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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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是三天後。

    我躺在床上,這是一位老先生的家中,老先生姓陳,是一位老郎中,方圓十裏的人都找他看病開藥。

    我看了眼房間,問道:“陳先生,是誰送我來的!?”

    陳先生手裏拿著藥缽,不停得碾碎藥缽裏麵的綠色草藥。

    聽見我叫他,他回頭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趙小夥送你來的。”

    趙小夥……

    我猜測陳先生口中的趙小夥是趙長壽,而且跟這位陳老先生關係不匪。

    我問道:“送我來的那人怎麽樣了?有沒有事?”

    陳老先生頭也沒抬,專心致誌地碾碎草藥,說道:“他能把你送來,至少說明比你的狀態好的多。”

    我哦了一聲。

    陳老先生將草藥碾碎好了後,站起身來,坐在我的旁邊,將我扶著坐了起來。

    不得不說我此時的狀況慘不忍睹。

    全身綁滿了白色的紗布,這紗布將我的身體裹了一圈,隻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陳老先生說道:“你來的時候,全身上下連一塊完整的皮膚都不剩,肚子上,胸口上,甚至屁股上,都有深可見骨的血窟窿。”

    屁股上,我皺緊眉頭。

    他扶我的時候非常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觸碰到傷口。

    但我還是疼得直咧嘴。

    這一下,沒有半個月時間,你都別想起床。”陳老先生皺了眉頭,有些同情地說道。

    我苦笑了一句。

    陳老先生用枕頭墊在我的背部,使我坐在床頭,他將我背上的紗布取下,將草藥敷在我的背上。

    哎喲。”草藥與皮膚接觸,疼得我直咧嘴。

    陳老先生是一個軟心腸的人,看到我痛苦的樣子,說道:“忍一忍,這一次換藥後,要等到傷口結痂後再上藥了。”

    我牙齒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上好藥後,陳老先生又給我換上新的紗布,然後拆我胸口的紗布。

    將紗布拆開,陳老先生淡淡搖了搖頭,我也看到了,自己胸口有一塊血肉凹陷了下去,那個地方正是被血蝗蟲咬破動脈的地方。

    這麽重的傷,若是再晚送來一會兒,可能就危險了。”陳老先生說道:“你的血液跟普通人的血液有些不一樣,你的血液充滿了活性,而且更加熾熱。”

    他說道:“正是這樣,你才能在大失血後,沒有生命危險。”

    我也疑惑不解,我的血液與常人不同,我也能猜到,從當初的屍毒對我無效,到後來紫金嗜血沙鼠說的,我擁有純陽的血脈,都讓我對自己的鮮血好奇不以。

    我問陳老先生:“我的血液有什麽不同嗎!?”

    陳老先生皺眉思索了半天,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給我換好了藥,陳老先生又端來了雞湯,問我自己有沒有力氣喝。

    我伸手去拿雞湯,笑了笑,說道:“還有力氣。”

    陳老先生說道:“你的身體失學過多,最近要好吃好喝伺候著,給身體補血。”

    我一口將一整碗的雞湯喝下去,聽他這樣一說,總覺得自己是坐月子的孕婦。

    我在陳老先生家養傷,這一個月期間,每一天都有人來看陳老先生,有的人受傷得很奇怪,甚至有一個最為嚴重,中了輕微的屍毒。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陳老先生解釋道:“我們這一帶,窮鄉僻壤,靠山吃山,農忙的時候幹農活,農閑時,就尋找一些能活命的營生。”

    活命的營生!?”我皺緊眉頭。

    陳老先生點頭,所有所指地說道:“說到底,他們做得,跟劉小哥你也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我瞬間明白了,這些山裏的農民,有時也做一些盜墓的營生。

    那個小夥子,叫做陳冰,說來也不容易,喜歡鄰居村子裏的一名李姓姑娘,但那姑娘的父母親不是東西,讓一個山裏的山民,必須用四大件作為彩禮,他們才肯將女兒嫁給他。”陳老先生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年輕人,那人長得儀表堂堂,一張臉蛋極其好看。

    但臉上臉色不太好。

    四大件!”我撇了撇嘴,現在就算城裏人,娶妻也沒幾個能用上四大件做彩禮的。

    所謂四大件,就是自行車,電視機,手表,還有收音機。

    這個年代,這些東西都價值不匪,一個萬元戶就能讓村子裏麵吹噓半年,而這四大件,幾乎就要花費萬把塊。

    後來他就看上了去盜墓。”陳老先生沉著臉說道:“前段子山裏下大雨,北邊的人龍壩被長期大雨衝刷,半邊山坡都塌了下去,露出一個石頭墓出來。”

    石頭墓!!”我瞟了一眼陳兵,他像一隻死魚,靜靜躺在病床上,不言不語。

    陳兵一群人就商量好,看能不能在石頭墓裏倒騰出寶貝來,結果,進去進去四人,出來四個人都受了傷,明器一件沒有倒到,陳兵最背運,被一顆骨刺穿透了腳板,中了屍毒。”

