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房遺愛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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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房遺愛一眼相中的年輕郎君,他大概近而立之年。瞧著此人雖身著粗布麻衣,眉宇間卻充斥著豪放與傲氣。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然而有些人偏就脫離了這樣的概論,如眼前之人,雖麵容普通、衣著簡單,然其氣質卻獨特到不容忽視,強烈到讓注視著他的人不以衣著取人。

    墨雲上下打量著眼前人,而後滿意得幾次頷首,方才還嫌棄人多使得空氣汙濁的小麵癱,這會兒居然笑了。墨雲雖傲氣兼之愛裝小大人,但禮儀上的規矩可絲毫不差勁。他阻止住郎君前行的腳步,在對方疑惑注視下作揖道:“我是墨家墨雲,我兄弟乃房遺愛,南山王縣伯愛徒。他初接觸玄學,今日特來坊間尋有緣人,兄台就是那有緣人,不知可否移步到那處?”

    那郎君順著墨雲的手指看去,隻見房遺愛正站在案上咧著嘴嘿嘿笑,並伸長手臂拚命揮舞著,意圖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其實揮手臂啥滴,完全沒必要,就他那身紅通通的衣裳也夠顯眼。

    關於可否移步過去這個問題,那郎君看到房遺愛後,否字幾乎脫口而出。他雖不似長安百姓一樣好看熱鬧,但關於房遺愛的大名卻早有耳聞。什麽用針紮人、談買賣砍價、去李績府上看風水,這樣愛挑事兒的風雲人物,對目前的他來說,似乎不適合接觸。

    然而…身旁這個問話的小郎,語氣雖客套、動作也算有禮,卻在他想轉動身體時用手死死地捉住了他的手臂。看來,想離去好像不是那麽容易。

    墨雲也是練家子,他捉住郎君的手臂後還使勁握了握,再次扯出一個笑容問道:“郎君可否移步到我兄處?”

    若不是瞧著墨雲年齡不大,那郎君早揮袖走人了,哪有這麽強迫人的。瞧著周圍百姓都眼放賊光注視著自己,郎君腦筋開轉,想找出一個合適的說辭趕緊脫身。

    嗬嗬嗬,圖樣圖森破,此人到底是不了解二小的為人,被他們看中的人豈能那麽容易讓他跑了!墨雲手勁加大,站在他旁邊的圍觀者們見此渾身一緊,方才似乎好像可能聽到哢嚓聲。再看那被握住手臂的郎君,腦門上已有冷汗冒出,大家方知那聲響不是幻聽也不是錯覺。

    此刻,圍觀眾又想起墨家初現世時的場景。據說孟巨子指揮人拆城牆的時候,這孩子在後麵玩命叫好,見城門守衛被打得連連退敗,還不停地出言諷刺。別問咱咋知道的,都是那個被很多人削過無數次的報信小兵之言,據說其內心受到極大傷害,現在聽到墨字都會嚇得發抖。

    那郎君顯然也是想到此處,墨家出世那年他雖不在長安,然而關於墨家巨子師徒的傳聞,卻讓他一路聽到長安。手臂很疼,再看這孩子的別扭勁,若不過去一趟恐會受更多苦頭。雖文人講究氣節,但亦有一個詞叫能屈能伸。若自己跟個半打小郎發脾氣,便是有理也會被人指摘,還是過去一趟吧。

    就在郎君思索之際,墨雲的笑容又擴大一份,再一次咬牙切齒問道:“郎君可否移步到那處?”

    “得房郎君看中是在下的榮幸,我便過去一趟聽聽房郎君的測言吧。”郎君麵上鎮定,實則一直在忍耐著手臂上的疼痛,骨頭好像出問題了……。

    墨雲聞言得意頷首,“我兄弟的本事大著呢,聽說過去年李將軍府上的事情嗎?那可是能救人命的大才能!你今日能得我兄指點,確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事情,可得好好珍惜。”

    瞧著墨雲的麵部表情,再有旁邊圍觀者認同著附和,感受著手臂上的疼痛以及旁人投來的羨慕眼神,郎君隻有一個心思-為什麽今日出門沒看黃曆!!!

    房遺愛在案上蹦達半天,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見墨雲帶著郎君過來,趕緊坐回榻上切換至之前的高深表情。先抬小手,“這位郎君請坐。”

    坐?!文化人見他這樣都得瘋,你自己不要臉在大街上現眼,還得讓咱陪著你出醜?這不是最嚴重的問題,問題是你讓人家坐,怎麽坐,至少得有個榻吧?

    方才那些沒被選中的百姓並沒走,他們還打著房遺愛看完這一個,還能繼續看的心思。再有,關於房二如何有才華,那都是傳聞,現在有這種難得的機會來親眼見證,俺們可不走。

    這不,看到房遺愛又變臉,還伸小手一本正經的讓人家坐,還些人都沒忍住掩麵偷笑。有圍觀的客棧老板,見那郎君冒冷汗忍著疼痛還要被這樣對待,都轉身回店裏準備給他拿榻來。

    然而,讓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個模樣普通的郎君居然沒憤怒,而是豪氣地用那條健康的手臂一撩袍子,直接那樣席地而坐。再看他坐定後並不急著出言,亦沒了先前著急離去的意思,反而較有興致地觀察起房遺愛來,眾人恍悟-此人腦子不正常!

    場麵很靜,圍觀者們很有看熱鬧的經驗,這種時候就該給予對方一個安靜的環境。房遺愛則是想到自家老師說過的話,高人門前得有檻,他此刻正在故作高深地打量眼前人,麵上一副你什麽都不用說,一切盡在本郎君心中的表情。至於墨雲,依然揚頜與榮有焉。

    半柱香時間過去了,無論是當事者還是看熱鬧的人都很能沉得住氣,愣是沒人打破這安靜。房遺愛方才一直心中組織語言,考慮著如何才能將這老師口中的封爵拜相麵容者收入囊中。

    唉o(︶︿︶)o,小二郎再次觀察郎君後,裝模作樣地歎氣道:“今日我在此等待有緣人,郎君可知為何在這眾人中,我獨獨叫住你?”

