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饒你一命，而作為回報，你告訴我你掌握的關於‘使徒計劃’的全部信息。”

    使徒計劃是中國區五人議會的最高機密，即使是協會總會也沒能把手插進去。

    莫炎雖然是協會總會的內應，但他的第一重身份畢竟還是改革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改革派服務的——包括和協會裏應外合出賣中國區。

    而耳釘作為改革派潛伏在中國區的高層成員，是最有可能掌握“使徒計劃”全貌的外圍人員，這也是楚河在德國區放他一條生路的原因之一。

    “使徒計劃……”耳釘的嘴角翹了翹：“你比我想象中知道的還要多啊……”

    楚河沒說話。

    耳釘手腕一翻，手中浮現了那本印著血色手印的書，問道：“如果我告訴你使徒計劃的淵源，你真的會放了我？”

    問這個問題時，他已經從書中提取了比奧茲的能力。

    楚河點了點頭：“是的。”

    是真話。

    耳釘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使徒計劃的內容很複雜，要追溯到人類的起源，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

    楚河點上一根煙，說道：“我有耐心。”

    耳釘問道：“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世界蛇’的存在了，那你聽說過‘阿賴耶’麽？”

    楚河點了點頭：“聽說過。”

    阿拉也這個詞楚河在圖書館中看到過幾次。

    簡單說，阿賴耶就是“人類集體意識”。它是和蓋亞意識（世界蛇）相對立的。

    如果說蓋亞意識是地球本身的宏觀意誌，那阿賴耶意識則是所有人類意誌的集合體。

    耳釘說道：“世界蛇意識的產生目的是保護地球的正常發展，而阿賴耶意識的產生則是維護人類的正常發展。在正常情況下，這兩者並沒有矛盾——畢竟‘人類’這個物種是地球的一部分，相當於世界蛇身上的一個器官。”

    楚河點了點頭。

    耳釘繼續道：“但是在五萬年前，局勢出現了一些急劇的變化——一支叫做‘智人’的人種離開了原本的聚居地，開始瘋狂的向外擴張，像瘟疫一樣蔓延到了地球上的每一個角落，在短短一萬年裏滅絕了地球上35%的物種，更可怕的是，這個速度還在加快……”

    “一萬年的時間尺度對擁有46億年年齡的地球來說可謂十分短暫——就相當於人類一生中的一個小時——如果把這種現象類比到人類身上，就好像你的體內的某個器官出現了異變，開始瘋狂的吞噬你的其他器官，在短短一個小時裏，他就吞掉了你體內35%的器官……”

    “顯而易見，這種情況下世界蛇必須除去這塊異變的器官，才能延續自己的生命——於是世界蛇選擇了滅絕掉人類……”

    這些話在耳釘嘴裏說的雲淡風輕，楚河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但在一旁的淺井櫻聽得那是一個心驚肉跳——阿賴耶？世界蛇？滅絕人類？這是正常人之間該有的對話麽？

    耳釘繼續說道：“按照常理，世界蛇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者，人類作為世界蛇的一部分，麵對著世界蛇的滅絕行為應該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但是人類身上有一種其他生物不一樣的能力……你們知道是什麽嗎？”

    淺井櫻問道：“超常的智力？”

    楚河說道：“不是智力，應該是‘想象力’——海豚的腦回路就比人類複雜，但它們卻無法通過腦幻想出沒有見過的、或者不存在的事物。但是人類卻能夠在腦海中虛構出不存在的事物。”

    耳釘點了點頭：“是的，在腦海中勾畫不存在事物的力量，就是‘精神力’，而當世界蛇企圖用災難將人類從地球上滅絕的時候，我們那些茹毛飲血的祖先在求生意誌的推動下第一次動用了這種力量——他們用祈禱、幻想、期盼創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個虛構的生命體——‘阿賴耶’。”

    “阿賴耶有很多個名字——佛、神、上帝、盤古、真主、但是它的源頭都是在數萬年我們的祖先創造出來，用來庇護人類的至高意識。”

    “在人類發展的最初階段，最原始的‘阿賴耶’附著在人類個體上，塑造了幾個強大到難以想象的‘究極人類’，他們以驚人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抵擋住了世界蛇的攻擊——他們就是傳說中的‘大羿’‘東皇’、‘道祖’、‘耶穌’、‘騰格裏’之類的神仙。”

    “在這裏，我們給這些力量趨近於神的人類個體一個統一的稱呼，那就是‘使徒’。”

    淺井櫻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世界上曾經存在過能以一己之力抵擋世界蛇的人類？”

    耳釘說道：“不是抵擋，而是擊敗！——根據七大家文獻記載，在五千年前有兩個強大的使徒曾經正麵擊敗了世界蛇，並迫使其進入沉睡狀態。”說到這的時候，耳釘看了楚河一眼。

    “隨著時間的發展，人類的數量瘋狂增加，按理說，阿賴耶的力量應該越來越強大。但事實卻和並非如此，悲劇發生了——文明的進展使得人類的意誌不單單集中在‘求生欲’這一點上，而是開始被各種各樣的世俗誘惑割裂。各種各樣的宗教、文化、信仰、幻覺、書籍、電影、隨之而生，把原本統一的‘阿賴耶’分割成了成千上萬個零碎的個體……”

    “而原本統一在一起的阿賴耶的力量，也隨之被分割成了零散的碎片……這些碎片附著在人類身上，就形成了‘覺醒者’和‘界奴’。”

    說到這裏的時候，楚河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無邊無際的空間，和那無數本泛著金光的魂樞。

    耳釘的意思很簡單，在最初的時候，世界上的覺醒者其實非常少，隻有寥寥十幾人甚至幾個人，但是這幾個人卻凝聚著阿賴耶全部的力量。

    而今阿賴耶的力量被割裂了，覺醒者的數量雖然增加到了數萬人，但每一個都弱得可憐，和遠古時期的“使徒”完全是兩個檔次……

    那使徒計劃的目的就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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