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的雙手無力地按在德裏克的胸膛上，俏臉上滿是醉人的酡紅，這個熱吻讓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失去了往日的小驕傲，失去了智慧與自信的光芒，變得朦朦朧朧、霧氣迷離，連略顯銳利的眉毛也淺淺地柔順了下來，然後她張開嬌豔似玫瑰的紅唇，傻傻地問：

    “你——說什麽？”

    德裏克將自己的額頭輕輕對在赫敏的額頭上，專注凝視著那對褐眸，溫和地笑了。

    “你想聽多少遍都行，赫敏。我喜歡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女孩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沒有說話，她笨拙地伸開雙臂，似是準備抱住他，又似是準備環住他的脖子，用肢體語言來表明心意。

    “你可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這樣輕鬆一些。”德裏克拖長了音調，“不過——你必須要回答我的問題，願意嗎？”

    赫敏感到自己渾身都在顫栗，如果德裏克沒有摟住她的腰，她肯定會軟倒。欣喜和激動不斷衝擊著心房，一時間，她竟無法說出話來。

    赫敏格蘭傑，你平日裏的勇氣都到哪裏去了！

    盡管在心裏不停地給自己鼓著勁，但身體卻好像短暫地從思維中剝離出來，自行做出了反應。赫敏垂下頭，想將腦袋深深埋入男生的懷中，避開這個羞人的問題。

    但德裏克隻是動動脖子，輕輕抵住她的額頭，就抵消了她的所有努力。他的胳膊再次收緊幾分，把赫敏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你不回答我就一直抱著你，一直問你。”德裏克戲謔地說，“第四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格蘭傑小姐？”

    赫敏無法從那抹藍灰色中拔出目光，隻得羞澀地合攏眼睛，手指用力地捏揉著他袍子的衣領，用了許久，才發出夢囈般的聲音：

    “我——我願意！”

    說完，她使勁蹭開相抵的額頭，把臉緊緊掩進男生袍子肩膀處的褶皺中，羞澀到不敢睜眼，好像渾身都散發出了熱氣。

    “1995年3月10日下午5點5分，”德裏克偏頭看了看女孩腕上的手表，半調笑半認真道，“從這一刻開始，赫敏格蘭傑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赫敏觸電般縮回了肩膀上的手，又舍不得地回抱住他，細致無聲地“嗯”了一聲。

    我們不是普通朋友，而是——戀人了。

    想到這裏，柔情在心中湧起，赫敏不自覺地用力抱緊，靜靜著戀人的溫柔。過了一陣，她在德裏克懷裏發出悶悶的聲音。

    “好了……我們……我們寫作業吧。”

    “對不起，難道一直以來我給你留下的全是刻板的書呆子的印象嗎？”繾綣的氛圍霎時間幻滅，德裏克哭笑不得道，“以至於，你認為我們現在應該——寫作業？”

    “可我們在圖書館裏啊！”赫敏小聲說，“我們不能一直這麽……抱在一起，會被別人看到的。”

    “其實你是在對下次約會的地點做出要求，對吧？嗯……人少、僻靜。”德裏克嗅著她的發香，一本正經道，“我一定會注意的。”

    赫敏當即握起拳頭捶了他幾下作為回應。

    “其實圖書館挺適合約會的，這麽多書架、拐角、桌子和隔檔，擁有一個不被人打攪的角落實在太容易了。”德裏克說，“比方說，這裏。”

    “你……這些都是你——計劃好的？”赫敏身上散出的熱量陡然增加，“你讀了文章，決定要……找到這張偏僻的小桌子，等著我……”

    “啊？”德裏克愣住了。

    “我就知道！”赫敏抬起頭恨恨地望著他，“這就是你的風格，德裏克格瑞多！做任何事情都要提前製定計劃，喜歡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你知道我會主動和你談《巫師周刊》，然後再……”

    她起始時很有氣勢，但兩句話沒說完就原形畢露，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後麵嘴唇象征性地蠕動了幾次，就又開始捶他……

    “沒有，絕對沒有，我是做出過規劃，但內容隻是報複斯基特，為你出氣。”德裏克連忙分辯道，“剛才看到你的樣子，我才突然忍不住向你——”

    “所以說，從去年聖誕節到現在，你根本沒有考慮過這方麵的事情嘍？”赫敏紅著臉，氣鼓鼓打斷了他的話，“差點吻了我之後，還打算若無其事，和我繼續做朋友？”

    “我沒有……”德裏克茫然地說。

    “你有！”赫敏伸出細長的食指一下一下點著他的胸膛，將幾個月來心中積壓的忐忑、不安和失落全部傾瀉了出來，“你輕輕鬆鬆就能搞清楚我在想什麽，自己卻練著那個大腦封閉術隱藏情緒——嗚。”

    眼看要解釋不清，越說越亂，德裏克當機立斷，捧起她白淨光滑的臉蛋就吻了上去。

    與十幾分鍾前相比，女孩的嘴唇更加溫潤，細細品嚐了唇瓣的每一寸線條後，德裏克輕柔挑開一條縫隙，將舌頭探了進去，慢慢描摹出一顆顆牙齒的形狀，然後捉住了那抹不停躲閃的香滑，糾纏在了一起。

