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縱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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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績那邊的戰爭已結束,李靖在日夜兼程下剛趕到鐵山附近。這次做探子的是周齊,她化妝後混進鐵山,本想看能不能跟黃文接頭。等待兩日仍沒找到機會,才遺憾出城。

    “報告大將軍,頡利已經回去了!沒等到黃師兄,頡利住所守備太嚴,我不敢靠近。”周齊提到頡利時眼睛閃閃發光,這可是條大魚。

    “好!咱們休息一下,天明時攻城。”怕頡利趁亂再跑,李靖也不搞夜晚偷襲了。

    此次唐對突厥戰,地雷、黑油和新法煉鋼所製的武器立了大功,若沒它們不知要犧牲掉多少漢家好兒郎。聽到想象中的爆破聲,頡利整個人直發毛,黃文和趙德言則是看到中原大陸在對他們招手,倆人強忍著笑意裝作擔憂的樣子。

    “二位先生,咱們如今該怎麽辦?遣往大唐送信的使者還要好些日子才能回來!”頡利算是真怕了,唐人弄得什麽驚雷,簡直太欺負人了。原本是他想大幹一場,如今卻接連被人追著打,說多了都是眼淚。

    黃文和趙德言默契對視,趙德言皺眉道:“不若派人去跟他們說,咱們已經遣使者去長安。在唐皇沒做出反應前,他們應該停止攻擊。”

    “趙先生的想法雖不錯,但唐軍此次來人皆不講道義,想來他們得知咱們遣使去長安,反而會捉緊時間攻擊。那些個痞子,到時隻說不知此事便成,他們要的可是軍功!”這是黃文許久以來第一次反駁趙德言,屋內人都詫異了一下。

    倆人都在語言方麵頗有才華,如此言語間往來辯駁,完全沒給別人再說話的機會。狡猾的文人詭辯起來,能把豪爽的漢子們繞暈。

    頡利看著兩人有點傻眼,似乎誰說的都很有道理,怎麽辦?

    下首的楊正道插話道:“我覺得二位先生說的都有道理,不若咱們先找地方躲起來,留下人跟攻城的唐軍說清楚。若他們聽勸,咱們就等到唐使過來看李世民怎麽決定。若不聽,咱們也算離開了,日後再細細謀劃。”

    楊正道這人本事不大,但心思還算細膩,尤其在保命一途上很有經驗。黃、趙兩人聞言暗恨,看來是不能再繼續拖延時間了。雖然黃文有時覺得自己愧對頡利,但他實在不願再做一次留暗號然後逃跑的事情。若如此反複下去,想想就可怕…人家還想回去成親呢……

    頡利恍悟,他連忙對左右吩咐道:“先迎戰,派人去跟唐軍說清楚。趕緊讓人挑幾匹千裏馬,若不成,咱們帶上精銳走投吐穀渾!”

    有了活命法,屬下得令趕緊去辦。其實好多人心都在罵頡利,沒事兒起什麽幺蛾子,這不唐軍都找理由攻過來了。部眾離心,就算頡利不跑,一些首領都會琢磨著脫離頡利跑路。

    鐵山是頡利的大本營,這裏還剩兩萬突厥正規軍,便是唐軍戰力和裝備強於這些人很多,殺起來也實在不容易。除了正規軍,光普通百姓就有十多萬人,隻是他們在戰時多半會躲起來。此皆來源於往常的經驗,唐人得勝後也會換上新的突厥首領,他們跟誰混都一樣過日子。

    李靖他們進城後如在定襄城時一樣,快速收割著突厥人的性命。這時一匹快馬迎麵跑過來,遠遠地喊話道:“我們可汗已派遣使者去長安,他欲朝謁唐天子,你們不要再攻了!”見李靖他們似未聽到一樣,那人又喊道:“你們不等唐天子的旨意,回去也沒有好果子吃,快停手吧!”

    如此反複呐喊,又有大批突厥軍跟著喊,確定李靖不是耳背聽不到後,那人才恨恨離去。

    “可汗,他們果真不聽!”寶寶委屈,喉嚨都喊啞了。

    趙德言借機發揮,趕緊出言責怪黃文,欲如方才一樣拖延時間。黃文心領神會,兩隻黃鸝開始繼續鳴翠柳。頡利本就心煩,聽著耳邊你來我往的嗡嗡爭吵,終於怒道:“二位不要再爭論,如今先離開此地要緊!”

