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絕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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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們照著哈琪的命令,將馬匹拉走,換上來一個用竹子編製成的圍圈,圍圈的麵積有兩個多平方,裏麵放著十隻兔子。韓遠海等著哈琪的指令。

    “給你蒙上眼睛。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把這小圈裏的兔子全部逮住。你隻能在這周圍,不可以站進去。來人啊,幫他蒙上眼睛。”哈琪今天是想徹徹底底地整死,與自己作對的人。他要讓全廣州的百姓都知道,凡是違抗自己的人,都是死路一條。

    被眼睛蒙起來的韓遠海,蹲在那小圈旁邊,用手試探性地在小圈裏摸索著,可是前前後後地圍著兔子跑,連一隻兔子都沒抓到,偶爾也隻是摸到那兔子身上的毛。哈琪和周圍的手下,這一次看得更是止不住地笑,那笑聲傳到韓遠海的耳朵裏,刺痛著他的心,他的心在流血。

    韓遠海摸到了兔子毛,又急忙起身撲過去,跌倒了,他站起身,又繼續摸索著向兔子撲過去,跌倒了,他又充滿意誌地爬起來。就這樣重複著自己的動作,在一炷香燒完後,他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那圍圈裏還有三隻兔子。

    哈琪笑笑,舉起手臂,又狠狠地落下,隻見船頭上的三人都被推進了海裏。韓遠海看不清楚,他們最後的眼神裏,到底有多少的恐懼,但是他現在的心裏,已如一湖死水。大家的性命沒了,這次航行結束了,韓家的聲譽丟了,而那發揚韓家的夢想,如今在韓遠海看來,隻是自己癡人說夢。

    在這一刻,韓遠海真希望這隻是一場夢,好讓自己快點醒來,或者是再回到孩提時代,在娘親的懷裏痛痛快快地哭一場。他聽著身後浪花拍擊的聲音,但同時似乎也在擊打著他的心。

    “報告哈琪王爺,有士兵來報,交趾陳朝(今越南北部)又犯我朝邊境,請速速前去支援!”一個士兵行色匆忙地跑來,向哈琪報告。“嗯!這幫廢物。你快快去城外的營帳,調集士兵,跟我一起速速迎敵。”剛才還一臉輕鬆的哈琪,現在卻被戰事愁得似乎忘記了眼前的韓遠海。

    “來人啊!備馬。皇上要是知道了邊境出事,肯定會龍顏大怒!”哈琪向手下招了招手,“韓遠海,如果你來得及的話,還是可以把那船頭上的兩個人給救下來的。”說完,韓遠海看著船頭,正站在船頭的最後兩個人,被無情地丟進了海裏。

    韓遠海拚了命地往貨船跑去。而哈琪騎上馬,回頭看了一眼韓遠海,自言自語道:“希望你能趕得上。”

    韓遠海匆匆地趕到碼頭,隻見海麵上風平浪靜,那最後兩個跳下去的兩人也不見了蹤影。“師傅!師傅!”韓遠海跪在碼頭上,對著海麵喊道,那眼淚不住地滴在木板上。泉州到廣州,隻有一個多星期的旅程,全船人都葬身了,還有沒有送達的貨物,韓遠海想著這對於自己,是多麽諷刺的一件事情。

    他對著天空,仰天長嘯。他用雙手,捶著地麵。“師傅們,鍾雪嫣,我對不起你們!是我沒用,救不了你們。我這就下去陪你。”韓遠海站起身子,向碼頭外跨了一步。

    突然,有人把他從背後拉了回來,“臭小子!‘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怎麽像娘們一樣哭哭啼啼的。”韓遠海一轉身,“杜萬師傅!”韓遠海又往背後看去,一溜人全都站在那裏,一個人都不少,不過渾身都濕透了。

    “上杉師傅、絕塵大師、艾彥師傅、遊風師傅、若劍師傅、萬賢士、雪嫣、鶯兒,你們一個個都在啊!”韓遠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為這都是幻覺。

    “臭小子!弄得我一身水。”遊風走過來,拍了一下韓遠海的頭,笑著踏上木板,走上船。

    “你那射箭的技術可要練一練。一箭都沒射出,真丟人。要是能像你玩骰子那樣熟練就好了。”若劍無奈地搖搖頭,走上了船。

    “唉!終於知道逞英雄是要付出代價了吧,船長,以後可別衝動了。”艾彥一麵擠著身上的水,一麵走上了船。

    “知道那時候為師拉著你的原因了吧。”上杉也笑笑,拍著韓遠海的肩膀,上了船。

    “老夫,可是第一次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來。遠海啊,你可是要把你騎馬的技術好好練練了。”絕塵說完,咳嗽了兩聲,便也上了船。

