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兒，你怎樣了？”

    趙清妍根本沒有理會玄衣男子那完美的笑容，一雙美眸，緊緊注視著渾身鮮血、搖搖欲墜的雷陽，玉手伸出，就要上前扶住。

    “慢著！”

    雷陽不自覺的退後一步，看著對方，看著那熟悉的臉龐，無數次魂牽夢縈的絕美容貌，似乎無比親切，又似乎非常陌生。

    這一刻，雷陽心中矛盾極了，似乎想要親近，又似乎緊張與害怕。

    “陽兒……”

    趙清妍心中莫名的一痛，對方痛苦又矛盾的神色，讓她心中淩亂，那是很怪異的感覺，修道百年，都不曾有過。

    “你……到底是誰？星宿海，又是什麽地方？”

    雷陽艱難的問道，他一直以為，趙清妍是一個高階散修，三年前的相遇，也是偶然的緣分。

    當時，趙清妍收了自己為徒，也當了雷家山莊的客卿長老，表現出的實力，更僅僅是凝神後期。

    可是，這一刻，一切都變了。

    三年的朝夕相處，無數次傾心交談，可自己竟然對她一無所知。

    星宿海……聖女殿下……深不可測的實力……

    雷陽心痛欲碎，幾乎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原來，自己竟然一點都不了解她。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瞞我……”雷陽口中呢喃低語，心中之痛，比當日隱霧穀中被暗算時還要更甚。

    “哼！螻蟻一般的低階修士，也配知道我們星宿海？！”玄衣男子嘴角浮起濃濃的嘲諷。

    趙清妍對他的視而不見，卻對這個小子關愛有加，這一切，讓玄衣男子心中妒火熊熊燃燒。若非佳人在場，他能將雷陽抽魂煉骨！

    “真的，是這樣麽？”

    雷陽眼神中泛起濃鬱的哀傷，目光緊緊盯住那絕世的容顏。

    “陽兒，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肯相信我嗎？”

    趙清妍輕歎，伸出纖纖玉手，固執的撫上雷陽欲躲的麵龐，輕輕擦去那不經意間落下的淚水：“不要哭……不要哭……好男兒，當頂天立地，誌在四方，何必如此兒女情長？”

    玄衣男子眼睛瞬間紅了，死死盯住那隻玉手，妒火幾乎要衝垮理智，眼眸中，湮滅性的力量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幾欲殺人！

    “哈哈哈~~~”雷陽忽然一聲大笑，大手一抹，擦幹淚水：“為我所愛之人，當頂天立地，為我所愛之人，亦當兒女情長！清妍，我不管你身份如何，亦不管什麽星宿海，如今我隻問一句，你，愛不愛我？！”

    這句話，雷陽藏在心中三年，終於問了出來，這一刻，他整個人都精神輕鬆，振奮昂揚，不管結局如何，能問出這一句，死而無憾！

    “哈哈哈~~~”玄衣男子仿佛聽到了最愚蠢的笑話，不由放聲大笑：“螻蟻一般的低階修士，連做奴隸都不夠資格的垃圾，也敢問出這句話？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以，但癩蛤蟆想娶九天神鳳，那就是自取其辱，自找死路！”

    趙清妍也是愣住，這一刻，她避之不及！

    “別人怎麽想，我不管。說我癩蛤蟆也好，螻蟻也罷，清妍，這一刻，我不再叫你師尊，我隻叫你清妍。清妍，我隻問，你愛不愛我？”

    雷陽眼神晶亮，緊緊盯住那愣住的容顏，一步都不肯退讓。

    落寶空間內，蕭老仿佛能看穿一切，嘴角都掛起玩味的微笑：“臭小子，你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呢……這個趙清妍……嘿嘿！”

    “小子，聖女殿下的芳名，何等純潔高貴！那也是你能叫的？！”玄衣男子冷笑一聲，殺機彌漫，再也忍耐不住，抬手一點，星芒爆射，狂暴的能量把虛空都扭曲，似乎要破碎天上星辰！

    “去死吧！膽敢褻瀆星宿海聖女的螻蟻，死亡是你最好的歸宿！能死在碎星指下，你與有榮焉！”

    “夠了，星極！你再多說一句，不要怪本宮不客氣！”

    趙清妍纖手一撫，如春風吹過。那能夠破碎星辰的力量，冰雪般融化消散。

    “聖女殿下，此人膽敢褻瀆星宿海，罪該萬死！”

    玄衣男子一招被攔住，更是嫉妒欲狂，眼睛都紅了，大喝一聲，雙手一合，刺眼的光芒暴起，幾乎要蓋過烈日，一方天空都完全暗下來。

    “三界星空炮，轟殺！”

