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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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世南年紀大了,覺少。他起床後打了一套健身拳,吃過晨食,便晃悠悠的去上早朝。估計又去早了,看誰在,聊會天。
冬日天亮得晚,殿內比較暗。老頭裹了裹身上的毛皮大衣,帶著一股冷風邁進門檻。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殿內晃來晃去,老眼昏花,再走近幾步看看。
“嘿…嘿嘿……嘿嘿嘿。”
陰暗的大殿內,怪笑聲與冷風相伴,老頭一哆嗦,心髒好懸沒被嚇驟停。
“奉請玉皇大帝尊,一斷天瘟路、二斷地瘟門、三斷人有路、四斷鬼無門、五斷瘟路、六斷陰兵路、七斷…。”
“嘿嘿嘿,虞學士一早念什麽咒,殿內又沒鬼。”
吐血,感情那個看不清的東西是李世民,笑聲也是他發出來的。有病吧?你不等上朝的時候再來,守這幹啥?沒事嚇唬老頭玩?難怪那麽多人給你傳流言,太招人恨!
“聖上不裝鬼,自然沒鬼!”虞世南捂著心髒,一臉控訴地看著李世民。要不是一直服用王娘子給的調理液,沒準他已經去了。
“嘿嘿,朕今日起的早。”
虞世南沒接話,自己坐那玩手指。李世民又尷尬的嘿嘿兩聲,沒敢再吱聲。老頭麵色煞白,胸口劇烈起伏,顯然被嚇得不輕,要不要請太醫看看?
無聊,好不容易有人來了,還不理他。誒?又有人進來了?
“嘿嘿……。”
“何方妖孽,快快給俺老程現身!”
李世民:“……”
大臣們陸續進殿,看到提前等在那的李世民,都覺得情況不太對。聖上又犯了什麽病,怎麽來這麽早,還一直咧嘴自嗨?
見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他,李世民嘿嘿一笑,“年關將至,朕欲在大年初一改元,諸位有什麽話要說嗎?”
有幾人了然,還是給頡利背後捅刀的事情。雖然他們已經開始運作,但這種大事,必然要在朝堂上走個過場。就為了這件事,聖上從昨天樂到現在?真夠嗆…。
那些不了解內情的大臣們,則是覺得很無奈。大年初一改元貞觀,你都說八百遍了,咋還說?做人得矜持,搶了老爹的皇位,還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吃相未免太難看!
長孫無忌琢磨著,等局勢穩定,天災過去,得趕快把頡利可汗收拾了。因為他,聖上都快瘋魔了…。
程咬金率先出列,“聖上改元,咱們給友邦送點禮物,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魏征:“盧國公的道理好生奇怪!咱們改元,不該是他們送賀禮嗎?”
魏征戰鬥力太強,房玄齡也上了,“改元自然要加恩,聖上不若賜封幾個部落首領。”
魏征:“加恩也是對大唐百姓,跟部落首領有什麽關係?”
有魏征在,如果不做進一步暗示,李世民很難如願,長孫無忌隻得站出來說話,“咱們與頡利可汗是盟友,歸順於他的部落,自然也是我們的朋友。”
除了個別靠家世混進朝堂的,大家都明白了長孫無忌話裏的潛台詞。
嗬嗬,真陰險,這算不算背棄盟約,出爾反爾?
再看李世民的大嘴已經咧到耳根子了,眾人了悟,又是人家提前商量好的,最討厭搞小團體什麽的了…。李世民的行為明顯是當婊.子還想立牌坊,跟頡利一路貨色,不愧是盟友!
魏征退回去,不再言語。
“嗯,各位卿家說的有道理!咱們該送什麽禮物呢?”
李靖:“既然真心送,自然要送他們需要的東西,草原缺鹽。”
李靖戰功太多,再加上玄武門之變的袖手旁觀,使得他身份尷尬。他平日在朝堂上很少說話,現在涉及到對外策略,才忍不住跳出來。
真給力,李世民心裏已經開始放煙花了。
“這個主意好,咱們就送鹽!”怕有人再殺出來反對,李世民連忙擬旨。
魏征抬了下眼皮,到底沒吱聲。
今日熱鬧的地方,可不止朝堂一處。
杜如晦特別後悔留董家人在家裏做客。不說那日到房府惹出的亂子,回來後這家人就開始日日宴客。借住在別人家裏,連身為客人的自覺都沒。董逸群還想借著連襟的關係,把他拉入即將開始的學術大戰中。他是天子近臣,自然知道李世民的決定,他是瘋了才會幫董家!
都說娶妻娶賢,攤上楚氏女,倒八輩子黴。自家媳婦天天在家鬧,讓他幫親不幫理。要說親,他還欠王玨一條命呢,肯定比倒黴小姨子和便宜連襟親!
