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失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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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室的雕鳳石門自己開了。

    我從石門縫隙望去,墓室外麵是一條長十米的過道。

    石門僅僅開了一條縫,我擔心外麵空氣不好,所以先等幾分鍾再去。

    突然,外麵一陣猛力推在了石門上,我臉一綠:“難道運氣這麽好,一個粽子親自給我開門?”

    那東西在外麵推門,我就不能讓他進來,馮管是什麽東西,隻要在墓穴中遇到這種情況,一定是不幹淨的東西。

    吼……”

    那東西咆哮。

    我一腳踢在門上,門口關閉,總感覺外麵的東西沒那麽凶悍,粽子的力氣我已見識過了,如果真是粽子,那東西憑借天生怪力,輕輕鬆鬆便能衝破石門。

    砰。”

    槍聲。

    是槍聲。

    我罵娘:“感情是遇見土匪了,在我之前進來了五個土匪,發現了兩具屍體,還有三個土匪不知蹤跡。”

    門外嘻嘻哈哈地在笑,那土匪大聲地笑,邊笑邊癲狂地笑:“寶貝,啊,裏麵有寶貝,寶貝你快出來吧。”

    我皺眉,聽這聲音,土匪似乎精神出了問題。

    石門極厚,門外的土匪似乎沒帶步槍,他用的是一把usp手槍,威力極小,載彈量一彈夾有十五發子彈,土匪打了十二槍,就沒聲了。

    子彈穿不透厚重的牆。

    唯一讓我發怵的事情是,槍聲比較大,我擔心槍聲會引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比如沉睡的粽子,比如屍蟲。

    我料想他的子彈打完了。

    我呼地拉開石門,門口的人映在我眼中,身穿白衣,身材苗條,一張瓜子臉透著妖魅。他就像故事裏麵的軍師,知識分子,而且是深不可測那種白麵書生。

    隻是現在的他極狼狽。

    臉上粘著黑色的液體,衣服破爛不堪,頭發淩亂,如同雞窩,就連鞋子都沒了,赤裸地腳踩到地上,被砂石割破。

    他的腳上裹著一條白布,想必是受了傷,然後進行了包紮。

    白布的角落,粘著黑色的血,那一截腿,竟然變成了黑色。我恍然大悟,他中了屍毒,也許是被屍蟲咬住,也許遇見了粽子,甚至其他的東西。

    白衣土匪的境遇並不比我好。

    他開口:“寶貝,我知道這裏有好多寶貝,發了,發財了。”

    我聽過他的聲音,大胡子對著我藏身棺材開槍時,是他出聲化解了矛盾,他的地位在土匪中很高,我認為他是喝過氧墨水,留過學的人。

    白衣土匪渾身透著一股氣質,與放蕩不羈的美國人有些相似。要養成這種氣質,就必須有一個相應的環境。

    我皺眉:“哪兒有寶貝,我與你沒有多少恩怨,我倆一同離開這裏,我後麵似乎有點東西,不要進去了。”

    白衣土匪不說話,眼神渙散,直溝溝地看著我身後。

    突然他咧嘴笑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地笑:“這裏還有房子啊,還有床啊,我想要在這裏睡下去。”

    床?

    我回頭看去。

    媽的,這白衣土匪被嚇傻了,他得了失心瘋,指著的床竟然是偏墓中的棺材,正常人看到棺材躲都來不及,誰會笑嘻嘻地指著說:“那是床,我要睡上去。”

    我伸手在他麵前搖晃,他微微側頭,看向了我,但緊接著對我不理不睬,小心地走向了棺材。

    算了,就當我倒黴,日行一善,反正我自己不確定自己能活著出去不,要是不小心在這裏掛了,到了陰司我也能有救人的功勞,說不定能受到地下很好的待遇。”

    我雙手抱住了白衣土匪的腰,喝道:“快點醒來,裏麵去不得。”

    白衣土匪掙紮著,吼道:“放開我。”

    不許進去。”我不放他,如果他打開了這個棺材,不知道會放出什麽東西來,我受不了那種驚嚇。

    還有一個小鬼虎視眈眈。

    白衣土匪一個倒勾拳打開,我沒有避開,硬生生地挨了一拳頭,但我不願放手,他拿usp手槍的手反轉,黑漆漆的槍口對著了我的腦袋。

    我不確定白衣土匪是真瘋還是假瘋。

    更加不確定剛才他用手槍對著石門一通射擊,有沒有把usp的子彈打完。

    我的腦袋不是石牆,這樣近距離地開槍,一發子彈就能看見我的腦漿。

    他妖異地笑了:“一切都結束了,無論你如何掙紮,無論你如何逃跑,你都隻能死,因為從我們踏進墳墓的一刻起,無形的詛咒已把我們籠罩,死亡的腳步已經停在了我們麵前。”

    白衣土匪朝聖般地說道:“神祈啊,若是你能聽得見,請讓我們體麵地死去吧,死後魂歸故土,安息。”

    我腦袋眩暈:“這家夥真瘋了,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我要趕緊離開這裏,這槍口,還是奪了得好。”

    我看他一副瘋狂地禱告,槍口支在我的額頭上,可精神沒有注意我,我趁他說出下一輪話,猛地動手。

    我動手的同時,他身體一震,盯著我。

    不會吧。”我想,難道我完了。

    白衣土匪嘴角長長地拉開,嘴角擒著笑,似乎在說:“你完了。去死吧。”

    哢嚓……

    白衣土匪扣下了槍栓,沒有出現鮮血飛濺,血肉橫飛的場麵,因為僅僅哢嚓一聲,並沒有槍聲。

    不帶這麽嚇人的。”槍膛中的子彈根本打完了,我雙腿發顫,在地獄口子上走了一遭,感覺不太好。

    該死的,我想著救你一命,你竟然對我下毒手。”我怒了,一記下勾拳打在他下巴上,他倒飛而出。

    我狂奔過去,把他壓在身後,一頓暴打:“叫你狼心狗肺,叫你不知好歹。”

    幾拳頭過去,我身下的人不在掙紮,他睜著眼,句話不說。

    你是真瘋還是假瘋。”我沒來由地問了一句。

    他回答:“有區別麽?”

