “誰？”

    另一個聲音柔柔的問。

    “是我，你張哥！”張雲開壓著嗓音說。

    “哦，是張老板啊？嚇我一跳！”叫褚夏那小姐拍著胸脯說。

    “哪……個張老板？”喝醉的那個小姐腳步淩亂，搖搖晃晃問。

    “雲開雜貨店的張老板啊！”褚夏回應她。

    “哦……怎麽？張老板，呃……需要服務嗎？”醉酒女人打了個酒嗝，說話頗為直接。

    “咳咳……不……不是！”張雲開結巴了起來。

    這時，另外兩個沒說話的女人開口了：“王雪，楚夏，我們先走了！”

    “別！”張雲開趕緊製止她們，“我有事要問你們！”

    “問我們事？”幾個女人互相看了一眼，沒人作聲。

    石青山見張雲開手摸向了裝子彈的褲兜，捏了捏，又縮回手來。

    “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昨天去守隧道的是哪一波人，他們有沒有抓到人？”

    “守隧道的？你問這個幹什麽？”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服務員警惕起來。

    “哦……沒什麽事，就是隨便問問！”

    石青山見他這樣夠嗆能問出什麽東西，當機立斷，拿出快用完的那個槍匣，褪出了四顆子彈。

    “各位小姐……姐，說實話，我和我妹本來是想投奔這裏來的，結果昨天經過隧道時發現那裏被堵了，我出去重新找路，再回來時便發現她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守隧道的兄弟們帶回來了，所以想問一下你們。”他說著話，手裏“嘩嘩……”掂著子彈給每人分了一顆。

    “呃……太客氣了！問個話還用分彈彈？”喝多了的那個小姐王雪打了個酒嗝，嘴眼朦朧的打量著石青山含糊的說：“這大個子！北方人吧？”

    石青山沒心思和她掰扯，轉頭看向了兩個壩上樓的服務員。

    “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那兩個服務員終於鬆口了，異口同聲的說：“我們不知道的呀！昨天沒上來！”

    跟沒說一樣。

    楚夏看著她們，不確定的問：“昨天是哪個小組出去的？沒聽說有新人被帶回來呀？”

    一個女服務員想了想說：“我隻知道今天是金老四他們組出去了，昨天的真不知道！”

    “哦，我記起來了！小麗說昨天也是金老四他們組出去的，不過天剛黑就回來了，被黑哥罵了個狗血淋頭，今天又罰他們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一個矮矮的圓臉服務員道。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昨天就是金老四他們出去的，但沒聽見他們帶沒帶回來人呀？”

    圓臉服務員搖了搖頭：“肯定沒帶回來！如果真帶回人來了，黑哥就不會生氣了！”

    石青山越聽越納悶，如果那些人天剛黑就回來了，時間明顯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