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一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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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一章、山居暝暝無歲月,聚散紛紛忘昨今

    *

    清晨時分,祁寒極不舒適地醒了過來。

    山中空寂,鳥啼啾啾。有陽光從窗扉罅隙中透入,剪碎的金芒,暄疏燦爛。

    祁寒眉頭微皺,一陣強烈的腰酸背痛,尤以腰部最為嚴重。他抬手捂向後腰……誰知這一動作卻又牽動了身後某處,一時鈍痛酸澀,腫脹麻癢,更不好受。

    祁寒一臉的呆滯,下意識掀起棉被,看向二人腿間……登時臉色發黑,憤憤然望向身旁緊擁自己的罪魁禍首,氣得簌然發抖。

    趙雲還在睡夢中,手臂兀自緊緊抱著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散發著滾燙的熱量,熱熱的氣息全噴在了祁寒頸子上。

    趙將軍昨夜毫無節製,吃了好幾次,還不知饜足,直到把人做得徹底暈過去,失了意識,也不知他什麽時候才停下的……

    祁寒氣得肝疼,一把將纏縛自己的人推開。

    肺部有些許刺痛,似因寒疾未全愈,浸了冰水,又折騰了大半宿,才會這般不適。想起寒疾的種種糟心難纏之處,祁寒心頭一緊,連忙探向自己額頭,幸好,並沒有發燒。

    他心神一定,這才想起趙雲向來警覺,經他一番動靜,怎麽還在昏睡?

    祁寒目光一動,瞥見趙雲身上橫七豎八血跡斑駁的傷口,不由吃了一驚。連忙俯過身去看視。卻見趙雲緊閉著雙目,麵頰通紅,唇上幹裂泛白,竟然燒得人事不省。

    **

    趙雲連日以人力與自然相抗,破開翟逆所設的機關,傷勢累積,再加上昨日又佇在冰湖上失血過多,這一病倒,竟然高燒不退,好幾日臥床不起。

    二人住在後山的小木屋裏,與翟逆的雪廬相隔甚遠。

    這幾日,祁寒除了照顧趙雲,依舊還往雪廬中打理花草作物。但不知為何,卻極少再碰見翟逆。

    祁寒有時從冰湖上釣了水魚,或是捕得了銀魚青蝦,燉湯給趙雲吃,也都會給翟逆留下一些,但次日一看,東西還是擺在原處,動也未動。

    翟逆依舊早出晚歸,卻不與祁寒照麵,仿佛刻意回避一樣。直到有一日,他突然病倒在了床上。

    祁寒伺候趙雲喝了藥睡下,提著笸籃還未走進雪廬,便聽到裏頭傳來陣陣虛弱的咳嗽聲。

    祁寒連忙進屋,一看之下,不由深深一怔。

    翟逆瘦了好多。

    玄青色的織錦隱紋長袍,穿在他身上,變得逾加寬大,不再合體了。他沒有束冠,頭發披散,臉色比從前更為蒼白,瘦削的腕骨正拄在唇上,不停地輕咳。

    一雙精光粲璨的眸子抬起,落在排闥而入的祁寒身上,渾無半分的波瀾。

    “你來了。”翟逆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如你所見,本人積勞成疾,今日恐要勞你照顧了。”

    祁寒倒被他這大方坦然的態度怔了一下,仿佛這幾日他刻意回避不見,是一種錯覺了。

    祁寒便不提這茬,將竹籃放下,上前探他額頭。

    翟逆身上熟悉的香味傳來,祁寒眼神一怔,忽有一刹的恍惚,貼住他額頭的手,抖了一下。

    翟逆側身躺了下去,望向祁寒失神怔忡的眼睛,淡淡道:“我想吃後山的雞樅了。昨夜東邊有雨,你去尋了白蟻窩,采些回來煮湯,記得少放鹽花,提提味就好了。”

    祁寒這才回神,手微微一頓,“嗯”了一聲,從他額頭上拿下,並沒有發燒。

    氣氛似有些古怪,祁寒下意識想尋些話來說:“記得我第一次在雪廬裏吃的,就是這雞樅湯吧?那時候,璞兒還在呢。”

    翟逆不答,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祁寒眉峰微蹙,竟突然有種想落荒而逃的衝動。

    口中卻十分鎮定地笑起來,“阿雲的傷勢剛見起色,快要大好了,你卻又病了。看來這幾天,咱們這兒病符星高照,諸事不利。”說著,他將棉被往上一提,蓋在翟逆身上。

    翟逆看著他,忽道:“我病倒卻是無妨。外頭的事情已近尾聲了,有我無我,都已差不多。連日勞累,我雖病了,卻可以歇上一歇……”他語聲微頓,眸光一無波動,雙手卻在被中暗自握緊,“寒弟,我近日就要離開雪廬了。你,會與我一道走嗎?”

    答案顯而易見。

    他明明早已算到,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他明明知道,祁寒口中的阿雲——那個和祁寒居於後山的人,就是他之前在夢中呼喚的人,也是日前闖關,英武無雙的那個將軍。

    他什麽都知道,甚至連祁寒這具身體的真實身份都已知道,但他仍然懷揣了一絲渺小的冀望。

    祁寒聽了他這話,竟莫名覺得有些難過。

    卻還是抬頭,認真地答他:“我會與他一起。逆兄,這世間難聚易散,多是歧路。與你分開,我有萬分不舍。雪廬這段時光,也許是我此生最難忘最珍惜的光景,你……且安心養病罷,莫要胡思亂想了。”

    心頭的悸動仍在,但因為趙雲的到來,仿佛破開了迷霧,明白了許多。

    翟逆笑著頷首:“如此,也好。但願將來,還能重聚吧。”眸光一沉,心頭一片冰冷,恍若那片冰封的駱馬湖水,寂靜無波,卻是凍徹的溫度。

    重聚之日,已不會太遠了。

    但已散的人心,又該如何重聚?

