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盤龍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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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他肩膀上搭了一隻手:“先出去再說。”

    出去了也是死,我中了什麽毒,我自己知道。”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老刀把子的身體已經被毒液蔓延了上來,脖子上青筋突起,臉上麵紅耳赤。

    老刀把子的胸口劇烈抽搐,看得出狀態很不好。我手中還有一把匕首,掃了一眼豎井,我把匕首刀刃展開,對著老刀把子身下一刀捅去。

    老刀把子的瞳孔微縮,隻見我的刀鋒一轉彎,把從豎井下爬上來把身體縮成一團,正要彈出去攻擊他的屍蟲割成兩節。

    這又是何苦,你走吧。”老刀把子解脫地笑了笑:“我給你擋住追擊的屍蟲。你快點逃。”

    我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鮮血沁了出來,不出片刻,便染紅了衣襟。我把手掌伸過去,血液流到了老刀把子的傷口上。

    老刀把子說道:“你做什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眼中露出驚喜地神情,眸子中閃出的光異常地亮:“怎麽可能?你的血液,能夠克製屍毒。”

    說來話長,你先跟我出去。”

    老刀把子烏黑地傷口被我的血液一澆,恢複了本來的顏色。他說道:“雖然沒有真正解毒,但壓製住了我體內的屍毒。”

    我皺眉看著他,他問我,我體內的血液怎麽回事,竟能克製比鶴頂紅還毒百倍的屍毒。我對此也不知道原因。

    老刀把子說道:“我的手有了一些力氣,我們快點爬上去。”

    我揮舞匕首,把一隻蠕動著爬上來的屍蟲削成兩半。我的受傷割出了傷口,散發出了血腥氣,遺留在豎井中的屍蟲接下來攻擊的目標將會是我。

    老刀把子捂著左手爬到了豎井井部,爬了上去,對著豎井喊到:“劉小爺,太好了,這裏是一處大殿,比豎井下大廳更大的大殿。”

    我接著爬了上去,把井蓋蓋上,又擔心井蓋攔不住下麵爬上來的屍蟲,正好順手摸到了一隻石墩子,用力把石墩子抬起來,才把豎井海上。

    處理好下麵的東西,我才打量老刀把子說的大殿。

    怎麽可能?”

    我驚呼說道。

    老刀把子問道:“怎麽回事?”

    這裏,是我們發現的第三處冥殿,而這個冥殿中,同樣沒有棺槨的存在,也就是說,大明王爺墓中,至少還有第四個存放棺槨的冥殿。”

    你確定這裏是冥殿?”老刀把子坐到石墩上,煙癮犯了,掏出一支煙點燃了打火機準備抽煙。

    我說道:“你中的屍毒暫時用我的血液壓製住了,並不能說明屍毒解開了,你現在抽煙,是自己尋死。搞不好你那支煙抽到身體裏,會加速屍毒的擴散。”

    沒事!?我這條命,已經半截踏進棺材了。”老刀把子無所謂地說道,他也看開了,進入大明王爺墓後,似乎所有的背運都找上了他一個人。他點燃了那支煙,心滿意足地抽了一口,說道:“你怎麽能確定這裏是第三個冥殿,我覺得更可能是前殿。”

    你看那裏。”我指著正北方說道:“看到地上的方槽了沒有?”

    老刀把子連連點頭:“這有什麽講究?”

    那裏本來是準備存放棺槨的。”爬上豎井,我同樣累得不輕,在老刀把子旁邊坐下:“大明王爺這處冥殿應該學的是漢代豎式木槨墓。”

    我怕老刀把子不理解,就具體解釋了一下所謂的豎式木槨墓:“漢代有一種常用的墓葬形式,在主墓室的正北方地麵垂直開掘一個長方形土胚,作為擺放棺槨的位置,槨室的構造一般為長方箱形,槨板結合方式以凹槽榫卯為主。槨內可再分隔出不同大小之空間,以放置棺木及隨葬品。”我指著方槽方位說道:“我想大明王爺本來準備用這裏做存放棺槨的地點的。你看地上的白膏泥,那本來是用來封棺的泥土。”

