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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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李不凡剛剛走進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焦沐沐就鬼鬼祟祟的從鄰座蹭了過來,小聲說:“李不凡,出事了。”

    李不凡一邊收拾自己的桌麵衛生,一邊問他:“怎麽了?”

    “昨天虎哥不是跟人打架嗎?你走了之後,虎哥發飆,把那兩個找事的家夥給打了。”

    焦沐沐說:“那兩個家夥一個被摔得腦震蕩,斷了腰骨,另外一個腸子斷了,還斷了一根大腿。”

    李不凡愣愣神,隨即又說:“他這不挺能打嗎?怎麽一開始還讓人打著玩?找刺激?”

    焦沐沐訕訕一笑,說:“虎哥被人追,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唄。”

    “哦……”

    李不凡查看了一下課程表,慢吞吞的將語文課本掏出來擺在桌上,看看焦沐沐,問:“你還有事?”

    焦沐沐有點迷瞪,反問他:“你沒什麽想說的?”

    “我能有什麽想說的?”

    李不凡樂了,說:“又不是我打架打斷了人家的腸子和骨頭。”

    焦沐沐一陣氣憋,悶聲悶氣的說:“這個事大發了……那倆人你知道怎麽回事吧?是一直跟虎哥不對眼的彭毅輝找的人,他倆不是咱們縣的,是從市裏來的人。彭毅輝有個表哥,在市裏混社會,這回正好回來串親戚,彭毅輝就找了他表哥,他表哥派了這倆人過來找茬。”

    李不凡心中一動,問:“彭毅輝他表哥叫什麽?”

    焦沐沐撓撓頭,說:“好像叫王嘉勇。”

    李不凡恍然,立刻把這個名字跟自己昨天放學後遇上的青年對上了號,敢情昨天那花襯衫青年就是王嘉勇啊!

    不過聽焦沐沐說的這個王嘉勇好像挺有本事的樣子,李不凡可沒把王嘉勇放在心上,也就不再搭理焦沐沐這個茬。

    焦沐沐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訕訕的退走了。

    他和前麵的姬長水對視一眼,有些失望的輕輕搖頭。

    日子似乎恢複了平靜,焦沐沐和姬長水還有辛月湖一整天都沒再在李不凡的眼前晃悠,至於魏霍虎,自然也就沒有更新的消息傳來。

    不過,李不凡卻十分奇怪於自己的感覺——他感覺有點小小的焦躁,似乎是有一種蠢蠢欲動的念想,希望知道一點關於魏霍虎的消息。

    “我為什麽會這樣想?為什麽會關心這個魏霍虎?為什麽……”

    李不凡不止一次在心裏問詢著自己:“為什麽我感覺這人就像我的手足,我的兄弟,關心他是天經地義的……”

    ………………………………

    李老道下午的時候急急火火的來到了學校,找到李不凡,說是有一個大型的法事需要參與一下,離家幾天,然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他倆的家安在了離肥縣高中並不是很遠的縣城郊區,是一個村莊之中的四合院,院子不大,房屋配備還算齊全,自從搬進來之後,李老道左右沒事需要出門,就在家裏把院子收拾的整整齊齊幹幹淨淨。

    然而,李不凡這天晚上回到家一看,忍不住懷疑李老道是不是得到了什麽不妙的風聲,提前跑路了。

    院子裏一片狼藉,本來被李老道歸置好的水缸、水桶、大臉盆什麽的全被砸爛了,還有一大堆明顯是從屋子裏扔出來的東西;幾個屋子裏麵的情況同樣不堪入目,桌子、椅子、櫃子全是摔倒的,就連床也是歪歪斜斜的,至於廚房裏的鍋灶,一樣沒有一件完整的。

    還有李不凡房間裏堆積起來占據了半間屋子的書,也全都被人潑了來自廁所的汙物,臭氣熏天。

    這是非常嚴重的掃蕩式的破壞了,而且可以肯定是因為報複。

    如果是遭遇強盜或者小偷的話,不可能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丟失,而是所有的東西幾乎都遭到了損毀。

    “真是傷腦筋……”

    在各個房間之中轉了一圈之後,李不凡最後回到了院子裏,他看到院門口有幾個人影在徘徊,那是附近的鄰居們,其中還有房東。

    “小李回來了?”

    房東和別的鄰居從院外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古怪的疑惑:“你這裏怎麽回事啊?怎麽讓人砸成這個樣?”

    一個鄰居說:“就是啊!你看看,下手真狠啊,都沒樣囫圇東西了,都給砸了。”

    還有鄰居說:“太不像話了,這還讓不讓人活?”

    房東搓著手,支支吾吾的問:“小李啊,你們家……是不是,那個得罪了什麽人啊?”