    玄衣男子釋放出了最猛烈的殺招，這一刻，方圓千裏之內，所有的生靈，心底都不由自主的升起死亡的危機。

    “星極，你敢？！星辰寶鏡，封印！”

    趙清妍柳眉倒豎，怒叱一聲，頭頂出現一麵星光熠熠的寶鏡，萬千星辰遵循著奇妙軌跡，不停運轉，上映蒼穹，暗合天軌，牽動著無與倫比的力量，似乎整片天空都要壓下。

    “星辰寶鏡？二十年前星辰神女的仙寶，怎會在你手上？！不！不要封印我！我的父親可是……”

    囂張不可一世的玄衣男子，終於失色，被寶鏡的光芒席卷，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飛起，越變越小，最後化作螞蟻一般，收入寶鏡之內。

    趙清妍纖指一點，頭頂的星辰寶鑒，閃了一閃，沒入身體不見。

    雷陽靜靜看著，心中隻有對那個回答的忐忑和期盼。

    趙清妍收起寶鏡，美麗無雙的眸子，重新看向雷陽，聲音有些清冷，不複之前的溫柔：“陽兒，你年少無知，我不怪你。不過，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還叫我師尊，否則，我會重重的責罰你！”

    “果然是……不行麽？”雷陽慘笑，臉色蒼白。

    落寶空間內，蕭老嘴角一撇：“原來是一頭熱……毛頭小子，屁都不懂，也敢學人家談情說愛？”

    “陽兒……”趙清妍心中也有不忍，待要再嗬斥幾句，可一瞥見那蒼白的臉色，就怎麽也怒不起來，沉吟半晌，方才長歎一口氣，聲音轉柔。

    “陽兒，很多事情，你都不知曉……”

    “我不知曉的，你可以告訴我！”雷陽倔強而固執：“無論你說什麽，我都會相信。可你……讓我連知情的權力都沒有！”

    “知情的權力……”趙清妍搖頭輕歎，無限感慨和惆悵：“這件事情，你知道了，有害無益，甚至會帶來天大的災禍，到時候，連我都救不了你……你……你要相信我！什麽都不要問，也什麽都不要說，今天的事情，你隻當沒有發生過。今後的路，你隻要努力修煉就好！”

    “好！”雷陽猛一咬牙：“我相信你。但是，總要有一個期限！我修煉到什麽程度，才有資格讓你說出來？”

    “等到你比方才那星極，強大一萬倍的時候！”

    趙清妍沉吟半晌，終於給出了一個讓雷陽差點一頭栽倒的答案。

    過了好半晌，雷陽才苦笑著問：“那什麽星極……他是什麽境界？”

    “他是星宿海北璿聖女宮的一名護衛統領，合體後期境界。怎麽樣，是不是有些受打擊了？”趙清妍笑容不自覺的展現，不複先前的清冷嚴肅，看著對方鬱悶的樣子，她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兩人林間漫步，率性而談的時刻，目光中有懷念，亦有喜悅，卻轉而一震，驚醒過來，稍稍收斂。

    “好！不就是比什麽合體後期強大一萬倍麽？”雷陽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

    要知道，從前的他，目標也不過就是修煉到金丹期，踏入高階修士的行列，然後在西燕山中，選一處清靜優美的所在，娶了趙清妍，生幾個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或許數百年後，也能形成一個小小的家族，僅此而已。

    可是，趙清妍的要求，直接將雷陽這個幼稚的夢，打得粉碎……

    在大齊國，金丹級別的修士，已經可以縱橫一方！

    元嬰級別的老祖，都可以開宗立派，並列於“一宮二門三世家”，無敵於天下！

    化神級別的傳奇人物？那都隻存在於傳說之中，千年以來，幾乎都無人見過！

    比化神期更高級別的合體期？！

    那種大能，恐怕就算是在大齊國的傳說中，都找不到！就算是將大齊國的曆史，再往前數千年上萬年，恐怕都不一定出現過！

    那比合體期，還是合體後期的大能，厲害一萬倍的存在呢？

    雷**本想都不敢想……

    “陽兒，今日之事，你徹底忘記吧，永遠不要再提什麽星宿海！我話已至此，再也不能多說，日後，你好自為之吧。”

    趙清妍說完，身體周圍，虛空如水波般蕩漾，緩緩的消失。

    “還有一事！”雷陽忽然大叫起來：“我問的那句話，你到底是什麽回答？告訴我，到底是什麽回答？！”

    雷陽的聲音，回響在山澗，佳人卻已不在，仙蹤渺渺，空留餘香。

    “還是……不肯回答麽……”雷陽苦笑著跌坐下去，仿佛一下子抽空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