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節 穿越綜合症與索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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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屋子的哄堂大笑,不是因為自相矛盾和邏輯錯誤,而是讓大家想起那則經典問答:

    9月底,匈牙利尾隨德國向美國宣戰。美國人對匈牙利十分陌生,在匈牙利大使宣讀完宣戰書後,美國國務卿赫爾好奇地問:匈牙利在哪?北非嗎?

    答:在南歐,巴爾幹半島。

    問:是不是在羅馬尼亞旁邊?

    答:不許提那個下流國家。

    問:誰在領導著匈牙利?

    答:霍爾蒂海軍上將。

    問:那你們一定擁有很強大的海軍嘍?

    答:我們是內陸國,沒有大海,也就沒有海軍。

    問:那麽霍爾蒂將軍的職務是什麽?

    答:他是攝政王。

    問:哦,那麽你們的國王是誰?

    答:對不起,我們沒有國王。

    問:為什麽對我們宣戰,美國是你們的敵人嗎?

    答:不是!我們唯一的敵人是羅馬尼亞。

    問:羅馬尼亞?按常理,你們應該向敵人宣戰呀?

    答:匈牙利與羅馬尼亞都是軸心國,同屬於德意誌聯邦主導下的東歐聯盟,是盟友。

    問:我越聽越糊塗了,你到底是幹什麽來的?

    答:奉命向你們美國宣戰來的。

    問:我們遠隔重洋,你們連海軍都沒有,拿什麽進攻美國?

    答:我們不需要海軍,因為我們的死敵是羅馬尼亞。

    上薩爾茨堡的秋天,一派明麗班斕:山頂有雪,白皚皚的一線,如上蒼的神來之筆,在陽光下晶亮得像一句玄秘的禱語;山下有樹,整個山穀濃翠欲滴,它似乎並沒讓人感到秋之將至,反倒把整個山穀映襯得更加蔥蘢了。真讓人感到秋天的逼近的,恐怕還是伯格霍夫四周的林蔭小道,和小道上嫣紅如血的簌簌落葉吧。

    當晚,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元首拖著疲憊的身子躺倒在沙發上,膩煩而無可奈何地聽夫人們鬥嘴。

    愛娃拉長聲音陰陽怪氣地說:“我說兩位舉世無雙的女保鏢,你倆把元首送到家了,也該回去了,不然,別人會說閑話的”。

    麗達望了冉妮亞一眼,攤開雙手:“回去?這半夜三更的,讓我們回哪?回柏林嗎”?

    “元首這兩天身體不好,我們還要守著他呢。”冉妮亞陪著笑說。

    愛娃鼻子裏“哼”了一下,反唇相譏:“他身體不好還不是你倆鬧的?酒穿胃,色穿心,你們兩個壯如母牛的年輕人欺負一個糟老頭,就算他有金鋼不壞之軀也招架不住。再說,這裏有最好的醫生,不比你們強?戚,你們還是乖乖走吧,免得我趕你們”。

    冉妮亞氣呼呼地說:“別理他,元首有難時依靠我倆,現在想卸磨殺驢,休想!”

    愛娃決不放過占便宜的機會:“喲,你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麽把自己比成驢了?既然如此,後麵有個馬廄,你們在那兒將就一晚吧,哈哈。”

    希特勒狠狠瞪了她一眼:“愛娃,別過分,不然有你好看”。

    愛娃鼻孔裏哼了一聲作為回答。

    冉妮亞氣得發抖,要不是看在元首的麵子上,她毫不費力地會將她提拎出去,扔進傳說中的馬廄裏。

    麗達一句話頓時將愛娃氣結:“冉妮亞,何必跟她生氣,還沒明媒正娶呢,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擺什麽正宮娘娘的譜?”

    門外同時上演著同一出戲,鮑曼夫人蓋爾達也驅逐薇拉,小姑娘可憐巴巴地哀求:“嫂子,讓我留在這裏吧,我在沃羅涅日給您買了幾張上好的海狸皮呢”。

    “哼,還不是他出的錢。拿別人的屁股當自己的臉”。話雖刻薄,語氣緩和了許多,邊走邊咕嘟:“賣東西也盡找那些不著調的地方,我和你日?一聽這地名就知道不是正經人呆的地方。”

    “嫂子,是沃羅涅日,不是我和你日。”薇拉怯生生地解釋。對方蠻橫地把她嗆回去了:“明明就是我和你日,我說錯了嗎?”