    那個騎兵離開後,李靖預感頡利又要逃遁。咱們這次也是有了經驗,他衝左右使了個眼色,蘇定方和周齊立刻帶著兩隊騎兵在大家的掩護下往裏麵衝,王熙然則帶人退出城外將整個城包圍住。除非你有地道,否則看你這次還怎麽跑。

    頡利也是倒黴,他剛才派探子查看過,城外沒有埋伏。本打算他也在圍牆上開個門走,沒想到剛鑿完牆,背後就來了唐軍。

    “掩護可汗離開。”欲跟頡利離開的還有三千精兵,一些人對抗拖延著唐軍,另外的跟頡利從破壞的城牆口離開。

    周齊和蘇定方眼見頡利從眼皮底下溜走,哪裏會甘心,他們也將帶來的兩隊人馬分兵。一隊與突厥兵互相拖延,他倆帶著另一隊從城牆口追了出去。

    見頡利並未走遠,而是被王熙然帶兵給攔截住,倆人快速打馬衝頡利衝了過去。其中周齊的內心還夾雜著憤怒,怪道李績將軍的親兵不敢說實話,她黃師兄的麵上竟有奴隸烙印!憤怒之下,周齊已經完全遺忘去疤藥是什麽東西……

    周齊想以女子身份在大唐混出名頭,成為武將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因如此,王玨對她的訓練最為嚴苛。這一路打過來,考慮到不知何時還有下一戰,她都是盡量用巧勁殺敵來保存體力。現在不同,明擺著最後一戰,最後的敵人近在眼前,又有心中的憤怒,周齊完全狂化了。

    周齊將手上的大刀收起來,換上她人生中的第一個武器-鐵拐,開始野蠻粗暴地對付眼前的敵人。跟頡利逃走的兵將皆騎馬,周齊輪著鐵拐專門照人腦袋上削,直接一下就是爆頭。若遇到有些身手的,就先打人家的馬,馬腿、馬肚子、馬頭,這三個地方沒一個能受得住她一擊。

    王熙然還好,他早就知道周齊什麽樣子,看到黃文麵上的疤痕就能理解她為什麽如此了。蘇定方則是有點兒懵,雖平日對戰練手中已知周齊武藝不錯兼之力量很大,但也是初次見她打爆頭戰。那渾身沐浴著鮮血和腦漿的形象,讓蘇定方這種悍將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妹子太凶殘了……

    城外突厥兵雖不多,但都是精銳。本以為收拾起來比較困難,有周齊在不止增加殺敵速度也激發己方士氣。咱這樣的漢子怎麽能比不上女娃,兄弟們加把勁表現。

    頡利仍未放棄,他正在騎兵的掩護中慢慢殺出缺口。此時已在城外,再加上他們的千裏馬速度了得,還是有機會順利逃脫。

    周齊早已殺紅眼,蘇定方和王熙然眼尖,他們見突厥人對著一邊猛攻,頡利也在慢慢向那邊突圍,趕緊過去填補空缺。隻是,到底還是晚了,他們過去時頡利已突圍帶著幾個首領快馬狂奔。

    接下來,讓頡利此生都無法忘懷的一幕出現了。隻見備受他信任的兩位謀士,突然一齊抽出武器,照著他的馬腿砍了下去。

    撲通,頡利和戰馬一齊倒地。

    見臥底親自搞定頡利,王熙然和蘇定方毫不猶豫開始追擊幾個首領,蚊子再小也是肉啊!那幾個逃跑的首領也被突發事件驚住,他們停頓一下後趕緊再跑,卻因這一下跟追兵拉近距離。

    麵對突厥精銳,這次唐軍也傷亡不少。城外的戰爭人數少,再加上可汗被捕、謀士反水帶來的打擊,突厥人很快就被唐軍斬殺幹淨。

    唐軍下馬靠近頡利,發現他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地囔囔自語,顯然這些日子的奔逃以及最後受到的心靈刺激,已經讓這個草原漢子崩潰。他身旁,是看著他麵露複雜之色的趙德言和黃文。

    周齊先馬後嗚嗚哭著撲向黃文,“師兄,他們怎麽敢給你打奴隸烙印!怎麽辦,你嶽父快來了,他會不會因為這個退親呐……”

    黃文:“……老師有去疤藥。”

    周齊聞言一頓,眼淚瞬間停住,她不好意思地辯解道:“什麽去疤藥,老師得專門為你研製祛字藥了!”

    聽周齊喊黃文師兄,那些普通唐軍皆是一愣。感情不是反水,原來頡利可汗身邊有咱臥底呀,百家派果真出能人。聯想到周齊口中的成親、你嶽父,這位是哪個咱也能對上號了。

    頡利人崩潰,耳朵沒崩,他也猜測出黃文的真實身份。接下來的一幕還是讓人難以忘懷,它成功開啟了黃文之後很久時間的倒黴日子,隻見頡利突然狂笑著說道:“難怪我被你給騙了,你這人沒有真情意,想必也是為前途才去到王玨和李績身邊的吧。你不說李績背叛李密還假裝好人,他早就該被千刀萬剮嗎?還有南山王玨,一個寡婦整日興風作浪,可比褒姒之類的還惡毒!”