    老刀把子說道:“我知道白膏泥,作為封土,可以防水。”

    我站了起來,我們的位置處於第三冥殿的東南角,這時老刀把子煙也抽的差不多了。問我要不要尋找離開的出口。

    我掃視大殿一眼,這個冥殿大概有五十平方米大小,整個大殿空曠如野。老刀把子說道:“南邊有一堵石門,上麵長滿了青苔,不知道能不能推開。”

    我看向南邊,那兒光線很暗,我走過去看了一眼,說道:“這門能打開,石門與石柱連接,不像普通的石門連接的是木頭柱子。柱子腐朽門就堵死了。”

    老刀把子走過來,說道:“我發現這大明王爺墓挺大。”

    我也想不通,即使以皇帝規格厚葬,墓穴也差不多就這大小,一般來說,即使是皇帝,也不會進行如此的厚葬。”我疑惑道:“這位大明王爺的墓,差不多抵得上一位皇帝的墓穴大小了。”

    先見過不少耳室,然後是冥殿,神道,偏殿,如今看來,冥殿有四五個,我不得不吃驚這位王爺的墓穴設定得有些大了。

    現在我們處於第三冥殿中,此處冥殿與前兩個冥殿相比,沒了石雕,但地上多了一處準備安放棺槨的方槽。

    第三冥殿的正北方,堆砌著一張高五十厘米的台子,台麵不大,大概也是五十厘米,我把燈光照到台子上,看到台麵上靜靜躺著一個銅匣子。

    老刀把子也看到了。

    他問道:“裏麵會不會裝得有什麽寶物?”

    我說道:“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刀把子跟著我走向石台,突然,整個冥殿都晃蕩了一下。地下再次傳來豆子滾動的沙沙聲。

    麻痹,若不是大爺我受了傷,非得把這聲音的來源找到不成。”老刀把子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心髒一縮,堵著的一口氣發泄了出來。但這晃動沒有停止,第三冥殿處於來回的晃動中。

    莫不是地震了?”我皺眉說道。

    我這麽一猜測,老刀把子也覺得可能地震了。他突然回頭看向我身後,眼睛一縮,喝道:“什麽東西?”

    我立即回頭,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開口說道:“老刀把子,你是不是太緊張看錯了?”

    沒有,肯定沒有看錯。”

    我再一次回頭,背後是空曠的冥殿,除了一扇古樸的石門,沒有多餘的擺設。

    我看到了一張鬼臉。”老刀把子說道。

    鬼臉?”我蹙眉說道。

    老刀把子輕聲喃喃:“那張鬼臉盯著我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皮膚如同白紙一樣蒼白,它的眼角流著血液,頭發披散了下來,遮住了半張臉。”

    老刀把子歇斯底裏地笑了。

    我看了眼老刀把子的眼白,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老刀把子中邪了。”

    哈哈,哈哈……你盯著我幹嘛?”老刀把子對著石門說道:“我隻取你一件寶貝,你盯著我幹嘛?”

    我拍了拍老刀把子肩膀,希望借這個動作讓他清醒過來。他對著石門傻笑,但石門那邊,沒有任何東西。

    老刀把子身體一顫,轉身看向石台上的銅匣子,跑了過去。

    他的速度非常快,我還沒能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麽,就已經到了石台邊緣,顫抖地伸出了雙手,朝聖般地要去觸摸緊閉的銅匣子。

    老刀把子,別碰。”我擔心銅匣子周圍有機關陷阱,提醒他不要輕易碰石台上的東西。

    老刀把子的手並沒有觸碰到銅匣子。

    我看到他的手指流出了鮮血。

    老刀把子機械地轉過身體,背對銅匣子,看著我,一瞬不瞬。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了淡淡地笑容。

    他輕輕地開口:“不要過來,這邊有……”

    話還未說完,我驚恐地看見,老刀把子的臉上浮現出了網狀地血痕,每一條血痕都流出了汩汩的鮮血。

    不僅是臉上。四肢,身體上都溢出了血液,老刀把子還想開口提醒我,但張著嘴,沒有聲音傳出。

    嘩!”

