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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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六章、助興時服寒食散,谘諏常問祭酒人

    .

    郭嘉的臉比之前瘦了很多,淺淺凹陷了下去,但一雙眼睛卻亮得不行,頰頸通紅,呼吸膩熱,裸裎在外的胸膛,也是一大片詭異的紅。

    “你吃了什麽藥?”

    祁寒還以為他中了什麽春毒,但看到他身旁散落一地的酒壺,卻又皺起眉來。想起朱靈的話,總覺得郭嘉是在自找,並不是中了旁人的招。

    郭嘉渾不在意地笑了笑,指向門口那個被壓著的青年,道:“你可知那是誰麽?我的藥,平日裏都交給他在煉。”

    祁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那青年正含嘬著自己玉白的手指,被那個壯些的做得唾液橫流,嗯唔有聲。身體上下已是生理性的痙攣了,卻還是瘋狂不休,未肯停歇。兩抹桃腮因藥性和*而血紅,杏眸如同春水般將化未化,卻朝著自己努嘴拋媚,正是先前那個一看到他,便到達頂峰的小受……那二人做得興起,祁寒卻是多看一眼,都覺寒磣辣眼,趕忙移開了目光。

    郭嘉輕笑了起來,啞聲道:“京中盛傳,丞相的繼子最美,麵如傅粉,唇若含丹,便是指他了……”事實上,最美的那人,哪裏會時時出來給人看的,眼前這一位,才可稱之為最吧。

    聽他這麽說,祁寒開始還有些不解其意,待腦袋渾噩了一晌,轉過彎來,一雙長眉登時豎起,怒聲道:“他是何晏?!你……你居然吃五石散!”

    何晏本是大將軍何進之孫,隨其母改嫁曹操,成了曹氏繼子。這何晏最為著名的一項,除了相貌俊美,便是帶動了當時的人們服用五石散(寒食散)的風潮。可五石散這東西是大大有毒的,危害更甚於後世的毒.品,能夠健旺精神、催情助興,將人的身體催化興奮到極致,但藥性卻非常的霸道、傷身,且還有癮頭!

    “逆兄,你不要命了!”

    祁寒怒極,一時也忘了他叫郭奉孝,心頭那一絲恍惚霎時去了,隻餘驚愕憤慨。他憤然起身,甩開郭嘉滾熱的手掌,又發泄般一腳將胡杌踢翻,怒不可遏地握住郭嘉的肩膀,使勁的晃他,仿佛想將他從迷夢中晃醒。

    郭嘉的眼神越發渙散了,祁寒見他藥性上來,口中吹氣炙熱,混雜著藥石和酒水的味道,臉上似笑非笑的,帶著一股邪性,或許已聽不大清他說的什麽了——但郭嘉卻似乎知道他在擔心自己,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遲緩地道:“沒事……沒事……”這種安慰性的動作,更將祁寒氣得渾身發抖。

    他看不得郭嘉這副模樣。照朱靈說的,郭嘉因為身體每況愈下,便破罐破摔,嗑藥、飲酒、縱欲,風流無度,哪裏還像他素來尊崇的郭奉孝,哪裏還是他那個溫潤如玉的逆兄?

    祁寒沒法丟下行藥的郭嘉,也不想看他與人交.媾,隻得扶起他來,帶著他在院中轉來轉去地行藥。待他跑出了熱量,發了好幾身虛汗,那藥性過去,已經過了半個晚上。

    回到房中,那些淫.亂的公子哥們,立時被郭嘉趕了出去。但他還嫌房中不淨,便帶著祁寒去了另個屋子。

    二人坐在胡床邊,郭嘉便道,“寒弟,可知我師承南嶽一脈?”

    祁寒道:“聽你說起過一二,並不了解。”

    郭嘉將衣袍攏好了,收斂起了那副放浪姿態,向他坦承道:“我早前的師父左慈,最擅房中術,陰.精陽極,取之可得萬年長生。未叛出山門時,我曾得他傳過此道書,本不願與人沆瀣……但我近來壽長不多了,需以交合之道修習此術,方可延長壽數。”

    他依舊笑得柔和而溫潤,語氣不疾不徐的,仿佛在訴說一件尋常至極之事。

    但他卻沒有告訴祁寒,他本無欲,隻因遇了他,才漸漸生了*。後來失愛,知曉自己永不可能得到祁寒,才放棄了堅持,開始放浪不羈,棄於形骸之外,修那延年之術。

    “那你為何要服用五石散?”那東西可絕對是有害無益的……祁寒皺眉問道。

    “唔,無妨。”郭嘉至此,卻並未說實話,隻道,“那也是修術所需的藥石。”

    其實隻因他對著那些庸脂俗粉,興致不高,喜歡用那東西提興而已。

    “你……還有多少壽數?”祁寒怔了片刻,鎖眉,試著問他,“我能否將壽數借你一些?”

    郭嘉仰頭哈哈笑了起來,頗有些醉酒之態,伸手去刮搔他的鼻梁。

    遭祁寒躲了開去,正色地問他:“你別笑。到底行不行?”