    其實黃文為了扮好崔氏子,能不能罵的人都拿出來罵了,包括李世民。說別人的話更難聽,隻是頡利都沒提起,偏拿出他罵王玨和李績的話來講。

    若隻有周圍的這些唐軍聽到也就罷了,誰都能理解黃文的處境,便是有別的想法也不會多嘴惹事。問題是,李績他們怕李靖帶的人少陷入困戰,增援來得太及時太巧合,頡利的話一字不落都被趕來的唐軍聽到了。

    不止李績來了,之前沒撈到多少戰功的三隊人也想著在鐵山撈點好處。他們留下一些人繼續看著突利,而後帶精兵與李績會和同來鐵山。這次真算得上疲勞趕路,為了趕上這場戰爭,他們一路上隻在食飯期間休息,連晚上都睡不了幾個時辰。

    原本有些疲憊的程咬金瞬間來了精神頭,他好久沒興風作浪了,眼前有個好機會怎能錯過,“哈哈哈,李績看你女婿多愛戴你!”嘴癮過了,身後的兒子扯他袖子才想起來,那孩兒是自家兒子的師兄。

    見王玨和李績皆微笑著看他,黃文先是鞠躬拜大禮,而後說道:“李靖將軍正在城內艱難奮戰!”

    秦瓊眼睛一瞪,“沒打完?!沒打完你們在外麵幹什麽,怎麽不進去幫忙?”

    王熙然回道:“我們剛擊殺此處精兵並捉住頡利,正想捆綁他,你們就來了。”

    太好了!原本以為又趕晚的人,哪還有心思看人家的熱鬧,嗷嗷叫著就開始帶人往裏攻。兵痞們都實在,一群人跟李靖會和後張口都是一個話,“給我們點湯喝,大將軍帶手下休息去吧。”

    李靖對此也理解,那三隊確實夠倒黴。

    最後的戰爭在大批唐軍加入後,隻持續了半個時辰就結束了。此次殺敵兩萬,俘虜突厥人十餘萬。

    戰後,王玨同大軍一齊走進破敗的城池,感歎著這個曾經敢叫囂自稱為“七姓大首領,世界七國之主”的民族,終於有機會認清誰才是這片大陸的主人。

    大家來到原本的可汗府,黃文深知惹了麻煩,借著對此地的了解開始狂獻殷勤。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怎麽回事,隻是當長輩的多少會有點兒心塞,怎會真生氣。黃文獨身來此地,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執行任務。李績這麽要麵子的人,看著準女婿臉上的烙痕,都開始心疼了。

    另一邊比較值得大家注意的,是那個據說一直在東.突厥弄潮的趙德言。雖然主動幫忙是好心,這麽多年做著無名英雄很令人欽佩,但咱得摸摸底才好給聖上遞折子。

    李靖作為此次行動的總管,率先出言問道:“我們接到黃文來信,對趙郎君敬佩非常,不知趙郎君從何處來、今後有何打算?”

    趙德言端坐著,隻回了一句,“身為漢人,我之所做僅為漢民而已,各位無須言敬佩。”

    啥也問不出來,正在大家為難之際,他對麵的孟襄翻白眼說道:“你們這些嘴炮別怪總挨揍,那年你若不是像現在這般欠揍,我也不能跟你動手。”

    趙德言並未被他激怒,而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與你的區別,我雖與你有私仇,卻因你們商隊收集突厥消息而特意放行。不用細算,傳遞消息之餘你們在草原上也沒少賺,若沒有我,你們能那麽順利嗎?都說墨家不喜欠人情,看看該分我多少,待到長安後全拿來。”

    墨雲隱蔽地捅了一下孟襄,怪他嘴巴太壞害門派破財。除墨家與百家兩派早猜到趙德言身份的,其他人也開始了悟,原來這位是縱橫家!

    好些人想到過年時李世民那望眼欲穿的樣子,若給他知道,縱橫家早有人為漢人在突厥臥底,不知要高興成什麽樣。想來,必然會把為漢人想成是為了他。

    弄清臥底身份,大家仍未急著去梳洗,全因還有一大事未解決,俘虜怎麽辦?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向李靖,等待他下決定。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處在某些位置的人必然要有決斷並且肯背負。李靖歎息一聲,說道:“王縣伯說可同化突厥人,然而我們起初嚐試隻能用少數人,若有問題也容易控製。鐵山的十多萬平民數量太多,並且那些死去的士兵皆是他們親人,這樣對大唐有敵意的人不適合帶回中原。留下他們,他日必成禍害。突厥人繁衍太盛,這是多萬人十年間便可成幾十萬,還是都殺掉吧。”

    程咬金說道:“對,還有一些邊緣部落被頡利嫌棄沒有戰鬥力,咱們把那些人帶回去就成。”想殺也沒理由,人家是打雜的,從來不參戰。

    李績等人也開始紛紛出言表示讚同,他們如此是為分擔責任,一次坑殺這麽多人有違天和不說,也實在容易被人攻訐。

    隨著俘虜們在城外被分批砍殺,從貞觀三年末持續到貞觀四年的唐對突厥大戰終於結束。

    義成公主後,楊正道也身亡,又有唐軍成功收複定襄城,自此大唐國土再無隋朝阻礙。而突厥,這個起始於五胡十六國和南北朝動亂時期的一方霸主,也隨著東.突厥的滅亡開始走向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