    “小子。如果你失去我們,你這生意算是賠大了。”萬賢士忍俊不禁地說完,悠哉地走上了船。

    韓遠海看著七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不知道這是不是在做夢,那傷心的眼淚在臉頰上海沒蒸發掉,但韓遠海已經笑容滿麵了。

    “快去,還不帶我們家小姐去買幾套衣服。”鶯兒來到韓遠海的身邊,命令道。“哼!還說自己樣樣行,差點害苦我們。不過剛才的那場戲,的確很感動。謝謝你,還這麽牽掛我。”鍾雪嫣看著韓遠海流著眼淚,原本想譏諷他一頓的,最後卻沒有忍心。等鍾雪嫣走到船上時,又反複推敲著剛才在跳入水中的那一刻,她沒有看見其他人,隻是阿丁第一個映入到自己的腦海。

    在水中反複掙紮的時候,她多希望阿丁可以救他,她懷念起第一次與阿丁的見麵,想起了在船上的比試與爭吵,回憶起昨晚阿丁牽著自己的手,逃出家門的那一刻。

    鍾雪嫣搖了搖頭,“自己肯定是腦子壞了。”鍾雪嫣拿這樣的理由搪塞著自己。

    等半個時辰之後,韓遠海敲開了鍾雪嫣的房門,青澀地低著頭,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你們小姐的衣服。”韓遠海沒往門裏麵看去,隻是將衣服遞到鶯兒的手裏。

    “你也去洗洗,換身衣服吧!”鍾雪嫣並不想麻煩韓遠海的,隻是鶯兒脫口而出,自己攔不住,如果把鶯兒的話收回了,那眾人又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對韓遠海有情,護著他。

    韓遠海被這一悲一喜,衝昏了頭腦,自己因為被馬蹄蹬入海裏,下半身也全濕了。韓遠海走下台階,來到自己的房間換衣服,而眾人都已經換好衣服,坐在甲板上,等著他們這位年輕的船長了。韓遠海拿著木盆,在盛滿清水的水缸裏舀了兩瓢,將全身擦了一遍,而後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來平複自己的情緒。

    走出艙門,見大家都等著自己,韓遠海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隻是想問他們是如何逃脫的。上杉笑笑,“怎麽了?不說話了?”上杉起身,走到韓遠海身邊,“男子漢,敢作敢當!你可別丟我們這做師傅的臉。”

    “我…我…對不起各位師傅們!是我昨天一時的衝動,把哈琪那個混蛋給招來了。”韓遠海鞠躬,向眾人賠罪。

    “我和上杉早知道那哈琪不會罷休的,他派人一直跟蹤我們來到碼頭!”艾彥說道。“對,當你昨天在擂台上勝利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有危險,而你這小子,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的,一點警覺都沒有,你說你該不該打!”上杉拉著韓遠海來到眾人身邊。

    “請各位師傅們給予懲罰!”上杉。“我看啊,咱們遠海也是拚了命的救我們,隻是騎射都不是他的專長,我想這次懲罰先留著。”杜萬維護道。

    “對我們挺有感情的。但是假如我們真不在了,你卻要跳進海裏,做我們的陪葬!遠海啊,你是不是太軟弱了一點啊!”若劍訓誡道,“以後就算你一個人,我們都不在你身邊了,你依然要學會一個人奮鬥,別什麽死不死的。你死了,韓家船會怎麽辦,難道隻靠你哥一人嗎?要是你爹,肯定不會像你剛才那樣懦弱。”

    韓遠海點點頭,接受著眾人的批評。“記住了,我們韓家船會的運貨宗旨是,哪怕這船上隻有一個人了,那也要把貨物給送到,知道了嗎?”遊風也插了一句話。各位師傅的話,對於韓遠海來說,算是金玉良言,他不僅耳朵在接受著這些,心裏也毫無抵觸地接受著。

    “好了,好了!這海水喝得我夠嗆,艾彥和上杉你們都不告訴老夫,遊風會在下麵接應,把我嚇了一跳。你們真是……”絕塵倒是轉移了眾人的目光。“是啊!在我跳入海裏的那一霎那,我也覺得我完蛋了。”萬賢士心有餘悸地說道。

    幾人都一臉疑惑地看著上杉、艾彥和遊風。上杉笑了笑,“在我們大家離開船的時候,我就事先跟遊風通了口信,讓他夜裏回到船上。但是如果看見碼頭上有我做的記號,就不要上船,守在碼頭上,靜觀其變。當昨天回船上,我察覺到有人跟蹤我們,我便在碼頭上做了記號。讓遊風暗中接應我們。”

    “是啊!哈琪這家夥,我知道他一些脾氣,他要不是見我們全死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我們共同演出了一場戲。”艾彥說道。“那你們就不怕,直接用刀把我們給殺了?”絕塵對他們這次危險的部署,甚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