    我又是一拳頭,把他門牙打掉一顆:“你他媽沒瘋,怎麽表現出這樣子,我以為你得了失心瘋,你知道嗎?剛才差點嚇死我。”

    白衣土匪抬頭,用衣袖抹掉嘴邊血沫:“在我對你開槍一刻,我還是瘋子,你眼中的失心瘋。”

    他淡然地笑了:“可是你突然暴起,把我打醒了。”

    我打累了,躺在地板上,掛在天花板上的粽子不見了,我環視四周,看樣子粽子沒掉下來,它沒下來,就對我造不成威脅。我說道:“就是說,你真瘋了,是我把你救了出來,那你是不是該謝謝我。”

    是你欠我的。”白衣土匪回答道。

    我看你欠打。”我呲牙咧嘴。

    嗬嗬。”他笑了:“若是我真瘋了,就不知道現在的處境,不知道害怕,安安靜靜地死去,而我醒了,帶著恐懼,絕望,悲傷地死去,你說一說,是不是你欠我的。”

    錯。”我對他豎起一個手指:“你醒了,多了一絲逃出去的希望,我給了你機會,生存下去的機會。”

    我指了指頭頂通風口:“聽過粽子吧?剛才這兒還有一隻粽子,如果你剛才就那樣了,估計千百年後,你就是一隻同樣的粽子了,不知道思想,隻有本能。”

    他偏過頭,與我視線對視:“我們談不出去的,可是,你說得不錯,現在我們多了一個機會。我叫上官磊,追殺你的土匪,很高興認識你。”

    我捂額:“真是孽緣啊,我叫劉軍偉,你叫我偉哥就行。”

    偉哥?”他笑:“有點像我在國外看見的一種藥。”

    什麽藥?”

    逃到出去就給你說。”

    我安靜了,上官磊跟我愛人徐萋萋很像,看到他我想到了徐萋萋,徐萋萋也賣了一個關子,我麵臨死亡都想過的問題。

    他父親花了一副向日葵,怎麽就被判定了叛國罪了。

    要是活著出去,我一定問清楚。

    有吃的麽?”上官磊問。

    我把身上最後一塊餅拿出來,分給他一半,最後又把我這一半的餅再次分成兩半,又給了他一半。

    他把幹餅咽下去。

    我問:“上官磊,你有沒有手電筒啊,我這一支手電筒沒電了。”

    話音剛落,手電筒停止了光亮,黑暗中,他說道:“唯一一個電筒剛才被你拳頭打壞了。”

    眼中沒有光,我頭皮發麻,這裏麵有一個鬼童子,那東西一閃一閃的,每一次出現都會嚇人。

    上官磊不知道裏麵情況,自然不害怕。

    我眼中有了光。

    上官磊說道:“沒了手電筒,但這玩意兒能發光。”

    潔白的光暈照亮整個石室,我看清發光的物體,它靜靜放在上官磊手心,那是一顆潔白無瑕的夜明珠。

    哪兒來的。”我明白這東西的價值,拳頭大的夜明珠,外界聞所未聞。

    在一個耳室中找到的,那裏堆滿了黃金珠寶,我拿了最重要的夜明珠,但運氣不咋好,夜明珠拿到手中,我被奇怪的東西攻擊了,然後我就一直跑,後麵的事情不記得了。”

    我蹲下,把他褲腳挽起:“攻擊你的東西把你腿咬傷了。”

    上官磊點頭。

    他的腿流出黑色的膿血,觸目驚心,這就是屍毒,而且上官磊中的毒還對著大腿擴散,他用布條緊緊纏住,但是隻能減慢毒素擴散的速度。

    我有了一個大膽猜測。

    上官磊,把頭轉向一邊,不要看。”

    你能解毒?”

    我隻能說,我試一試。”我皺眉道,我的思想很簡單,既然我有抗毒性,那我的血液就能抗毒。

    上官磊把頭轉向一旁。

    我摸出衣服中的瑞士軍刀,這是第一個土匪身上搜到的東西,刀子鋒利,輕鬆地割破了我的手腕。

    熾熱的血滴到上官磊腿上。

    血液與黑色的液體融合,冒出黑氣,那腐蝕骨頭的屍毒,竟然被融化了。

    更多的鮮血流了下去。

    最後,我把上官磊的腿包住,被我的鮮血澆灌,他的屍毒緩解了很多。上官磊腿部有了少許知覺,在我包紮好過後,他轉過頭,我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感激。

    他低頭看了我手腕,說了句:“謝謝。”

    我哈哈地笑:“接下來要同生共死,後麵你救我一次就抵平了,沒什麽謝謝的。”

    上官磊麵無表情。

    我說道:“還有,別一直苦瓜著臉,像一座冰山,太冷,還有,別一直看著我,我不欠你錢。”

    他嘴角微微上彎,勾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皺眉:“這樣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