    “不知,還請房郎君解疑。”其實人家是想說,根本不知道你在找什麽有緣人,他隻是恰巧路過而已,方才還奇怪為何今日有這麽多人走此路呢。

    “我不跟郎君賣關子,我叫住你,全因我心善,不忍大唐失去如此良才!”房遺愛模仿著李承乾的表情儀態,口中說著老師模式的語言,這就是他總結出的忽悠人*。

    郎君沒說話,隻是作揖後等待房遺愛的下文。

    “你幼時貧苦,不止如此,你還是顆孤星。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是上天賦予的大才者,雖家境貧寒卻有幸讀得書籍,並且在其上悟性極高,我說的可對?”別看房遺愛麵上鎮定,其實他心裏也忐忑著呢,雖然此人麵相與氣場完全符合老師說過的那種類型,然而他畢竟是第一次嚐試著運用所學知識,緊張與不確定感是必然要有的情緒。

    這位郎君也是個奇人,擱旁人身上都要謙遜一二,他卻直接答道:“房郎君說得不錯,我幼年父母雙亡。然,我不到二十歲時已精《詩》、《書》善《春秋》。”

    郎君說完便不再過多言語,大家都在等待房遺愛的下文,關於他說的‘全因我心善,不忍大唐失去良才’給出解釋。

    “不止如此,你度過幼時的孤苦與艱難求學,還要經曆成年後的不得誌。你如今到長安來是很對的選擇,此處能有機會讓你施展所長。但是,錯就錯在,你命有一坎,危及性命啊!故此,我才說,不忍大唐失去良才,亦不忍你這樣的人失了性命。”

    圍觀者聽得房遺愛之言,好些人都忍不住開口稱讚:房郎君心善!

    見效果不錯,房遺愛皺眉又換了一副表情,此表情悲天憫人,就跟王玨忽悠李世民時一樣。

    “我雖生來富貴,卻並非不懂得民間疾苦,以及寒門子求學的艱難。我的老師就出身寒門,師弟也有寒門子。我對於在外界不利的條件下,依然能靜下心學習的人非常讚賞,尤其似郎君這樣經曆過諸多苦難卻不怨天尤人,反而豪氣智不餒的人,欣賞非常。”

    此次,不止普通百姓動容,那圍觀者中的寒門學子們,聽得此言更是激動得直抹眼淚,內心簡直奉房遺愛為知音。便是坐在房遺愛對麵,從始至終態度從容的郎君,也因此言勾起諸多回憶。

    當然,還有很多人看著那郎君,目光變得灼灼起來。能被稱之為,失去他便是大唐損失的大才者,得是個什麽樣的人物,還不得有房遺愛老子那水平呀!

    見房遺愛似陷入感歎與深思,有散發出母性光輝的好心老婦問道:“房郎君說的命有一坎是怎麽回事,可有解決辦法嗎?”

    沒錯,這個才是重點。前麵說的那些確實是根據老師教導分析的,但是命有一砍啥滴,這個梗來自自家老師的身世,完全是忽悠人的。當然,這樣的假話參雜在真話中,也很難讓人不相信,尤其是古代人還不懂得什麽是科學什麽是唯物。

    房遺愛再次歎氣,滿臉掙紮地看著那郎君,好似很猶豫糾結一樣,弄得對方和圍觀者都不由緊張起來。這時,一直站在旁邊不語的墨雲說道:“兄弟,你若是能幫上忙,還是幫一幫吧。你看,遇到便是有緣,哪有說出坎坷不給解決的道理?”

    墨雲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當了一把托。就跟那路邊有人拉你算卦,然後旁邊路過的買菜大媽跟著說小話兒一樣。再然後,又有一堆真的不明內因者出言喊讚。

    這不,百姓們聽得墨雲之言,果真開始喊讚。

    “墨小郎最是仗義,瞧著他甘願站在一旁給友人拿條幅,就能知道我所言非虛。”

    房遺愛再次歎息道:“唉,非我不願意幫忙,隻是他這個坎太困難,你是在勸我跟上天爭命啊。”

    我去,這麽嚴重啊,都危及性命了?!見房遺愛的表情不似作假,那個郎君也緊張起來。聽說是關於性命危機的坎,墨雲腦補成救人需要付出極大代價,遂也不再出言相勸。

    場麵再次陷入安靜,那個郎君雖有緊張和擔憂,卻沒有出言相求的舉動。看他如此,在場所有人都對他評價提高幾分。

    “非我不想幫你,而是你的那個坎需臨近時方能知道,也隻有在那時出手才有用,我並不能做到提前破解。不若這樣吧,你先跟在我左右,做個記名弟子怎麽樣?”

    墨雲聞言,興奮得勾起嘴角。房弟說今日必然會找到個好人選供他們兄弟日後差遣,這眼看著不就要成事兒了。咱也不白用他,這人命裏的坎還要靠兄弟給過呢。隻能說,墨雲這孩子雖有小心思,但比起房二這種厚臉皮的人,還是太實誠了。

    圍觀者則有些轉不過彎來,怎麽房小郎話音一轉竟提到收徒的事兒了。雖然經今日親眼見證,知道他確實是有才華,然而看看他那小胳膊小腿,再聯想到他平日惹禍的樣子,實在想象不到做他的弟子會受到何種待遇。

    那郎君也是聞言稍愣,之後竟未多做思考就答道:“弟子馬周,見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