    鮑曼掐了薇拉一下,她明白過來,滿臉堆著笑恭維道:“嫂子說的對,是我和你日。”

    “我才不稀罕你呢”。蓋爾達腋下夾著海狸皮扭起了屁股。

    屋內麗達在尋思:要不,我也把我的海狸皮送給愛娃,權當食宿費。

    門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中,傳來鮑曼的求情聲:“親愛的,薇拉還會看病,昨天看好了元首的病呢。”

    “不就是嘴對嘴嗎?這誰不會,有什麽稀罕”。蓋爾達轉過頭向這邊大聲吼叫,分明要讓愛娃聽見。

    果然,愛娃臉上掛不住了,撲到希特勒跟前氣急敗壞地數落他:“怎麽,你還跟那個小丫頭親嘴,你怎麽逮著誰都——”

    “住嘴!”冉妮亞大步流星上前抱住元首,隻見他口吐白沫,嘴歪鼻斜,臉色鐵青,渾身抽搐,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阿道夫,你怎麽啦——”愛娃嚇得怔忡了片刻,哭天抹淚地撲到他身上,迅速脫下他的衣服,為他全身按摩。三個人一擁而上,幹淨利落地搶救起來。

    對於元首的病,愛娃埋怨冉妮亞與麗達,她倆又歸結於繁忙的戰事,所有人都以為元首為祖國操勞過度,因而累倒了。他們錯了,所有人都錯了,地球上任何人,包括元首自己,都找不到病根。

    這裏的驚天秘密隻有蒼天知道,確切地說,作為始作俑者的大自然知曉。

    如果把我們生存的宇宙看作是一個四維空間,那麽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坐標(x,y,z,h),隻要改變我們坐標點中的一個,我們就可以進行穿越。

    當然,並非你想穿越就能穿越,因為坐標點是無法改變的——除非大自然發生大的故障,且機率隻有億萬分之一。

    現代科學已經可以推出這樣一個論點,靈魂穿越後的記憶不能存在。因為現代的生物學證明了人的記憶是存在於大腦中。如果把大腦比成計算機硬盤的話,靈魂穿越後的記憶已經清空了。

    但是,與靈魂穿越有所不同,原身穿越後人的大腦裏的記憶不是一下子清空的,經過天翻地覆的時空變換震蕩後,很多數據不可避免地丟失了,一些根植在大腦深處的東西還保存著,隻不過在另一個全新的時空裏表現形式發生了變化,它們不再以記憶形式直接顯現,而是隱隱約約以夢境的形式表露,同時也像夢境一樣容易扭曲和遺失,而且隨著時間慢慢淡化。

    轉眼間,中國人李德穿越已經一年了,他的一部分靈魂與一部分軀體早已融入希特勒的肉身與一部分靈魂之中,隨著新的空間軸與時間軸的改變,進入角色後日複一日的暗示以及不可思議的生理變化,他與希特勒合二為一,成為德意誌第三帝國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了。至於李德這個名字,不過是因有中國情節起的化名而已。

    但是,穿越者也不是一帆風順的,每到穿越周年前後,不知是因為生理原因還是地球公轉到了相同節點的因素,穿越者像蛇蛻皮一樣將要經受一場劫難,有點類似於鳳凰涅盤,輕者大病一場,重者麵臨生死攸關,尤其以第一年為甚。

    李德在臨近穿越周年的種種不適與唐突的原因,就是穿越綜合症。

    李德,確切地說是希特勒終於挺過來了,慢慢恢複了正常。

    人類把自己在宇宙中的地位看的過於重要,其實人類和其他地球生物一樣,隻不過是自然界無數物質存在形式中的一種而已,也就是在適宜的溫度中,氫、氧、碳、氮、硫、磷等元素的結合物,隻要離開地球幾千米,你什麽都不是,將會七竅流血而亡。人類在行星上的存在時期隻是行星向彗星演變時極短的一瞬間,茫茫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地球人總是過分誇大自己的作用,實際上你縱有天大的能耐,也改變不了地球人類和其他生命隨著行星演變過程結束而消失的現實。看看現在的火星和月球吧,那上麵也曾是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呢。

    因此,有人年輕時狂言人定勝天,老了老了,那個與天奮鬥、其樂無窮的人聽到某地下了隕石雨,嚇得大驚失色;同樣是那個與地奮鬥、其樂無窮的人,得知某地發生毀滅性地震,便預知到自己的大限已到,一個多月後撒手歸天。當然,他的最後一個願望:與人奮鬥、其樂無窮他做到了,因為人類隻不過是天地間的一顆塵埃。大自然沒有閑心管塵埃間的紛爭。

    所以,我們一定要善待大自然,找準自己的位置——無論你是統治者還是平頭老百姓。

    元首別墅的大會議室裏賓客如雲,戈林、約德爾、海軍總司令雷德爾元帥、副司令古澤上將、參謀長海耶中將、潛艇總司令鄧尼茨,大西洋海岸艦隊司令巴赫曼中將、地中海艦隊司令波魯克少將齊聚一堂,匯報對美潛艇作戰。在家的或聞訊而來的政治局委員希姆萊、戈培爾和裏賓特洛甫也坐過來旁聽,同往常開會時一樣,他們的夫人們也不請自到,在外麵喜鵲一般嘰喳個不停。