    “沒有的事。”

    李不凡的眼眸之中平靜如水,似乎是有一種晶瑩剔透的光芒在其中閃爍著。

    他的嘴角翹起一絲淺淺的弧度,像是在笑,說道:“我想這是一個誤會。”

    房東和鄰居都在那裏怔怔的望著他,很多人都有些不理解:眼前這個小夥子,看著年紀不大,怎麽能這麽平靜?

    然而,轉瞬之後,這些人都是輕輕點頭,紛紛說道:“可能吧,也可能真是誤會,說不準是找錯了門……”

    大家夥就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一般,紛紛離開。

    李不凡微笑著將他們送出門口,眼簾微抖,眼眸之中的那種光芒消失掉了。

    如果辛月湖在看到他此前眼眸之中的光華,勢必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光芒跟辛月湖施展月之力的時候一模一樣。

    隻不過,李不凡暫時是不會告訴辛月湖的,在親眼目睹了辛月湖的月之力之後,李不凡依然是明白了其中的訣竅。

    運用月之力,去影響別人的心神,在李不凡看來,並不是什麽很高深的法門,隻需要看一遍,也就會了。

    他想要學習什麽東西,隻需要看上一遍就夠了。

    從來不需要再去看第二遍……

    ………………………………

    滿地狼藉之間,李不凡又重新轉了一圈。

    他的手指在觸手可及的絕大部分被破壞的東西之上輕輕劃過,並未做過多停留,唯一多待了一會兒的地方是李老道的房間。

    李老道的房間沒有多少東西,就是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大大的櫃子。

    床被砸塌了,床上的被褥全都被掀飛在地上。

    桌子被掀到了,桌麵上被砸了一個很深的坑,隻可惜桌子過於厚實,砸桌子的人顯然是發現不能輕易將桌子砸爛,也就作罷了。

    櫃子的門是敞開著的,裏麵的東西有相當一部分被扯了出去,扔得滿屋都是。

    所以李老道的房間很雜很亂很不堪入目,尤其是本來擺在桌子上的墨瓶和硯台都被弄灑了,黑色的墨汁撒得地麵上一片片的黑,跟地麵上砌著的紅磚映襯在一起,顯得十分刺眼。

    李不凡蹲在被砸塌的床邊,將李老道的被褥掀起來一角,看了看地麵上的紅磚。

    眼神不好的人是很難注意到的,在床板下的地麵上,有三排九塊紅磚之間的灰縫和別處的地麵略有不同,這些灰縫看上去似乎是一樣的老舊,但是絕對不會太髒,反倒是有些常常被照拂的跡象。

    李不凡的手指扣住了中間一排最外邊緣的那塊磚的磚縫,輕輕發力,這九塊連成一體的磚就被他從地麵上扣了出來。

    九塊磚的下麵是一個小小的空間,空間之中擺放著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小盒子的裏麵是一摞摞的錢。

    這些錢,基本上都是麵值五十的,還有一些是麵值一百的和十塊的。

    這些錢,分門別類的擺放在一起,整整齊齊的,看著沒有人動過的痕跡。

    這是他和李老道前幾年雲遊四海賺回來的錢,等同於他們倆的全部家當。

    李不凡一眼望過去,確定這些錢的確是不曾有人動過之後,就又把這些錢重新隱藏在了小盒子裏,並且又將九塊磚重新蓋在了上麵。

    他沒再多看這塊地麵一眼,而是在地上開始撿拾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從櫃子裏麵被扔出來的,但是並不是所有從櫃子裏扔出來的東西他都撿。

    他撿的是一些看上去像是枯樹枝的東西,這些東西的顏色是深褐色的,長短不一,粗細不一,但是有一個共同點:如果將這些東西湊在鼻子前麵的話,就能夠問道一些淡淡的草藥香味。

    這些東西,他都收集起來,重新放回了櫃子裏麵。

    桌子重新被擺正,他還從地麵上撿了少數的黃紙和毛筆以及墨瓶、硯台放回桌上。

    最後,他掃視了一圈這個房間,確認已經沒有更多的有價值的東西需要撿拾之後,就從李老道的房間之中走了出去。

    現在是傍晚時分,離著黑夜的降臨還有一段時間,李不凡抬頭看看天,西天天空紅呼呼的,那是西天的雲彩反射出了夕陽的顏色。

    “夕陽紅似火,殺人流血夜。”

    李不凡喃喃自語著,將自己的書包背在身上,悄然出門。

    ………………………………

    十分鍾之後,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來到了李不凡家的院門口,左右打量了一下,嘀咕道:“好像應該就是這裏。”

    這個人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並沒有上前去敲,而是來到了旁邊的牆根處。

    這牆,是石頭砌成,石縫之間填了小石塊填充,但是依然有足夠的空間容納他有些粗壯的指頭。

    他扣住這些石縫,無聲無息的翻牆而入。

    然後,他看到院子之中隱隱約約的狼藉,不覺一怔。

    下一刻,這人的身上忽然閃過紅彤彤的光芒,恨聲說道:“該死!這是誰抄了房日兔老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