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晨，德裏克在禮堂外堵到了赫敏。

    “早安，赫敏。”他提了提從禮堂裏帶出來的包裹，打了個招呼，“一起吃早飯嗎？”

    哈利和羅恩的眼珠不自覺地在兩人之間遊移，赫敏的臉刷得紅了。

    “嗯……其實我們可以在禮堂吃，然後一起去上課……”感受著由於“五角戀”中的三位齊聚門口所吸引來的目光，赫敏猶猶豫豫地說，“咱們需要快點進……”

    “我有事情找你商量，”德裏克轉而對哈利和羅恩說，“不介意我暫時借走赫敏吧？”

    哈利點點頭，似乎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裏，羅恩搖晃著腦袋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清的嘟噥。

    “好極了！”德裏克立刻上前攬住赫敏的肩膀，帶著她向城堡外走去，“祝你們早餐愉快！”

    “你幹什麽呀！”走在門廳裏，赫敏哭笑不得地推開他。

    “害羞了？”德裏克笑著問。

    “沒有，隻是——我感覺這樣不太好？”赫敏沒把握地說，“以前我們三個都是一塊吃早飯的。”

    “現在你的生活方式需要轉變了，”德裏克說，“轉變為一種有男朋友的新模式。”

    赫敏啐了他一口，馬上調整了談話的方向：“你找我出來要商量什麽事？”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和你共進早餐，”德裏克聳聳肩，顯得若無其事，“目前無論是我坐到格蘭芬多那邊還是你坐在赫奇帕奇的長桌旁，好像都不太合適，對吧？隻能拉著你一起出來了。而且，早上第一節是草藥課，”他用手臂示意了一下遠處的暖房，“還非常順路。”

    “是嗎？”赫敏懷疑道。

    “是啊。”德裏克說，“你覺得會有什麽事情？”

    “我還以為你很著急組合咒語的結果呢！”赫敏從書包裏抽出一卷羊皮紙遞給他，“給，我昨天全部算完了。”

    “全部算完了？”德裏克展開一小部分快速掃過幾行，驚奇地問。

    “是啊”赫敏說。

    “可那是……那是五個咒語的計算量啊。”他難以置信地說。

    “沒錯。”赫敏一臉輕鬆，“這樣的計算推導非常有意思，我很喜歡，半個小時前我又檢查了一遍，應該不會出錯。”

    “一天就能完成五個咒語的計算，你知道第二個項目前我研究保暖咒和推進咒用了多久嗎？”德裏克豎起一根手指，“一周半，十天……你是怎麽做到的？”

    “哦……啊……是的，”赫敏抬眼望向天空，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得意，但變得輕快的腳步仍然出賣了她的心情，“你當時要考慮整條咒語啊，我現在隻是算了組合的連接部分而已。”

    “那你的速度也夠快的了，”德裏克不禁覺著幾周前那個苦熬公共休息室的自己有些蠢，“我要是提前知道你在這方麵這麽有天賦——”

    “——也許你就會早幾周向我告白？”赫敏愉快地說，“但很遺憾，格瑞多先生，即使你這樣做了，我依然會幫助哈利。”

    接著，她一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好吧，好吧，如果快樂能代替牛奶麵包，你可以一直笑下去。”德裏克在山毛櫸樹前停下腳步，給附近施展了保暖咒和改良版的泡頭咒，打開包裹，將熏鹹肉、雞蛋和醃鯡魚擺在她麵前。

    豐盛鮮美的食物暫時止住了赫敏的笑聲，不過她仍然開心極了，時不時就會咧嘴微笑。然後，她好像想到了什麽，急切地抬起頭望向天空，似乎有所期待。

    “貓頭鷹應該可以找到這裏吧？”她問。

    “我猜完全沒問題。”德裏克想到前年將掃帚送到公共休息室門口的六隻貓頭鷹，肯定道。

    “那就好，我訂購了一份《預言家日報》。”赫敏說，“現在什麽事情都從斯萊特林那裏知道，我煩透了。”

    “你應該訂《巫師周刊》才對，或者經常與蘇珊和漢娜聊天，她們喜歡看這類休閑雜誌。”德裏克建議道。

    “《預言家日報》還可以為我提供正經的時事新聞，這是各類小報做不到的。”赫敏不以為然，“我想我的報紙來——怎麽會這樣？”

    隻見一隻灰色的貓頭鷹領著四隻穀倉貓頭鷹、一隻棕褐色貓頭鷹和一隻灰林貓頭鷹撲扇著翅膀落在土地上，後麵大概還有十幾隻貓頭鷹飛來，它們都帶著信件，沒有一隻的腳脖子上栓著報紙。

    “不太妙。”德裏克抓起食物包裹放在一邊，免得被這一大群貓頭鷹落地濺起的泥土弄髒，它們都爭先恐後地擠向赫敏麵前，想第一個把信送到她手裏，“我感覺這種反常的現象與麗塔斯基特有關。”

    “見鬼，到底怎麽——”赫敏說著，拆開第一隻灰色貓頭鷹送來的信，看了起來，“哎呀，哎呀！”她氣急敗壞地說，臉色變得通紅。

    “怎麽回事？”德裏克說。

    “這——這簡直太荒唐了——”