    陳老先生歎了口氣:“還好中毒不深,不好這毒,天底下沒幾個人能救。”

    我也歎了一口氣。

    陳老先生轉而又說道:“雖然中毒不深,但陳兵這人,算是廢了。”

    廢了!?”這一次輪到我不解了。

    你一個跟著趙小夥倒鬥的人,難道不清楚屍毒嗎!?”聽我疑惑的聲音,陳老先生表情微慍,看樣子有些不高興。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主要是我的血液能夠克製屍毒,沒有經曆過中屍毒的經曆。

    但陳老先生生氣了,我又不好問。

    陳老先生自己說了:“中了屍毒,如果中毒不重,後半生在床上過,如果中毒太深,等死吧。”

    聽了陳老先生的話,我明白了。屍毒原來如此恐怖。又轉頭看了一眼陳兵,難怪他一進來就沒笑過,一直冰著臉。

    中了屍毒,不僅意味陳兵娶不到那位姑娘了,而且,後半生都將躺在床上。

    陳老先生出去忙了,我與陳兵隔床,我試探性地與他搭話。

    你叫陳兵!?”

    陳兵抬頭:“哦。”

    我笑了笑,說道:“我叫劉軍偉。”

    陳兵說道:“哦。”

    哪裏人啊!?”我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他。

    他沒了聲音,過了片刻,說道:“就是這裏人,土生土長的農民。”

    他說話沒有感情的波動,就像是對這個世界萬念俱灰。

    後來,我跟他熟絡了許多,他給我說他跟三個朋友約定好,去盜那個石頭墓。

    結果進去後,石頭墓被幾百年前的老前輩已經盜過一回了,本來這墓穴就小,陪葬品也少,他們進入墓穴後,就找到了幾個瓷碗。四人將整個墓室中尋了一遍,把東西清理完後就出墓穴。

    可就在墓穴的門口,他們觸發了石頭墓的機關。

    暗箭射出來,兩個朋友受了輕微的傷,他們轉身就逃。緊接著石頭墓的石門自己關閉了,把石頭墓的出口堵死。

    四人被困在了石頭墓中,談不出去,一籌莫展。

    好在他們又找到了另外一條出路,就是幾百年前先進石頭墓那位老前輩留下的矩形盜洞。

    陳兵一人當先,進入盜洞中,盜洞有些坍塌,裏麵有些地方被堵死,他們四人帶了鐵鏟,將盜洞坍塌的泥土清理幹淨。

    半天後,盜洞被打開,抬頭就能看見上麵的天空了。

    陳兵心有餘悸地說道:“也正是這時,災難發生了。我們四人都往盜洞上麵的土坑爬,誰也沒有看到,盜洞還有一條岔路口,我爬上去的時候,那個岔路口裏麵忽然深處一隻骷髏手,我的腳踩在了那個骷髏手上,骷髏手被我一腿踩碎,但是骨頭渣滓刺進了我的腳板。”

    岔路口突然露出一個骷髏手。”我聽得心驚,說道:“你確定是他自己伸出來的!?”

    陳兵搖搖頭:“不確定是不是自己伸出來的,也許隻是踩到什麽東西骷髏手從岔口彈出來的,反正就是我在那裏往地麵爬的時候,那隻骷髏手伸了出來。”

    我詫異地看了陳兵一眼,他說話很認真,不像在說謊。

    陳兵又問我,說道:“你這一身怎麽弄的啊!?渾身上下隻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麵,感覺比我受傷還嚴重。”

    他說道感覺比我受傷還嚴重,眼睛黯淡了許多,又說道:“應該我更嚴重,中毒的是內傷,比你這外傷恐怖多了。”

    我沒有說話。

    下午的時候,陳老先生不在家,陳兵屍毒犯了,疼得在床上蜷縮著發抖。

    他一邊忍受痛苦,一邊大喊:“李小花,我那麽愛你,你卻連來看我一眼都不來,還讓我傳話給我,讓我忘了你。”

    不適合,不適合怎麽還拿我的錢財,還說等我有了彩禮就跟我過門!”

    聽他的嘶吼,我大概明白了,在陳兵沒有出事前,人舍得幹,馬馬虎虎有幾個小錢,所以那個叫李小花的姑娘跟著他,說等陳兵有錢了去娶她。

    可是人心易變。

    到陳兵出事了,李小花立馬翻臉不認人。

    我也動彈不得,看著陳兵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裏說道:“兄弟,為了這樣的女人,何必呢!?”

    這樣痛苦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陳老先生回來了,看到犯病的陳兵,從藥箱裏取出草藥,讓陳兵吞下去。

    陳兵吞下草藥後,疼痛得到了緩解。

    漸漸的,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