    赫敏的眼睛一下子睜地滾圓，發出了幾聲不明意義的嗚咽，身體像是被抽走了骨頭，軟軟靠進德裏克懷中，睫毛無力地抖動，任他予取予奪。

    待到幾乎快不能呼吸時，德裏克抬起頭，露出滿足而勝利的微笑。

    “味道好極了，現在感受到我的想法了嗎？”

    赫敏不知從哪裏來了力氣，又羞又怯地推開他，垂下眼簾不敢抬起。用了許久，才慢慢平複了呼吸，整理好了情緒。

    “馬上就要五點半了，咱們去吃飯吧。”德裏克見好就收，摸出懷表看了看時間，提議道，“晚上一起看看我為麗塔斯基特準備的咒語？”

    赫敏先是微不可查地點點頭，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抿嘴輕笑。

    “怎麽？”德裏克拎起她的書包掛在肩上，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左手向外走去，好奇道。

    “你剛才還覺得約會不應該是在圖書館裏寫作業，現在卻要拉我和你一起研究咒語。”赫敏好笑地搖著頭，將他的話原封不動奉送了回去，“難道一直以來我給你留下的全是刻板的書呆子的印象嗎？”

    “這是一件好事，說明了我們天生一對啊。”德裏克滿臉理所應當，“情侶就是要有這種默契才對，比如你的父母都是牙醫，還有我的父母，他們都非常熱愛工作，喜歡一起討論時事。”

    “嗯。”赫敏用纖柔細微的聲音大膽表明了心意，“我喜歡和你一起待在圖書館裏。”

    “我也喜歡你看書時的專注樣子。”德裏克立刻回應。

    兩人相視一笑，皆感受到了對方眼中的情意，他們本就是同齡人中頭腦最頂尖的，又對彼此無比熟悉，在確定了戀愛關係後，幾乎不需要任何心理準備，瞬間就進入並適應了新的狀態和角色。此時他們十指相扣向禮堂走去，連每一次擺臂與邁步都恨不得完全同步，希望這條路長到永遠走不完。

    ……

    “不太對，不太對，真的不太對勁。”厄尼搖頭晃腦打量著德裏克，“你下午幹了些什麽？給麗塔斯基特寄去了一封吼叫信？”

    “你再不吃家養小精靈可就要把盤子撤下去了，”德裏克大口咀嚼著牛排，用叉子指了指長桌上豐盛的菜肴，提醒道，“還是你覺得用故事可以填飽子？”

    “如果空著肚子就能讓你說出下午發生的故事，我餓五頓都行。”厄尼滑緩緩摩挲著下巴，裝出一副做交易的正經派頭，“尤其看到你現在的狀態，唔……十頓也不是不能商量。”

    “行啊，成交，先付款再給貨。”德裏克無所謂地說，“一日三餐，總共算你九頓飯好了。你餓上三天，我給你講故事。”

    厄尼被南瓜汁嗆住了。

    “哦，還有，我對餓肚子的要求是不吃不喝，”德裏克補充了一句，“現在這杯南瓜汁算我送你的，慢慢享用，這是你未來三天唯一的指望了。”

    賈斯廷幸災樂禍地大笑。

    堵住了厄尼的嘴，德裏克不自覺地向格蘭芬多的餐桌瞄去，赫敏也心有靈犀地看了過來，兩人相視一笑，難以言喻的甜蜜在目光的觸碰中流淌。德裏克眨眨眼睛，努起嘴唇，然後在赫敏瞪過來之前，舉起杯子，擋住視線，嘴角掛著一絲壞笑轉回頭來。

    “我大概明白了，”蘇珊對著格蘭芬多那邊動了動腦袋，她的神色表示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赫敏也讀了那篇報道吧，她一定在圖書館對你說了些什麽。”

    厄尼騰地坐直了，眼巴巴地盯著德裏克。

    “沒錯。”雖然蘇珊的話是陳述句，但德裏克依然給出了回答，接著，他感覺這事兒不用瞞，也瞞不住，於是聳聳肩，幹脆地承認了，“嗯……簡而言之，我們戀愛了。”

    厄尼發出一聲怪叫，很難說是表示祝還是震驚。

    “需要我說恭喜嗎？”漢娜最先反應了過來，笑眯眯地舉起南瓜汁，“我們的年級第一個年級第二終於在一起了。”

    “應該是勇士德裏克和他的心愛寶貝赫敏。”賈斯廷打趣道，“天啊，以後就算你超越赫敏成為年級第一我也感覺不到欣喜了，因為你首先是她的男朋友啊！”

    “從某種意義上講，《巫師周刊》上的那篇垃圾文章還幫了你們一把？”蘇珊笑著感歎，“恐怕麗塔斯基特自己也沒想到吧。”

    德裏克認真思索幾分鍾，發現她的邏輯竟然還真的有幾分道理。

    “你倒是提醒我了，蘇珊。”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天花板，“我一定要用更加熱情的方式來感謝她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