    她把信塞給德裏克，德裏克看到那不是手寫的筆記，而仿佛是用各種刊物減下來的單詞字母拚成的。

    你是個壞女孩。哈利波特應該得到更好的姑娘。滾回你的麻瓜老家去吧。

    《巫師周刊》讀者寄來的惡意信件？

    也許還有……

    德裏克眯了眯眼睛，幾乎瞬間聯想到了自己和赫敏正準備對麗塔斯基特做得事情。他立刻抽出魔杖，對準了那疊剛被赫敏取下來的信件。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都是這類的信！”赫敏把手上的信拆開，絕望地說，“哈利波特應該得到比你這種貨色強百倍的姑娘……應該把你放在綠藻裏煮一煮——你幹什麽？”

    “你手上的這封沒問題吧？”德裏克謹慎地問，一邊指揮那疊信件飛到幾英尺開外。

    “除了侮辱我以外，沒有任何問題，”赫敏的語氣充滿憤慨，“你現在一把火燒掉它們也沒什麽用，我已經大概了解它們的內容了。”

    “不，想想我們對付麗塔斯基特的計劃。”德裏克提醒道，“萬一有人和我們想到一塊去了怎麽辦，稍微站遠點——火焰熊熊！”

    隨著輕微的爆裂聲，一隻紅色火球從杖尖噴出，羊皮紙在短短幾秒內扭曲、發黑、化為灰燼，然後，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四散開來，粘稠的黃綠色液體在火焰中飛舞著蒸發殆盡。

    “斯普勞特教授講過這玩意，”德裏克陰沉地說，“未經稀釋的巴波塊莖濃水。”

    “它會對皮膚造成不同尋常的傷害，”赫敏幹巴巴地重複了課堂內容，“我記得我們是戴著龍皮手套處理它的。”

    他們的眼睛對在一起，赫敏哆嗦了一下。

    “從今天開始，所有的陌生信件一律不要拆開，甚至動都不要動，好嗎？”德裏克按住她的肩膀，“直接把貓頭鷹趕回去，用驅逐咒。”

    赫敏沉默著點了點頭。

    遇見這麽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兩人都沒有了繼續吃早餐的興致，草草扒了幾口後，他們收拾好包裹，反向繞了一個大圈，手牽手沿著城堡外側慢慢向溫室走去。

    “我的想法還是不夠深入裏層，”安靜了一會後，德裏克說，“看來《巫師周刊》在英國真的是一份很有影響力的雜誌。”

    “你想到哪一層了？”赫敏問。

    “最表麵的那一層。”德裏克說，“你是那篇文章裏唯一的反麵角色，就像我和哈利剛成為勇士時一樣，所有讀過文章的人都會關注你，議論你，解讀你每一個細小的舉動，從你過去的行為中尋找支持論點的證據。而你越解釋，他們反而認為你心虛，就越興奮。”

    “所以你早晨不讓我走進禮堂，而是帶我出來吃早飯。”赫敏輕聲說，“但是你難道準備一日三餐都帶著我出來吃嗎？”

    “隻要你願意，我就願意。”德裏克笑了笑，“其實你要是不那麽在乎家養小精靈權益的話，咱們還能選擇去廚房，那裏的服務估計會好一百倍。”

    “不，我就去禮堂吃！”赫敏堅決地說，“我倒要看看有誰敢當麵送我一信封膿水！”

    “可是——”

    “沒什麽可是！”赫敏突然說，“一封信上最多能附幾個咒語？”

    “什麽？”德裏克說。

    “我問，一封信上最多可以附加幾個惡咒？”赫敏惡狠狠地揮了一下手臂，好像已經把空氣中一個無形的斯基特一刀切成兩半。

    “嗯……五個是比較適中的數量，因為咒語本身還帶有持續性效果。”看著成群結隊的貓頭鷹飛離城堡，德裏克沉吟道，“數量太少威力不足，而太多的話施咒難度和計算量都會成倍增加——”

    “我不害怕計算！”赫敏眼中火花四濺，“你能承受多高的施咒難度？”

    “也許七個，也許八個，但絕對不超過十個。”德裏克給出了一個大概的範圍。

    “那就算八個！”赫敏惡狠狠地大聲說，“今天晚上開始加班，我要讓麗塔斯基特這個討厭的女人付出代價！”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裏，赫敏仍然不斷受到惡意信件，盡管她聽從了德裏克的建議，對貓頭鷹用了驅逐咒，但有些對她滿懷惡意的人寄來了吼叫信，這些信直接在格蘭芬多的桌子上爆炸、嚎叫，尖聲吼出侮辱她的話，全禮堂的人都聽得見。即使那些不看《巫師周刊》的人，也都知道了四位勇士和赫敏格蘭傑所謂的複雜五角戀關係了，整個學校都在熱議三強爭霸賽的另外一麵，哈利試圖跟人解釋他和赫敏、芙蓉的關係，結果可想而知。

    “慢慢會平息的，”哈利對赫敏和德裏克說，“隻要我們不理它……上次她寫的關於我的文章，人們就慢慢膩煩了。”

    哈利說的對，又過了一兩個星期，流言的熱度開始下降，期末考試緩緩逼近，大部分人都將心思放在了學習上，就連斯萊特林們也用新點子來嘲諷哈利和德裏克。

    就在這個時候，德裏克和赫敏八個組合惡咒的信件終於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