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少爺的車嗎？”門口，喬媽嘟囔了一句，緊了緊眉頭，有些疑惑，“可少爺今天不是訂婚嗎？怎麽……”

    “瘋子，走開啦。”莫長歌拿開秦風的手，然後不好意思地朝喬媽的方向看去，“怎麽了，喬媽？”

    “啊？”聽到莫長歌的問話，喬媽僵住，一時不知所措，該還是不該將少爺來過的事情告訴小姐呢？可是……心裏萬分糾結，隻是在看到麵前的兩個年輕人時，又好似突然有了答案。

    “喬媽？”莫長歌試探喊道。

    “哦，沒什麽，”喬媽有些不安地揉搓著身前的圍裙，試圖用笑容掩過，“就是想問問小姐，紅燒肉還是按以前的口味多加兩勺糖？”

    雖然覺得喬媽的反應有些古怪，莫長歌卻也沒往深處想，笑答，“嗯，好久沒吃您親手做的紅燒肉了，臭瘋子，這下可便宜你了。”

    “那可不是，我全是托長歌陛下的福，要不然哪能有這麽好的口福，吃到喬媽親手做的菜？”秦風嘴甜起來那也是抹了蜜的，頓時哄得莫長歌和喬媽二人笑麵如花，三人一道進了客廳，喬媽緊接著去廚房裏忙碌，剩下莫長歌與秦風大眼瞪小眼。

    幾秒之後，莫長歌忍不住長歎口氣，將秦風這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往沙發上一推，交代道：“別光蹬著我，你在這兒坐會兒，我去放下行李就來。坐著，反正茶水在哪兒你也知道，自己弄，我去去就來。”說著轉身就要提行李箱。

    誰知手下抓了個空，行李箱先一步被秦風奪在手中，他亮出一口白牙，笑道，“我來吧！”

    “沒事兒，我自己能行的。”莫長歌伸手就去拽拉杆。

    “你以前可不會這樣跟我客氣的？”秦風挑眉，笑容依舊迷人，那一口大白牙幾乎要將莫長歌的眼晃花。

    是呀，以前的莫長歌，絕對不會和秦風這麽客氣的，她會毫不猶豫地指使他，美名其曰免費勞力不用浪費，甚至還會在秦風不願幫手的指責他沒有紳士風度，各種激將法令他不得不出手，可如今……

    “走啊？愣著幹嘛？”

    莫長歌愣神的當口，秦風已經幾個跨步走到了樓梯口，陽光從樓道轉彎處的大扇落地玻璃窗外折射進來，打在他身上，逆光中，他白色的身影仿佛那麽亮，又仿佛快要融入消散在亮光中。

    場景，似曾相識。當初的那個寄宿少年初來乍到時，似乎也這樣立在門口，沐在光中。而記憶中的麵龐，已漸漸模糊，分辨不清。為何僅僅一身白衣，也令她想到了成晞。

    “發什麽呆，走啦。”秦風也不管莫長歌那呆樣，提起行李箱徑直朝樓上輕車熟路地走去，一點兒也沒把自己當外人。

    深深地吸了口氣，莫長歌抬步緊跟上去。

    將行李放定，秦風轉身粲然一笑，“k，行李給你放這裏了。”

    “謝謝。”莫長歌唇邊扯出笑容。

    白了她一眼，秦風不爽地直接坐到了她書桌前的椅子上，旋轉著椅子道：“夠見外的啊？”眼角瞟到桌上放著的海綿寶寶版的黃色書包，幹脆直接提到手中，然後將手抓住海綿寶寶的兩隻小短手，揮舞起來，憋住聲音道：“我海綿寶寶最好的朋友就是派大星，派大星是海綿寶寶最好的朋友，喔喔喔！”

    “噗嗤”一聲，莫長歌被逗笑出聲，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海綿寶寶，“別給我玩壞了，到時候讓你把你屋裏的派大星賠給我你該不幹了。”

    “都是你送的，我賠你你好意思要麽？”

    “為什麽不好意思？和你，用得著好意思？”莫長歌也甩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緊跟了一句，“和臉皮厚的人，姐們用不著不好意思。”

    一邊說著一邊將被秦風玩皺的海綿寶寶理好，放置到桌上。擺弄著桌上的海綿寶寶，她的思緒又不受控製地遊離了，這海綿寶寶是她初、高中時期的書包，同樣的，秦風有一隻派大星的，看著這小家夥，她的思路不由得被拉到那些回不去的曾經。

    “我是不是不該回來的？”她突然喃喃出聲。那語氣，似乎在問旁邊的秦風，又似乎隻是在問自己。

    出乎意料的，秦風並不像先前一樣嬉笑，換了一副正兒八經的麵孔，“你覺得呢？”認真詢問的語氣，令莫長歌心中一震。她覺得？恐怕自己不是該不該回來，而是敢不敢麵對吧。

    “我居然……”居然想到了退縮，想做縮頭烏龜。這一瞬，莫長歌打心底裏看不起自個兒，不由得牽起唇角勉強笑道，“回都回來了，還說這話真沒意思，我這人是不是特沒勁？”

    “你才知道啊？”秦風挑眉表示深深讚同，就在莫長歌要炸毛之際，他卻張開雙手，笑容和煦如春風，暖人心脾，“歡迎回來，我親愛的鴿子。”

    盡管莫長歌早已對秦風那張俊臉無比熟悉，這一刻卻依然覺得震動，心湖被這春風吹皺，泛起漣漪，一圈圈漾開來，那暖意，順著四肢百骸，匯聚心底。

    不愧是奪走無數女人芳心的秦大影帝，莫長歌不得不承認，她沉醉於這樣溫暖純粹並且美麗炫目的笑容裏，不得不承認，秦瘋子的這張皮囊，很是養眼。

    隻不過嘴皮子上卻是不饒人的，做出一副嫌棄模樣，莫長歌趕緊後退一步，抱臂假意威脅道，“不要再來了哈！不然我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把你那雙抱過無數女星的手剁了哦？”說完得意挑眉，然後轉身徑直朝門口走去。

    注視著女孩兒單薄而纖細的背影，在莫長歌看不見的地方，秦風和煦的笑容漸漸斂了下來，眉輕蹙起，終究，不再是當年嬉笑打鬧的的少年少女了啊……

    盡管他盡力去維持粉飾，卻依然無法欺騙自己，那便是——無處不在的冷漠與疏離。

    自哂一笑，他何時變得如此貪心了？她回來了，不就是最好的了嗎？握拳，臉上揚起如同少年時候溫暖而堅定的笑容，起身邁步緊跟前方倩影，循著飯菜的濃鬱香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