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節 忙碌的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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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終於到心曠神怡的別墅休息幾天了。別墅位於貝希特斯加登附近的上薩爾茨堡山,名叫伯格霍夫。
當年,希特勒到上薩爾斯堡山完成他的著作《我的奮鬥》第2卷時,深深迷戀上了這兒的湖光山色。不久,他在這裏買田買地,打造私人別墅和溫泉,經過多次擴建,成為一座大型的住所,希特勒在上薩爾斯堡山的行宮。
後來,為了離希特勒近點,高官貴人們紛紛在距離希特勒別墅隻有幾公裏遠的貝希特斯加登大興土木,購置房產,大事小事都往希特勒別墅裏跑,讓他不勝其煩。他也在貝希特斯加登購置了一幢二層樓,這座小城漸漸成了納粹首領在柏林以外的第二個政府所在地。
納粹掌權後,元首別墅經曆了很大的變動,建築的中心大廳有一扇可以升降的窗戶,可以一覽貝希特斯加登的阿爾卑斯山風光和美麗的柯尼希湖。這裏一年四季景色各異:春天,滿眼新綠,山花怒放,令人不忍離去;夏天,藍天白雲,綠水清波;秋天來了,漫山紅葉,滿坡牛羊,朝霧晚霞;這裏的冬天銀裝素裹,是高山滑雪者的天地;實在是人間仙境。
一九三九年,為了慶賀希特勒的五十歲生日,馬丁?鮑曼下令在上薩爾茨堡上中海拔一千八百米的山頂建造一座別墅,作為納粹黨送給希特勒的賀禮,它就是聞名遐邇的“鷹巢”,從“鷹巢”可以一覽貝希特斯加登的阿爾卑斯山。
所以說,希特勒在上薩爾茨堡山有三個私人別墅:貝希特斯加登的住房、伯格霍夫別墅,還有山頂別墅鷹巢。平時,他多半住在貝希特斯加登的二屋小洋樓,在這裏辦公、開會,冬天還可以節省暖氣費;隻有在完全放鬆的情況下,才回到幾公裏外的伯格霍夫休息娛樂,至於鷹巢,一年中隻上去幾回,除了開幾次機密會議外,也就是向親友和國外政要炫耀。
李德懷著旅遊者的心態,迫不及待地去遊覽著名的“鷹巢”。在鮑曼的陪同下,從山腳乘車到達平台,從平台通過一座洞門和一條約百米長的通道,到達電梯的入口處,然後坐電梯到達著名的“鷹巢”。“鷹巢”裏有一麵比超市櫥窗還大的玻璃,浮現在雲中的懸崖峭壁和仙境般的景色讚賞不已,仿佛進入了童話世界。
“鷹巢”裏寒氣逼人,李德隻在上麵逗留了十分鍾就下來了。愛娃身體不適,他美美睡了個懶覺,一直睡到早上十點,貼身侍從林格在門外叫著:“早上好,我的元首!您該起床了。”同時把報紙和新聞簡報放在門前。
希特勒拿起報紙和新聞簡報,快速瀏覽一遍,都是些索然無味的東西,不是地方長官的講話,就是受到講話鼓舞,立誌與敵人血戰到底的表態性發言,要不就是東邊修了一座橋,西邊某段高速公路通車,統統打著改善民生、關心人民生活的旗號。
大約中午時分,李德按鈴叫人送早餐,林格把一杯牛奶和一些按特定食譜製作的麵包端到桌前。幾天來,早上都是千篇一律的牛奶麵包,最大的享受就是增加個蘋果泥,李德要求增加一份煎雞蛋,在報經鮑曼批準後才給他端上來。
吃完早飯,貼身保鏢漢斯?臘登休伯給他拿來緊急電文,他邊擦嘴邊了解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然後,李德製定今天的工作計劃,首要任務是緊急召見赫普納。
他的幕僚們在大廳等待向他匯報。他置身於巨大的房間,一邊踱步,一邊和參加會議的人談話,目光時不時地停留在阿爾卑斯山積雪的山頂上,阿爾卑斯山的全景被框在像商店櫥窗一樣巨大的窗框裏。
才華橫溢的建築師施佩爾拿著柏林市改建圖紙迎了上來,李德讓他收起圖紙,給他交辦了特殊任務——到前線親自督促修建“東壁”工事,確保前線部隊轉入防禦。