    元首用他最愛吃的烤土豆招待來賓,這是選用丹麥本地的大土豆,洗淨之後直接放進烤箱烘烤,烤熟後用刀切開後把小塊的黃油夾在土豆裏,土豆的熱量使黃油融化並滲到土豆裏麵,再用勺子把土豆挖出來吃。黃油混在丹麥特有的富含澱粉的土豆裏,真是齒頰留香,讓人難忘。

    不過,也有人背後議論紛紛,地中海艦隊司令波魯克少將就是其中之一,幾天後他對人說:“作為全歐洲的主宰者,元首拿土豆招待客人,真是摳門到家了。因為是第一次到他家,我還給他提了兩瓶酒呢”。

    “元首不是不喝酒嗎?你拿酒當禮品,人家沒扔出來算不錯了”。不知情的愚民們如是說。

    作為東道主兼武裝部隊最高統帥,希特勒主持會議。迫不及待的鄧尼茨站起來正要匯報,他抬手製止,冷峻的目光環視了一周,開口問施佩爾在哪。

    有人回答,到俄羅斯南部度假去了。

    “喔,不會是到索契吧?”他雙眼發光,一下子來了精神。

    “正是索契。他要休年假,我讓他先休半個月。”希姆萊摘下眼鏡慢騰騰地擦拭起來。

    “索契在哪?”地中海艦隊司令波魯克小聲問道。

    裏賓特洛甫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說:“索契是俄羅斯一座小城,位於俄羅斯聯邦克拉斯諾達爾邊疆區與格魯吉亞接界處,連這都不知道”。

    他的話馬上換來一陣鄙夷的笑,戈培爾舉起鐵鍁把一樣的細胳膊尖聲喊叫:“啊哈,索契明明屬於德意誌帝國南普魯士邦,被我們尊敬的議長一句話,送給俄國了。”

    裏賓特洛甫的臉馬上變成了紅褲衩。戈林雪上加霜,用香腸一般的手指著他罵道:“我說裏賓特洛甫,說你沒腦子你還不高興,南普魯士從高加索北部的邁科普開始,沿黑海東岸一直到索契,進入格魯吉亞的蘇呼米,然後到達波斯北部邊境。當初是你主持國會通過的劃分方案。怎麽,還要讓我繼續說下去嗎?”

    “別,別。”裏賓特洛甫使勁擺手,他突然氣急敗壞地吼叫:“我說的是領土變更以前的事,你們怎麽抓住不放呀?我堂堂一個國會議長,難道還要你們提醒嗎?”

    滿屋子的哄堂大笑,他們就是要惹他生氣,裏賓特洛甫一急眼,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元首沒笑,他獨自搖頭晃腦地讚歎:“多好的度假區呀,依山傍海,是地球最北端的亞熱帶氣候區。大高加索山脈阻擋了北方的冷空氣,黑海又像巨大的‘暖水袋’一樣散發熱量,終年溫暖濕潤,四季如春,半年時間都可以下海遊泳。”

    他閉起眼睛夢囈:“鮑曼,我們是在八月下旬到的那裏吧?曼施坦因的46師剛攻占索契不久,阿德列爾大教堂還在冒煙。草在長著,花在開著,鳥在飛著,海浪拍打著沙灘,我和麗達在水裏嬉耍,冉妮亞在岸邊看衣服。晚上,我們就在利維耶拉療養院裏睡……幹什麽?”

    他被鮑曼捅了一下,鮑曼手指向窗外,他看見愛娃正對他怒目而視。

    他對拿著匯報材料站著鄧尼茨揮手:“跑題了啊,開始吧。”

    隻要是匯報工作,前麵幾分鍾一定是永遠正確的廢話,希特勒的注意力被門外夫人們吸引過去了:

    總理夫人幸災樂禍的聲音:“愛娃,你真大度,竟然讓元首把兩個女妖精帶到這裏,還是兩個外國人”。

    愛娃迅速反唇相譏:“瑪格達,我可聽說,幾天前你回娘家,戈培爾博士把一個愛莎尼亞婦女聯合會主任帶回家來。我們的這個總理手也伸的太長了,指導起外國婦聯工作來了”。

    屋內元首撲哧笑了,偷看了戈培爾一眼,這家夥厚黑功力驚人,麵無表情地在看文件。

    在愛娃處沒占到便宜,瑪格達轉移目標:“蓋爾達,我看到主任也把他的小情人帶來了,等會讓我們姐妹們見識見識呀。”

    “是啊,一張皮子就把她收買了。嘻嘻。”愛娃趁火打劫,不料引來人家的一頓搶白:“我至少落了幾張皮子,你呢,連根毛都沒得了,還一下子來了倆”。