這不,杜如晦下朝後連家都不願意回,直接跟房玄齡走了。
他不回去就對了,他家又在開宴!
那日從房府回來後,董逸群第一時間就給本家送了信。董逸群來自董家旁支,要不他也不會去色.誘董楚氏,以圖靠其關係走杜如晦的路子出仕。
董家家主收到信後,鼻子都氣歪了。先罵董仲舒色老頭,留下那麽多婢生後代,各個都不是省心的貨。又罵董逸群下賤,靠賣臉往上爬,還爬出這麽大的禍事。
事已至此,再罵也無用,他隻得派大兒子董逸林到長安見機行事。他則是安排人去四處散布小道消息,什麽聖上要罷儒家學說,你們讀的書今後都無用了之類的。
這些事情,李世民的探子都如實上報。李世民這人,變臉比變天還快。他本來還有些同情董家,得知他們鼓動學子來長安請願後,又怨王玨手段不夠狠辣。還罷黜儒家,董家人果然把儒家學說當成自家所有了,難怪王寡婦罵他們小人。
董逸群今日宴請的就是剛趕到長安的董逸林,和遍翻族譜也沒辦法躲過老牌家族算計的,部分新興世家之人。他們大多是東漢末年才發展起來的家族,想偽造個先祖都找不到合適的。
杜楚氏這個傻叉,一路幫妹妹、妹婿撐場子,讓很多人都誤會了杜如晦的立場。而令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是,有個小身影一直偷偷聽著他們的談話。
另有一處地方,比開宴的杜家還熱鬧,那就是一直閉關的孔家。
孔家雖然閉關,但外麵的消息還是有門客定期上報的。由於王玨率先說服了李世民,百家出世已成定局。現在孔家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麽跟董家同一戰線,帶領儒生逼聖上改變主意;要麽找出或偽造典籍,徹底踩死董家,跟李世民和王玨搶功,分得一部分百家各派的感激。
現在這種時候,最忌諱的就是什麽都不做。以孔家的地位,必然不能坐山觀虎鬥。如果什麽都不做,董家贏了,儒生會當孔家是縮頭烏龜。如果王玨贏了,孔家沒出力,孔家對百家各派來說就是下一個要對付的目標。
按孔穎達的想法,選擇第一種,即便贏了,得到的也隻是暫時性的勝利。李世民愛記仇,王玨花樣太多,下任帝王也在她手裏,不如識時務靠向強勢的一方。
既然有了決定,一定要盡量找出典籍,偽造隻是下下策。連日來,孔家大宅已經被掘地三尺,就連看起來可能藏東西的牆也鑿過了。這麽一番折騰,他們愣是什麽都沒找到,很多人都覺得王玨的猜測錯了。
孔穎達依然沒放棄,他讓孔家族人和學徒們,把所有帶字的東西拿出來重查。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在第三天的夜裏,孔穎達忽然起身,披散著頭發,赤腳於雪地上奔跑。他一氣跑到小祠堂,對著祖先牌位伏地慟哭。
孔穎達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大家嚇壞了。連日來壓力太大,家族危機正在眼前,大家以為老頭支撐不住,跑來跟先祖哭訴。
孔德倫欲上前攙扶孔穎達,誰知老頭怎麽都不肯起身,他邊哭邊念著一首詩,“跡籍台觀舊,典禮紊還修。鬱島藏深竹,崖罅仙棺出。”
孔氏族人和門徒們反複念叨著這首詩,接連有人如孔穎達般伏地慟哭。
孔德倫抽泣著問孔穎達,“阿爹,此詩寫在哪?是哪位先祖所留?”
孔穎達擦幹眼淚,挺直腰板,道:“此詩寫在族譜上,為第11世孫孔延年所留。”
孔德壓抑著暴怒的情緒,低吼道:“劉家豬欺人太甚,董氏小人必遭天譴。吾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拿其骨頭燉湯喂狗。”(漢武帝,乳名彘,大名劉徹,字通。彘是野豬的意思。)
“我等誓要為先人討回公道!”
“我等誓要為先人討回公道!”
“我等誓要為先人討回公道!”
接連數日,孔家大宅內反複傳出怒吼聲,與悲淒的號哭聲。誰也不知道孔宅內發生了什麽事情,連李世民派去探望的人,都沒能入內。隻有每日去孔家收夜香的小農傳出過一句話,孔氏全族披麻戴孝,似乎有人去世…。
由房府而出,長安而始的這場學術之爭,已經以席卷之勢蔓延開來。在這場爭鬥中,孔家的立場極為重要。無論是看熱鬧的,還是蓄勢待發的,都等待著孔家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