“此外,你順便檢查一下前線武器裝備和當地工廠恢複生產的情況。施佩爾,今後你要擔任比建築師更重要的工作。”他對夾起圖紙就要離開的施佩爾說了幾句摸不著頭腦、但令人產生無限期待與遐想的話。
衛生部長康迪先生匯報說,給莫爾醫生安排了好幾個職位他都不滿意,問他怎麽辦。李德心不在焉地建議,讓他擔任藥監局副局長算了。
“可他什麽都不懂,連個藥劑師都不是,隻懂得從公牛睾丸裏提取激素。”衛生部長不屑地說。
李德安慰他說:“所以是個副局長嘛。我曾經答應過他的,從我這裏走出去的人至少要安排個廳局級。”他的侍從們聽了這話後個個樂不可支,巴不得元首馬上把他們從這裏趕出去,也混個廳局級領導當當。
衛生部長剛被打發走,帝國種族事務部部長上前一步,匯報把柏林剩餘的一萬多猶太人遷移到東方的計劃,李德厭惡地皺著眉頭聽了一會,問道:“您是不是來請求解決交通工具的?”
對方老實回答:“是的,因為兩天前您下了命令,那怕是一節車皮、一輛貨車都要用於前線。”
李德思忖,要不是交通工具卡了殼,這家夥定然不會向他匯報遷移猶太人的事。盡管他對猶太人的命運擔憂,但這些殘留的猶太人在柏林的日子很不好過,佩帶黃色六角星標誌不說,紐倫堡法律剝奪了他們的公民權利,別人不拿他們當人,與其在柏林當二等公民,還不如到波蘭猶太人聚集區。
但是目前,每輛車都要向前線運送冬衣,不能浪費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因而他以沒有運輸工具為由,把這個種族狂打發走了。也許是李德多心,這位官員走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剛剛上任的戰時勞工全權總代表紹克爾來匯報勞動力短缺的事,李德呼地一下子生氣了,咆哮說,對蘇戰爭爆發四個半月,俘虜蘇軍達三百多萬,但是已經有一半人白白死在戰俘營裏,難道這不是勞動力嗎?
紹克爾的臉一下子變成了苦瓜,爭辯說這應該由陸軍負責,李德仍然氣呼呼地說:“哪麽猶太人呢?據悉有那麽多猶太人失蹤,難道不可以用作勞動力嗎?簡直是犯罪。”
房間裏像仍了顆一噸重的炸彈一樣,滿屋子的嗡嗡聲變成了喧囂,李德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他清楚地聽到有人激動地說,對猶太人的政策不正是元首製訂的嗎?紹克爾揮動雙手,好不容易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後,漲紅著臉一字一句地對李德說:“我的元首,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對猶太人是我黨的立黨之基,您怎麽同情起民族的敵人來了?”
黨衛軍大本營常駐代表卡爾?沃爾夫將軍說:“我的元首,我不敢向黨衛軍全國領袖希姆萊轉達您剛才的話,因為他壓根不會相信元首會那麽說,不僅如此,說不定他會認定我歪曲元首的話,一氣之下扭斷我的脖子的。”
李德趕緊糾正道:“你們都想到那裏去了?你們沒有等待我表達完我的意思就表示對猶太人的義憤填膺。”
大家靜候元首的話,李德卻不說了,他在想更貼切的詞語,這時一個肥胖的身軀伴隨著洪亮的聲音走進大廳:“您好我的元首,如果我晚來幾分鍾,您會被這些手下給活活氣死的,哈哈哈。”
空軍副官貝洛上前接過戈林的大衣,帝國元帥穿著新縫製的墨綠色軍裝,活像一個美國將軍,他快步把粗壯的腿挪動到李德旁邊,先是驚詫地望了望李德,然後向大家揮動著元帥節杖,粗聲粗氣地說:“我提請大家注意,元首受了重傷,可以說是死裏逃生,因此大家說話要溫和一點。”
李德簡直要擁抱他了,不過接下來的話卻不那麽受聽:“我剛才說了,元首遭到劫難,大腦肯定受到了刺激,因此有些話你們不用當真,比如剛才說的不把猶太人當勞動力是犯罪的話。”
戈林說的沒錯,李德的大腦確實受到了刺激。不過是在聽了他剛才的這番話之後。
紹克爾煩躁地問:“我的元首,還有副元首,關於勞動力短缺問題,你們說怎麽辦?”