    ……

    祁寒當真從山間采了雞樅,煮湯給翟逆喝。但二人卻相對無話,再也不複從前那種嬉笑博談,歡快無憂的模樣。

    祁寒有些失神落魄,回到了後山的小木屋。輕鎖著眉頭,懨懨不振的坐回榻邊。

    開門的聲音一響,趙雲就一個激靈,飛快翻身坐起,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阿寒,”他的懷抱火熱,一把將祁寒摟進身前,手就開始有些不老實了。熱熱的麵頰挨蹭著祁寒微涼的側臉,輕輕吻觸,低沉的嗓音裏,盡是寵溺的意味,“又去蒔花弄草了?”

    趙雲的燒已退得差不多了,傷勢對他而言隻是小事,若非這山林中機關陷阱遍布,祁寒又勒令他臥床休息,不許他出門,他早就下地滿山跑了。此刻嗅到祁寒身上有淡淡的菜香味,想到他或許見了那個翟逆,趙雲登時就有些氣不順,胸口泛酸。

    祁寒低低“嗯”了一聲,緩緩道:“逆兄病了,我給他煮了湯,又喂他吃了藥……唔……”

    話音戛然而止,柔軟的唇瓣已被封緘住了。

    趙雲雙眸黑沉如淵,內中似有一簇火焰在燒,一把將他按在身下,也不管自己胸前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繃布,隻死死抵著祁寒,俯頭一陣狂吻。

    該死的,又去見那個野男人了!

    逆兄,逆兄,叫得那般親熱!

    ……還給他煮湯!還給他喂藥!

    趙雲雙眸一紅,怒火和情.欲幾乎同時躥升起來,也不顧祁寒掙紮,大掌握住他兩隻手腕,從旁順手拿起一條白色繃布,快速打了個結。

    祁寒腦中嗡的一下,不及反應,便聽著趙雲急促粗重的呼吸聲,一個硬硬的物體抵在了腿間正輕輕磨動,他登時火了,怒道:“趙子龍!你有完沒完了,你有完沒完了!”

    早上醒來之後,才纏著自己狠狠做了一次……現在還不到晌午,他竟然又要!

    這兩日傷勢見好,趙雲就完全不加節製了,每天都纏著祁寒索愛。

    祁寒要麽是掙不過他,被他擒拿住了手腳,要麽就見他捂著傷口呼痛給嚇住,不敢再亂動……一次又一次被拆吃入腹,真不知趙雲從哪裏來得那麽多*!

    就好像那一身蓋世的武藝,竟全都用在了情.事上一樣!

    “趙子龍,你瘋了,你他媽快放開我!”祁寒頭一次被他綁縛住了雙手,登時又急又怒,爆出了一句粗口。

    他臉色微微發白,那種失去對身體掌控的感覺,使人莫名心驚害怕。

    趙雲不理會,俯身攫住他的唇用力親吻,身體壓在祁寒身上,浴火高漲。他心頭叫囂著對這個人的渴望——一種瘋狂的、深入骨血的、乃至是病態的渴望。

    祁寒鬱悶至極,雙腳不停亂踢亂蹬,因為畏懼和刺激感,後背上滋起了一層汗水,浸透了月白色的衣衫。

    趙雲很快便解開了他的衣衫,大手圈著他的腰,微繭的手指在柔韌修長的腰肢上撫摸著,明明是屬於男性的結實軀體,卻比蜀緞絲綢還要柔滑。

    “再踢傷口要裂開了。”趙雲伏在祁寒耳畔,嗓音低啞魅惑。

    “你!”祁寒底氣一下沒了,皺眉道,“……那你先放開老子啊!”

    趙雲搖頭,抿緊了薄唇,仿佛還一臉委屈:“我……我愛你。”

    三個字,一下就擊中了祁寒的軟肋。

    他嘴角輕抽,望著趙雲熾熱得毫不掩飾的目光,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趙雲低頭看著祁寒,墨黑的頭發垂在祁寒臉側,失了發髻銀盔的束縛,他披散頭發的模樣,竟在英俊之上又染出一種別樣的風姿。他望著祁寒的眼睛,道:“每天喝了藥就昏昏欲睡,醒來你卻又不在這裏。我就一直等著你,望著窗外的陽光一寸一寸落下去……其實,我一刻見不到你,就會想你,你還離開我這麽久……”說著,他勁瘦的腰一聳,身下火氣高漲的某處重重頂了祁寒大腿一下,“阿寒,你是不是後悔跟我在一起了……你每日都不曾想我?”

    祁寒頹然閉上了眼,明明每天都被趙雲各種告白著,卻仍然受不了他這種眼神和話語,心頭一酸一柔,竟又覺得,算了,他那麽想要,順著他好了。

    再睜開眼,卻道:“是。我後悔了。我天天都沒有想你。”老子一天到晚出去采草藥,采蘑菇,釣魚抓蝦,都是燉給鬼吃的。

    趙雲鼻子裏噴出一道熱氣,皺起劍眉:“你若敢後悔,我就把你關起來。”

    話音一落,伏身上去,急切的撫摸、親吻,急不可耐地潤拓開來,那碩.大之物,就這麽闖了進去。(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