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路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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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女廟的住處睡起來比較軟和,隻是這兒不是久留之地,三人二日早早的背著大大小小的行囊,同上路,同經過雲脊山下,背心皆不由涼了下。

    小狼們寸步不離的跟著,抬頭望了養大它們的大山,有些念念不舍的抬足走了三步,紛紛嗷嗚一聲,跑去官道上追上了餘憐兒,一樣的速度,散步那麽走。

    偶爾過往的客商,有些懼怕狼,掉頭瞧著它們,沒有凶狠,又慢下來,生了些親近之意。

    小狼們單是走路,不時的看看有沒歹人,對於這些不招惹它們的,粉飾太平,互不打擾。是以,不討人嫌也不那麽招人愛。

    慕容歌看到小狼們合群,人也把它們當狗一樣,沒有見到就打,再路過屋舍,有膽子壯的屠戶拋些邊角肉,他特看了那家子的狗也是黑的,身形雖比小狼們消瘦,混了一起,也不會當成狼,心裏不由熨貼,行路也多了分舒解,少了些負重。

    餘憐兒沒有經常走動,有些累的與慕容曲說:“中午大熱,我們去前麵的竹林內歇歇再走。”

    慕容曲背後的是被褥,不大重,反倒搬鍋碗盆桶的兄長汗流浹背的,走也有些困難,她憐惜道:“容曲的肚子餓了,正好歇腳的當口,填了肚子。”

    青翠的竹林隻有小小的一片,但避陽遮日倒是夠了,石頭上坐了的餘憐兒喝了囊袋的水,燒餅咬了半隻,白豆腐那般白的俊逸公子身後負劍走了過來,坐她旁邊後,帶的是精致糕點。

    他吃的時候,還熱情的給餘憐兒三人都分了些,方看著大包小包的,奇心大動道:“在下譚飛,你們這是去何處。”

    慕容兄妹不知這人的好壞,餘憐兒見少心淺,有了話就說:“小女子餘憐兒,要去的是昆侖。”

    輕裝出行,譚飛常見,負重走遠路的,是頭回見到,把提防他的慕容兄妹看了眼,隻與他不生分的餘憐兒說:“譚飛是昆侖仙門的,若是不嫌棄,可願同行。”

    慕容歌眼睛一亮,“好漢出自昆侖,想必拳腳功夫不弱。”

    譚飛轉過頭平視著小他好些的慕容歌,自謙道:“台飛在仙門中修為平平,遠不及師父師叔”,把一頭小狼的腦袋揉了揉,“它小了點,還不及仙門中養的壯實。”

    壓著口不說的慕容曲有了話,“你也養狼?”

    譚飛輕輕撩她一眼,撫過狼的皮毛,親切無比,“狼的嗅覺好,有時候,它們能做些我不能為的事,更懂我心。”

    慕容歌灼熱了雙眼附議道:“人心難猜,小狼們的心思確然比他們好懂,還比他們忠實,更是從未離棄過我和妹妹,走哪兒跟哪兒。”

    四人在狼的話題上結識,同離開擋陰的竹林,頂熱的天氣,喝的是井水,蓄滿力氣走完了不長的官道,開始艱難的翻山,在沒有道的道,留下足跡。

    譚飛在半山隱了背上的劍,分了慕容歌些負擔,下山這會兒,長草過膝,步步難堅,手拉著餘憐兒走了慕容兄妹後麵,行的分外小心過了三座巍峨的青山,走到山腳,投宿在空置著沒人住的屋舍內。

    屋舍內黑麻麻的一片,慕容歌帶的麻煩之物,此時皆派上了用場,本有些嫌鍋子礙事的譚飛想著有熱湯吃,還有溫水泡腳,白日的幸苦也不枉費。

    夜裏起了些風,白日的燥熱涼快下來,燈燭已掌上,慕容歌造飯燒菜,從容有餘,還不忘瞧一眼小憐幫慕容曲挑破腳心起的水泡。

    慕容曲眼生淚花,歪著嘴:“腳都疼了,憐兒輕點。”

    餘憐兒指尖的針很輕很細致,聲音也輕的羽毛拂過水麵那樣,“不把它們治好,天明了,就走不得路,容曲忍著點,保準過一晚就好了。”

    水泡挑的那下,不怎麽疼,破了後貼了裏麵的肌膚,才是難受,慕容曲感覺譚飛似乎在瞧她,要嚷了,終究壓下來了,垂著的頭看著那些挑過之處勻上涼涼的藥膏,腳心舒服了,心裏亦好了。

    譚飛嘴裏銜著長草,瞧了餘憐兒替慕容曲挑了,坐了地上,鞋襪剝下,雪足上的顆顆白點,緊著貝齒,自理自為,如何的不適,指尖的動作都沒停下。

    倆女孩大抵山路行的少,腳才不經折騰,譚飛吐出草,過去援助,“可願我幫你。”

    餘憐兒的手有些顫,譚飛不待她諾下,針過了他手,很認真很細微的在不大明亮的亮光下,忙了陣子,沒有用先前使過的藥膏,用的上好的金創藥。

    慕容曲撇撇嘴,才剛她上藥時,不曾見他肯拿出來,到了餘憐兒這,舍得又慷慨,還周到細致的抱去絨草墊子上坐了,話婆子那樣和人家閑話。

    餘憐兒說她是小林村的,家鄉發洪水,獨活了她,才轉到了無相城,指了添柴禾慕容歌,“憐兒和容歌在秦香樓外遇上,彼此依靠,才走到一處。”

    譚飛去過南邊,山門的仙尊也到那去了,聽同門師兄弟講,仙尊救下了個尚能活的女孩,定是餘憐兒,真的好巧,恒中這麽大,還能遇上,或許就是有緣吧。

    靜靜的夜裏,蛐蛐兒吟著曲子,突然小狼們嗷嗚一聲,嚇的閉上了嘴巴,譚飛眼珠朝外看,月亮上來,圓盤那麽大,還亮得白晝那般能實物。

    譚飛走去月亮底下,意外的碰上青予仙尊朝這方屋子過來,趕忙兒過去彎腰揖手見禮,“弟子見過仙尊。”

    青予手上的折扇合起來,淡淡覷譚飛一眼,朝了火星處悠悠走進去,入眼的是,餘憐兒鋪著席子,準備安歇的地方,眯了眯狹長的眸,屋子簡陋,地下還會有蟲子,睡上一宿,準被咬破皮,掃去桌上擺好的碗筷,飯菜熱的冒氣,他不吃這些煙火,生不起多大興致。

    餘憐兒一回見到青予,是在雲脊山,再回,就是今晚。

    淡藍袍子的他,朗目如星子般璀璨,細白而曲線柔和的臉龐,五官端端如鬼斧神工又似渾然天成那般,看了眼底,熱乎了心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