    郭嘉便眼睛微亮地看著他,笑著搖頭:“傻孩子。不行的。”

    祁寒皺眉:“怎麽會呢?我知道你頗有幾分神通的……不要騙我。”

    郭嘉眯了眯眼,醉眼迷蒙,點頭:“唔,若我能隨意奪人壽數,豈不可以肆意在為非作歹,以求長生不老了?”

    祁寒見他雖然還在酒醉,腦袋卻很清楚,隻得訥然沉默了。

    郭嘉又問他別來之情,祁寒不很願意講,一提起來便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因此隻將被囚困的事淡淡帶過,卻不妨郭嘉眼中升起更濃重的心疼之意來。

    兩人互道別來之情,聊了半晌,天光竟已漸漸發白了。

    祁寒一日一宿未睡,打起了嗬欠,卻是不肯留在府上休息,堅持要走——外頭的侍衛都是曹兵,他不願再被捉回去。郭嘉知道他的心思,況且白天還要去見曹操,白馬之圍已解,商議接下來的戰況。他亦不會在此間久留了,因此便將祁寒送到陳府門外。

    出門之時,郭嘉因酒意上頭而腳步虛浮,祁寒便攙扶著他走,但他的腰傷也在隱隱作痛,二人實際是互相借力,你扶我,我扶你,外人看去,倒似好得如連體嬰兒一般,糾纏極緊。

    那看門的老頭兒從門洞子裏暗暗探出頭來,見到郭祭酒果真跟那俊小賊勾勾搭搭,摟摟抱抱,好個不堪入目。不由暗地裏啐了一口,猛歎道:“唉,當真是禮法崩壞,世風日下啊!”

    二人出門之時,市廛之中空無一人,街道上也一派幹淨,卻不想,被另一人全看在眼裏。

    原來,昨日趙雲苦思了一下午,卻始終放心不下祁寒,到了傍晚,他終於忍不住,往廄間取了白馬,馳向千翠湖。卻在路上正巧見到祁寒踽踽獨行的背影,他便悄悄跟在後麵,見他熟門熟路地進了一戶莊子。

    趙雲本要翻牆而入,卻發覺裏頭機關重重,暗藏了很多侍衛,便即作罷。

    他在道旁大樹上等了一夜,露水濕透了重衫,更被蚊蟲叮咬,誰知卻等到祁寒與郭嘉互相摟抱著,親密相纏,從裏頭走了出來。

    趙雲目力極佳,雖隔得很遠,卻也眺見了那郭嘉脖頸之間,紅痕處處,俱是曖昧之跡……他一時間目眥欲裂,怒意衝奔心口,仿佛要將胸腔,右手已按在了腰劍上。眸子上布滿血絲,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待祁寒騎著紅馬,飄然離去,他又見到郭嘉進屋之前,還特意吩咐了一個侍衛隨後暗中保護祁寒……當真是柔情蜜意,嗬護有加。

    趙雲看到這裏,暗自咬緊了牙關,心頭無比酸澀,一時間心念俱灰,竟連殺意也消泯了:“我原以為他必對我有些真心。卻不想,他早已有了更為稱心如意的檀郎。原來從始至終,都隻有我在局中而已……趙子龍啊,趙子龍,這世間愚頑不化的蠢夫,當以你為最!”

    他心念一落,拔劍削斷了柳枝,召來玉雪龍,便即風馳而去。

    **

    袁軍初戰失利,進攻黎陽時,又被曹操率軍以迅雷之勢,破了白馬之圍,趁機斬殺了顏良、文醜二將,導致袁紹軍隊士氣受挫,哀聲載營。但因其勢力龐大,兵力上仍自遠勝於曹操,更在謀士沮授、審配等人的恪勵之下,逐漸重拾了信心,士氣回升上來。

    其時正值七月,袁紹軍似有渡河之意,曹操尚在白馬縣中,便立刻召來眾謀士商議戰機。

    荀彧留在許都固守,處理朝廷內事政務,曹操身邊最為可信最為倚賴的謀臣,便成了隨行的軍師祭酒郭嘉了,因此特意遣人接來,將他從陳大戶家中請到了營帳。

    曹操見了郭嘉,起身徑去相扶,麵上微有憂色,道:“奉孝,袁紹大軍掩至,即將渡河而來,卻不知有何良策?我軍是否需要回軍,退守許都?”

    這次急襲白馬解圍,他手下的精兵已是強弩之末,勞頓不堪再戰,曹操心中自然有些擔憂。

    帳中的其餘謀士早已表過了意見,此刻紛紛朝郭嘉看來。見他一身高挑清瘦,仿佛弱不勝衣,臉上更是疏散慵憊的神色,眉眼之下兩道烏青,仿佛又是徹夜縱酒逞歡的模樣,各都暗自不滿,互相撇嘴遞眼,頗不待見他。

    郭嘉卻對那些或嫉或厭的目光視而不見,隻朝曹操道:“主公,絕不可退。袁紹此人外厲內荏,好謀無決,即使成功渡河,他也無立刻揮師攻打許都的魄力。他剛在白馬、延津吃了虧,又折損了兩員心腹愛將,此時必定還心有餘悸,謀士們越勸他進攻,他便越會小心謹慎,不敢妄動。我料定他渡河之後,必會在武原、陽武之間立營,以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