戈林搶先回答:“我認為元首想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就是說,對於身強力壯的猶太人我們當然可以當勞動力使用,直到他們幹不動了為止,是嗎,我的元首?”
李德隻得點頭,為了維護他的權威,以免讓戈林喧賓奪主,他高聲對陸軍副官施蒙特與最高統帥部長官凱特爾的副官馮?阿姆斯堡上校命令道:“傳達我的命令,今後對戰俘營嚴加管理,不許出現大規模非正常死亡的情況。戰時勞工全權總代表紹克爾有權到戰俘營征用戰俘。”
紹克爾臉上一下子多雲轉睛了,精神抖擻地敬了個納粹禮後退下了。戈林眼珠子一轉,對李德說:“我的元首,我們空軍有一些富餘人員,為了執行好您剛才的命令,我建議讓我們空軍接管部分戰俘營。”
李德點頭同意,戈林喜出望外,對元首大獻殷勤,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不會相信元首的傷勢這麽嚴重,這一切都是陸軍保護不力的結果。
李德警惕地瞅了眼戈林,他仍然婆婆媽媽地說個不停:“空軍是用國家社會主義思想教育出來的人,也具有騎士精神,而陸軍代表著保守勢力,比如說,陸軍裏還有牧師……”
李德不想聽他的嘮叨,也不想成為部下們利用的對象,便提醒他麵前就有兩名陸軍代表,戈林大腦袋一歪,兩手分別按在施蒙特與阿姆斯堡上校的肩膀上,厚著臉皮說:“二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們倆不會介意的。改天我打兩隻兔子送給你們,好嗎?”
施蒙特一本正經地說:“這是你許諾給我的第五隻兔子。”房間裏輕鬆起來,李德剛剛送給戈林一個糖果,把戰俘營的管理大權交給他,這會又在糖果上抹給了一層奶油:“說到打獵,我準備幾天後召開國會,通過你的狩獵法,以你的名字名命,我相信這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保護動物的法律,你為人類作出了貢獻,親愛的戈林。”
戈林高興得不能自持,結結巴巴地向元首表示感謝。
目前陸軍兵力緊張,但是長期以來,戈林以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優越地位,大量擴充空軍,隻有三千多架飛機的空軍卻有一百九十萬官兵,待遇上也高於陸軍和海軍,按李德的想法,空軍裁員一半都不為過。
愚蠢而自以為是的戈林提出接管戰俘營,正中李德的下懷,不過這種小打小鬧不過癮,他要大刀闊斧地分流人員,繼續甜蜜地對戈林說:“我親愛的赫爾曼,我想從海空軍中分流一部分多餘的人充實到陸軍,你是副元首,你先帶個頭吧。”
笑容在戈林臉上凝固了,剛才睛朗的天空布滿了烏雲,繼而下起了雨:“我的元首,請恕我直言,您受陸軍的影響太深了。迄今為止我們取得的所有勝利,少有有一半是空軍的功勞。現在敵人的空軍正在飛速發展,而我們卻要削減空軍,我不同意。”
戈林像任性的大孩子一樣扭轉過頭,李德耐心地說,作為副元首,今後要在帝國的方針政策上多操心,不要斤斤計較小事,不料戈林一句話頂了回去:“關係到空軍發展的當然是大事,更不是斤斤計較。”
站在旁邊的郵政部長等不及了,乘機向元首匯報發行新郵票的事,李德看了一眼戈林,對郵政部長建議,專門發行一套戈林副元首的郵票,但戈林絲毫不領情,或者說不再上當了,氣衝衝地說,他不稀罕讓大家用唾沫把他粘在信封上,然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