    就像東西碎裂的聲音。

    我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麽。

    老刀把子,一個活生生地人,站在我的對麵,身體分崩離析,嘩啦一聲碎裂了,他的臉上,身體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網狀的血痕,整個人,從血痕裂開,散成了一地的肉塊。

    鮮血流淌至我的腳下。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石台下,地上鋪著一層血肉,老刀把子的身體連一個完整的肢體都未能存留下來,全都分解成了碎肉。

    老刀把子,到底看到了如何恐怖的東西?

    我懷著疑問看向石門,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更沒有看到老刀把子說的那張鬼臉。古樸莊嚴的大門依舊靜靜地矗立在原地,正常得不太正常。

    我緩步向石台走去。

    地上散發出濃烈的血腥氣,老刀把子最後一句話叫我別靠近他,我想知道,他遇到了什麽。

    鞋子踩著地上的血液,有些粘稠,我心頭不太好受,雖然老刀把子孤傲了一點,有些時候太過自以為是,但畢竟是跟著我身後一晚上的人。粘稠的血液漫過我的鞋麵,使我抬腳時有些重。

    我在一地的碎肉前停住腳步。

    用手電筒看向地麵,我差點嘔吐出來,大腸,心肝,皮肉散漫了一地,一隻被割破成兩半的眼珠無焦距地盯著我。

    我看了眼石台上的銅匣子。

    那時黑黃相間的銅匣,造型精美,呈長方形條塊狀,銅匣子上雕刻著細致地行雲圖案。銅匣子上鎏金鍍銀,不看其內裝著的寶物,單是這個銅匣子,便是值錢的寶貝。

    我看得極其仔細。

    我正要前進一步,站在石台前認真看這件寶貝,卻被眼前的一絲紅光驚退,我後退幾步,道:“剛才看到微弱地紅光是什麽?”

    站在離石台一米左右的地方,我打著手電筒來回晃動,去照射石台上的銅匣子,此時冥殿中的震動也已經慢慢降弱,地上血液中晃起一絲漣漪,慢慢地也消失了。

    晃動手電筒。

    突然,我又看到了一縷紅光。

    從不同角度照射,離石台五十厘米的地方,有一層紅色的光網。

    我明白了。

    當我想明白時,盯著石台,慶幸自己沒有魯莽地靠近石台,因為這石台外麵,有一層最好的保護膜。

    盤龍絲。

    我看到的紅光,並不是光線,而是一根根細密得肉眼難以看到的絲線,這種絲線最先在一些高規格地墓穴中得以發現。

    傳說是來自天山雪蠶吐的天蠶絲。

    而這種天山雪蠶幾乎絕了種,隻有真正的貴族能使用得起這種天蠶絲。這種絲線極其可怕,纖細得肉眼無法看見,把它拉直,一個人緩步走過去,都不會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割破成了兩節,所以後來人們給天蠶絲命名為盤龍絲。

    強大到龍這種神祈般的存在,也怕被天蠶絲給困住。

    不得不說,我是劫後餘生。

    若不是盤龍絲上沾了血液,使我地手電筒照射到上麵有了微微的反光,那麽現在的我,已經與地上的老刀把子一樣,被鋒利而細膩的盤龍絲絞碎成了一地的肉塊。

    我後退幾步,銅匣子被盤龍絲網保護,我無從下手,一不小心,就可能丟掉自己的性命。

    我慢慢地後退。

    臉上,四肢上,忽然爆發了山洪海嘯般的疼痛。臉上鮮血流進了嘴中,腥甜味縈繞了鼻尖。

    還是大意了,剛才靠近石台,我的身體也被割破了不少,好在我退後及時,沒有繼續往前走,盤龍絲鑲嵌進了血肉一兩厘米的深度,臉上與雙手上不同程度地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